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嫣然正兴致勃勃地和丫鬟说着自己酒楼开张的准备事宜。
本不打算过来,可最终还是被周家的描述的烤肉吸引了,没带丫鬟,让周家的打着伞来了沁香院。
屋里烧了炉子,所以烤肉也没怎么冷。
杨氏一边往她碗里夹肉一边道:“你吃吃看,听说这是韩氏新研究出来的吃法。”
徐嫣然率先就夹了块鸡翅,咬了一口,只觉得外焦里嫩,肉汁的香味在唇齿间流连,是以往不曾尝过的美味。
最近这段时间她吃的饭菜都是贴身丫鬟意柳她娘,按照韩佳茗给的菜谱做的,每一道菜的味道都很好,是公中的大厨房里做不出来的味道。
这让她对酒楼日后的生意充满了信心。
可为什么吃了这鸡翅,就觉得意柳她娘做的那些饭菜似乎就味道普通了呢?
至少没有这种,让她吃完东西还想舔手指的冲动。
她一连吃了三个鸡翅,啃了一块猪排,一块鸡胸肉,羊肉和牛肉也都各吃小半盘,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放下筷子。
杨氏最近见她似乎圆润了些,前两天还叮嘱她稍微控制点饮食,但今天却什么都没说。
等她放下筷子,杨氏问道:“好吃吗?”
徐嫣然点点头,把桌上吃剩下的盘子往她的方向推了推,“娘,您也吃。”
杨氏没动筷子,捏着帕子隔着桌子替她擦了擦嘴角的肉汁,道:“娘叫你来可不是单单为了吃的。”
“那是为了什么?”
“娘想着,你那个酒楼要不专门卖这个烤肉吧。”
“可是我……”
“你先别急,听听娘说的有没有道理。”杨氏在她手上拍了拍,解释道:“你三哥那个大食堂生意好,除了因为饭菜好吃,最重要的原因是那是京城独一家的味道。
“你要是再开一家一样的,别人还会那么稀罕吗?不说你那儿生意不会好,你三哥那儿生意也会受影响。”
前面徐嫣然还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可听到最后半句脾气就立刻上来了,撅着嘴道:
“说来说去你就是担心我抢了他的生意!”
“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不明白为娘的心呢。”杨氏见她不领自己的情,脸色也冷了下来,“娘这些日子为了你的事,府里的事都没怎么管,你要是再这么不识好歹,那过两日南王府宴请你自己过去!”
徐嫣然见她真的动了气,神色立刻软了下来,起身走过来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娘,都是女儿不好,您别生气了,不是我不听您的话,酒楼过两日就开张了,我什么都准备好了,您这个时候让我改成这什么烤肉店,您能怪我瞎想吗?”
杨氏想到儿子女儿都不理解她的苦心,丈夫又一直不待见自己,心里涌起了一股子委屈,有气无力地道:“行了,娘也只是给你提个建议,听不听都随你。”
徐嫣然见她没个笑脸,还想哄她开心,却见她起身一边往内室走一边道:“我累了,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娘……”徐嫣然看着她散发着疏离的背影,追问道:“那后天南王府……”
“我都接了南王妃的帖子,焉能不去?”
徐嫣然听了这话,悬着的心落了回去,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南王世子自从两年前世子妃过世后一直没有续娶,可见是个有情有义的,嫁给他虽说是续弦,但日子不会差的。
杨氏扭头看着女儿心满意足离开的身影,心头就犹如被淋了外面的雨水,寒气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
……
一顿烤肉足足吃了快两个时辰。
因为中午吃多了,晚膳韩佳茗就准备得简单了点,用中午剩下的青菜和牛肉做了包子,又熬了南瓜粥。
徐佑廷又让青芝给老太太送了些过去。
松鹤堂都摆好饭了,但是老太太直接让人撤下了。
她老人家吃了一碗南瓜粥,又吃了两个包子,要不是秦妈妈怕她晚上积食,不让她继续吃,她怕是还要再吃一个包子。
青芝见老太太喜欢,便试探地问道:“老太太要是喜欢,不若明儿早上接着吃?”
老太太高高兴兴地应了。
其实这些日子韩佳茗时不时就吩咐青芝往松鹤堂送吃的。
老太太每次都是高高兴兴的吃了,看得出来她喜欢吃幽兰院送去的吃食,但她老人家却从没主动要求过什么。
送去她就吃,不送她也不会不高兴,甚至可能还特地交代过下人不许过来使唤韩佳茗。
这样的老人,让人怎么能不喜欢呢?
一听说老太太明早还想吃,她就吩咐青芝:“那你明早早点把粥煮上,炖烂乎点儿。”
青芝脆声应了。
……
徐嫣然的酒楼开张了。
韩佳茗花了几个铜板,让一个老乞丐送去了一份贺礼。
老乞丐办事相当靠谱,趁人不注意,在徐嫣然的“来客”酒楼的墙面上贴了五六张红色的纸。
纸上写着八个字:东施效颦,越效越贫。
本来今天过来吃饭的人就是冲着大食堂的味道来的,大食堂那边排不上号就退而求其次来了这儿。
虽然酒楼的装修比大食堂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可菜价也贵啊。
贵也就算了,味道还不如大食堂。
虽然也好吃,可让吃的人觉得自家也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大食堂的味道是自家做不出来的。
众人吃的心里窝火,但因为知道这酒楼是徐三爷的妹妹,徐家的五姑娘开的,大家虽然不满倒也不敢表现出来。
因此看着酒楼不算低的入座率,开业第一天的生意还是可以的。
徐尚书知道女儿酒楼今天开业,特地带了一帮同僚过来,大概有十五六个人。
户部离此处不远,这些大人们便选择了走过来。
徐尚书被人众星拱月地簇拥在中间,曾祥学在他身侧,语气酸溜溜地道:“徐兄儿子一个个都有出息不说,如今闺女也这般能干,快跟我们说说平时都是怎么教养的?”
“是啊,徐大人快说说!”
“我家那臭小子马上就十八了,读书读书不成,生意上也是一窍不通,可愁死我了。”
“我家闺女和侄女同岁,也是刚刚及笄,可还跟个孩子一样,她娘教她打理铺子,她拨个算盘都拨不利索。”
……
徐尚书满脸春风得意,可嘴上却谦虚道:“我天天早出晚归,哪有心思管他们。开铺子这事啊,靠的是运气,他们能有什么能耐?”
“我家那臭小子,你们又不是不清楚,那就是个一瓶不满半瓶晃荡的主儿,以前也没少折腾,要真有本事,还能等到现在?”
“倒是我这闺女……”徐尚书捋着胡子,满脸笑意:“从小就乖巧聪慧,因是女儿家,平日里也没让她接触铺子上的事。这不是及笄了,才想让她历练历练,日后嫁人了管理中馈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
“原也没指望她真能把酒楼开起来,没想到她倒给了我一个惊喜。”他看向刚刚吐槽女儿算盘拨不利索的同僚,“回头你让侄女儿常来找她玩,让她教教就是。”
“那敢情好!”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就到了酒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