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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书童天天晚上睡在他旁边,这人能在夜晚不知不觉就从他身边劫走一个人,那在入睡时杀了他不同样易如反掌吗?

他看见小张总突然起身,提着一把大剑,在满面红云的书童张嘴痛呼之际,狂笑着砍掉了他的头。

头颅被小张总抓在手里,他极其荒唐地动了两下,就这样戴在他的物什上走了过来。

王立德瞳孔紧缩,原本围在他周围的侍从都围在了小张总身边,他一撩被汗浸透的长发,目光戏谑地垂下来。

“小王啊,还找你的书童吗?”

王立德呆滞地摇摇头,面部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背后冷汗黏腻,顺着他堆积起来的肥肉流下去。

“不,不找了……”

小张总便嗤笑一声,身边拥着一大帮人又走回了首座之上。

“这里倒真是好啊,我在现实里多小众的xp都能在这儿实现,哎……就是有些蠢货真的太蠢。”

小张总长叹一声,又让其他人去了王立德身边。

“快去陪陪人家吧,别给我们听话的狗狗吓坏了。”

王立德眼睛都不敢抬一下,那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骚腥味混杂在一起,让他这个自称见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都觉得有些恶心。

那是从十八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也做不出来的事啊。

他吐也不敢吐,又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从那以后,王立德就成了小张总身边尽职尽责的一条狗。

记忆如海浪般波动,谢槿奚心下毫无波澜,跳跃着看完了王立德的大部分记忆,基本都是他跟小张总做交易的场景,就连江坚城内的那家茶馆也是小张总出资,王立德出面办下来的。

再往后的,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了。

只是记忆还没转多久,外界便有一道力握住了他的手,打断了搜魂的连接。

谢槿奚困惑地抬眼望过去,是南杏落。

不需要他过多言语,谢槿奚就已经从南杏落的眉眼中看出了他想表达的意思。

“你查到了?”

南杏落一点头,轻描淡写的。

“查到了,他后面的记忆太恶心,我不想让你看。”

苏言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

原本他还担心谢槿奚搜魂搜到王立德今天的那段记忆怎么办,还暗暗抱怨南杏落也不知道拦着点,没想到刚刚南杏落就直接莽上去了,给苏言看得心惊胆战地。

当然他也没想到,只是南杏落服个软撒撒娇这事儿就过去了,谢槿奚对南杏落无条件的信任比上辈子还要更多了些。

南杏落说不让他看了,谢槿奚便放下了手没有再继续探查下去。

“你们若是想找连天会的人问清楚事情真相,在清理的时候留一个活动不就好了。”

君宿弦用下巴朝着凉透的尸体努了努,不过他也不太相信这么一大帮人会蠢到连这件事也想不到,所以他问出来,是实在好奇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众人的眼神传递一圈,最后又回到了谢槿奚身上。

如果此时君宿弦打定了主意要问他们的话,他们肯定会肩膀一耸,无所谓地摊开手。

“大师兄叫我们这么做的啊,我们不是帮他报仇吗,自然他怎么开心怎么来喽。”

当初贴在布告板上的援天队组建意义是一点不看。

谢槿奚接过话头,垂眸看着地上想死不能,只能频频翻着白眼快要晕过去的王立德。

“他们不会知道什么消息的。”

首先是绿佑村,那里明显只是连天会中的某一个口味奇特的“小什么总”的后勤据点,也就是那位使者的头头,而那位使者也扮演着跟王立德一样的角色。

若是他们能在绿佑村遇见使者的头头,或许谢槿奚还会留他一命,搜完魂再杀了。

可惜他们并没有遇到。

那么春草闲房为什么没有留下这个小张总呢?

连天会是一群巴不得永远掩藏在地底里的老鼠,只有所有事情都准备好,万事皆备时,他们才会从地底一跃而起,伸手偷日。

所以像春草闲房这种几乎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连天会是不可能把太多重要的东西或者消息都放在他这里的。

这里的主人,一开始就是连天会的金库大门而已。

这位小张总在连天会的眼里,或许连人都算不上。

他自以为是抓住的金钱,也是连天会发展到现在最不需要,最不缺的东西。

谢槿奚有种万事来风雨皆休的不安感,他抬起头往上看,天空碧蓝,一片宁静。

一个组织发展到最后最缺的是什么?

是人才吗?是金钱吗?

是他们一直等待的机缘。

谢槿奚始终没有忘记的是,在这一世,连天会的发展要比上一世快得多,并且也没有上一世那么隐秘,很多事情都舞到了他面前。

也因此,很多东西他都比上一世知道的多得多。

见谢槿奚没有解释更多的想法,君宿弦和杜三七对视一眼,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那你们接下来想去哪?”

杜三七掏出七份早就整理好的丹药包交给顾迟晚,拜托她分发给其他人,同时问着谢槿奚。

“……湖。”

谢槿奚有些迟疑地喃喃道,南杏落在他身边翻开了玉牌,从上面找了几个有湖的地点,全部筛选出来后,再将玉牌给了谢槿奚。

玉牌上方闪着四五道红色的光点,一闪一闪地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他接过南杏落递来的玉牌,一个接一个翻过去,却迟迟没有那种注定的感觉。

直到谢槿奚翻着翻着,从两页不同的地方间漏出了一个地名,他迟疑地翻回去,上面便写着三个大字。

“卵色天”。

就是这里了,就是这里没错,一切事情的起点、终局,所有幸福与不幸的联结,既从这里诞生,也从这里死亡。

在其他几人眼中,谢槿奚就像突然被魇住了似的,一动不动地盯着玉牌上的“卵色天”发呆。

南杏落抓住了谢槿奚的胳膊试探性地晃了晃。

“大师兄?”

春风拂面,猛烈的像要带走春天带来的一切,风里浅淡的烟尘迷了眼睛,让其他人都闭着眼躲了下。

再睁眼,谢槿奚已不在他们面前了。

“大师兄……?”

四周空空如也,哪怕是君宿弦也对谢槿奚的位置一头雾水。

此处在万里高空,方才还在他们面前发呆的人似乎被风一同带走了,一点气息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