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智远压抑地故作平静:
“没事,你想好就好。”
手机屏幕里,陈智远嘴边的一个火泡,把冷峻的面容加了个惊叹号,也把王瑾仪逗笑了。
捂着脸轻笑出声后道:
“你记得苏轼写过的一首诗吗?”
“啊?什么诗?”
“饮湖上初晴后雨第二首。”
“什么?”
“就是水光潋滟,山色空蒙的那首诗,我记不得第一句的最后一个字,还有第四句的最后两个字了,你想一下这三个字都是什么来着?
好了,想好就告诉我哈,白白!”
王瑾仪看着一脸懵的陈智远,笑着结束通话,果断挂机。
事后还不厚道地嘿嘿嘿地偷笑了好久。
陈智远对着突然挂断的电话,一阵无奈,心中满是疑惑,王瑾仪非要自己打视频,说了这么多,却啥也没表示。
好像是在暗示?不确定,赶忙打开某度查找,急着想知道答案。
饮湖上初晴后雨.其二
苏轼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第一句的最后一个字,是好!
第四句的最后两个字,是相宜!
陈智远后知后觉地把诗动手抄下来,把这三个字用笔圈上,拿起手机就想打给王瑾仪,她问的答案自己找到了,找到!
陈智远内心犹如雨后天晴,他的世界里的一切犹如水洗过,清澈而明亮,整整几天他都处在一种半癫狂的亢奋状态。
在校园里走着走着就突然脑海里出现好相宜。他就会站在路边,突然沉默,然后低头沉思。
好多次同学都以为陈智远是全心投入学习里,不可自拔。
甚至同寝的同学都发现了,他这几天怪怪的,不得不在操场上拉着他走,避免突然发这种神经。
王瑾仪这边,暗自庆幸自己成功传递了信息,又避免了难以启齿,心里有些自鸣得意,就这么得意了两天以后,就变成沮丧。
为什么?
当然是陈智远没有给王瑾仪回电话,没有告诉她,这几句诗中的三个字的答案。
起初,期待陈智远能解开谜题,打电话过来表白,可是一连几天都没有电话来,王瑾仪猜自己是不是表达的太绕了,陈智远根本没听懂呢?
周六的早晨,宿管阿姨在走廊上喊:
“王瑾仪,王瑾仪楼下有人找你。”
王瑾仪刚刚起床,准备洗漱,顺手抓了手机,揣在兜里噔噔噔噔地下楼,结果愣在了楼门口。
温暖的晨光从陈智远高大的身后缓缓升起,充满欣喜的陈智远,脸上带着不可抑制的笑容,快步跑来,一把拉住王瑾仪的手。
新的一天来了,独属于陈智远和王瑾仪新的一天开始了。
王瑾仪吃惊的地问:“你怎么来了?你不上课了?”
“我要亲口告诉你那三个字,好!相宜!对吗?”
王瑾仪脸微微一红,原来陈智远找出了答案。
刚要说话,发现陈智远大胆地牵着自己的手,在宿管阿姨的眼皮子底下,就不遵守学校规定,王瑾仪心中暗叫不好,四下环顾,好巧不巧,这时周围居然没有人。
陈智远拉着王瑾仪的手,在掌心写着他悟出来的答案:好!相宜!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答案吗?”陈致远温柔的问。
王瑾仪灿然一笑,低头看着俩人紧握在一起的手,“但愿你心似我心……”
陈智远连犹豫都没有,直接道:“必不负相思意!”
他紧紧握住王瑾仪的手,直到捂出汗也不肯放开……
王瑾仪两手汗湿,浑身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风妹和风姐看着王瑾仪脸上不断出现的一层又一层的汗珠,手忙脚乱地帮小姐擦脸擦手。
被挤到一旁的小丫鬟,急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最后还是挤开她俩,和小姐贴了贴脸,确认了,小姐又发烧了,就急急忙忙的往前院跑去。
王郎中又被请回来了,看了王瑾仪的状况,如临大敌喃喃的说:
“外伤缝合后再发高烧可不是好征兆,你们按时服药了吗?”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风妹和风姐同时看向屋里的小丫鬟,小丫鬟紧紧抓住衣角,
“今天,今天也没有人告诉我要熬药哦,我还等着有人来叫我……”
说到最后声音低到大家都听不清,族叔一拍大腿,“哎!”
现在想要追究责任,恐怕来不及了,因为一时忙乱,王瑾仪居然少服了一次药,现在又开始烧了。
王郎中的气愤是实质性的,直接把族叔拉到门外,屋里都能听到他大声地呵斥族叔。
叔叔一脸讨好地弓着身子,又把王郎中让进屋来,王郎中道:
“留下两人,其他人都出去,得重新换药,派人尽快煎药来,要及时服药,以后不许出这样的事了。
再有这样的事,一旦有闪失我不负责任!你们这是想要砸我的招牌!”
屋里大家被他说的个个像小鹌鹑,谁也不敢出声。
留下帮忙的小丫鬟和风妹,老老实实的听着王郎中的指派。
王瑾仪后背上缠得密密匝匝的白棉布,全都被卷了起来。
一道狰狞可怕的刀伤,让风妹看了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风妹是玩兵器的内行,她仅从刀伤的宽窄深浅就能推断出,小姐为了躲避这一刀,当时急速转身躲避,可没避开!可见当时小姐的狼狈。
这是一道,从右肩胛骨划过,直接砍到左侧腰间的伤口,可见小姐当时正在转身,拿刀之人是想将小姐直接一刀斩断,当时的打斗场面多么惊险……
这是谁呀?对小姐这么一个小小的女孩,能下如此之手。听风姐的意思,这是北蛮人?
城中结束宵禁,冒着风险跑进王家后宅,专门来杀小姐,这是为什么?
风妹满脑的问号,一时走神,王郎中瞪着她问“你是真不把你们小姐的命当命,给她换药的时候还走神,你究竟是谁家的奴婢?!”
风妹一听赶紧集中注意力,把小姐用双手平托在双臂上,方便王郎中和婢女把小姐身上的纱布全都一层层拆掉,再重新上药缠上新纱布。
重新清创上药,王瑾仪发出低低的呻吟,眼泪缓缓顺着眼角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