这一声惨叫,骤然把顺和帝从梦魇里拉回现实。
他胡乱划拉的双手停下来,身子猛地一颤,睁开双眼。
正好对上了皇后的眼神。
见他醒过来,皇后慌忙低头,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背,痛得直吸凉气,埋怨道。
“皇上,您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突然拿匕首划臣妾?”
顺和帝看了一眼手中带着血迹的匕首。
“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臣妾在帮您盖被子啊。”
“快快快,来人哪!”
听到动静,石贵赶紧带着人冲了进来。
“诶哟!皇上!娘娘!”
“您二位还好吧?”
一看到这乌泱泱的一群人,顺和帝顿感头痛,他不耐的挥了挥手。
“快让太医来给皇后瞧瞧伤口。”
“都出去候着吧,让朕清净一会儿。”
“是。”
石贵正要带着其他宫人出去,就听到:
“小贵子留下。”
离开皇帝寝宫后,看着手上的伤口,皇后的脸瞬间阴沉下来。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脸差一点就被划破了!
而寝殿里,顺和帝拿出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沾了血迹的匕首。
想到方才睁开的眼的那一刻,皇后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他面上阴沉了几分。
那眼神,绝对不是一般心狠之人会有的。
是手上见过血,不!
更准确点说,一定是亲手杀过很多人,才会那样冷酷嗜血的眼神!
可皇后入宫前,不过是一个长在深闺之中的娇小姐。
就算入宫后,身份尊贵,这些年来权力加身,就算做过一些害人的事,也不该有那样骇人的眼神。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怎么会是皇后单独守在朕身边?”
石贵恭敬低头,回道。
“是皇后娘娘说,要和您单独聊聊,娘娘还说,她在您耳边说说话,您听到了,说不定能快些醒来。”
顺和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他示意石贵附耳过来。
“你去找人暗中调查一下……”
越听下去,石贵眼睛瞪得越大。
不会吧?
不会吧?!
陛下这是怀疑皇后娘娘有问题?!
“此事万不可让旁人知晓。”
“奴才明白。”
石贵领命退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办完了事,他正往回走,伸手揉了揉之前被踹的肚子,手刚碰上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看来得抓紧找太医拿两瓶活血化瘀的药油才行。
这么想着,他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被疼出来的冷汗,深吸一口气,继续往寝殿走。
皇上那边离不开人,他还得继续回去守着。
“石总管,请留步。”
听到声音,石贵回头一看,眼底带笑的看向来人。
“是华茹啊。”
“倒是不巧,皇后娘娘已经回凤仪殿了。”
华茹上前两步,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倒是觉得来的正是时候呢。”
说着,她把手上的两个药瓶拿给他看。
“听说石总管在太极殿上受了伤,陛下这边离不开人,我想石总管肯定没有时间去看太医,就去太医院要了两瓶活血化瘀的药油。”
石贵一愣,脸上又涨又热,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多少银子?我给你。”
华茹故意板起脸。
“不就是两瓶药油,石总管这话,可是看不起我的意思?”
见她生气,石贵一着急,说话更加语无伦次了。
“没,我不是,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说出来别人都不能信。
平日里,石总管连那宛如山路一百八十个弯的帝王心思,都能揣摩得透透的,这会儿竟然看不出对方的生气是装出来的。
见他急得脸涨的通红,华茹噗嗤一笑。
“好啦,你快拿着吧,我还要回去我们家娘娘身边伺候呢。”
说罢,把药瓶往他手里一塞,华茹转身走了。
药瓶上还残留着她掌心的温度,拿在手里,石贵的脸烫的更厉害了。
他拿着药瓶,看着华茹的背影傻笑个不停。
华茹走着走着突然转身,冲他笑了笑。
突然被抓包,石贵慌忙移开视线,紧张的眼神飘飞,四处乱看。
华茹又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指了指他手里的药油,轻声道。
“别忘了擦药。”
石贵重重点头。
“我知道了。”
华茹回过头继续往前走,想到他方才的反应,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只可惜……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嘴角渐渐拉平,面上的表情冷了下来,加快速度往凤仪殿赶。
……
另一边,听到顺和帝醒过来的消息后,太子如释重负的把烂摊子还了回去,来到了凤仪殿。
“父皇也真是的,醒来就醒来吧,睡得好好的挥什么刀子啊?”
“母后,您还疼不疼?”
六公主小心翼翼的帮着皇后上药。
提起这件事,皇后气得胃都要痛了。
太子在一旁吃着点心喝着茶,往她们那边瞥了一眼。
看到皇后手背上那道又长又深的狰狞伤口,他顿时就没了胃口。
“就是,父皇真是太过分了,母后您放心,回头儿臣就把府里的舒痕霜拿来,那个是儿臣找了很多大夫才弄出来的方子,祛疤效果极好。”
闻言,皇后看着他欣慰的笑了。
“就属你最贴心。”
听到这话,六公主手上动作一顿,暗暗翻了白眼。
是是是,就你那好大儿最好了!
“母后,小厨房里还炖着补品,我去瞧瞧。”
说着,六公主快步出了殿门。
找你的好大儿上药去吧,本公主还不伺候了呢!
房间里只剩下皇后和太子母子二人后,皇后打量着太子神色,试探着开口道。
“灏儿,这几次你也看到了,你父皇的身体是越发的不好了。”
“母后就想着,若是能有一件喜事,让皇上高兴高兴,身体也能好一些啊。”
太子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母后有话直说就是。”
皇后叹了口气。
“你是一国太子,未来还是这大鄞的皇帝,子嗣问题,关系到社稷稳定。”
太子啧了一声。
“儿臣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吗?”
“可是母后想抱孙子。”
说到这个,太子面上是越发的不耐烦。
“您要是说这个,儿臣就先回去了。”
儿子儿子,整天念叨这个。
生个儿子,除了整天和他耍心眼儿,整日算计着抢他的权力和银子,还能有什么用?
他当了二十几年的皇子和太子,他还能不知道吗?
再说了,如今他想生就能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