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悄悄的。
只有从虚掩着门的浴室里,传来隐约的水声。
张恪费力的睁开眼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他是被渴醒的。
宿醉的酒精,带走了身体里的水分,让他头疼无比的同时,喉咙里也跟着了火一样难受。
目光扫过床头柜,张恪眼睛骤然一亮。
那里摆着满满一杯水。
他连滚带爬的扑过去,不管不顾的抓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恰到好处的温热凉白开灌进胃里,周身的不适这才稍微缓解了一点儿。
张恪终于有时间,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明显是一间卧室。
屋子的装修风格,明显是可爱的少女风。
就连依旧遮挡着的窗帘,都是那种淡粉色。
张恪捶了捶隐隐作痛的脑袋,努力想要回忆起自己喝断片之前的情景。
我……去了陈哥的老家,回来之后在一个小吃店里喝闷酒……
接下来的事,张恪就记不得了。
口袋里分毛没有,是谁去那家店里,把自己捞出来的?
看房间里的装修,绝不可能是纪凡。
张恪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起任何的细节。
正在这时,浴室的门轻轻响了一声,一双纤细的玉腿,踩着毛茸茸的拖鞋,出现在视线中。
张恪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这腿,比我命都长。
没等他看清美腿主人是谁,耳边响起一声轻呼:
“哎呀,你醒了,渴么?
我放了杯水在床头柜,有没有看到!”
张恪下意识打了个哆嗦,脸上挤出一丝苦笑:
“方……方………老同学,真巧啊!”
披着浴巾的方有容白了他一眼,毫不避讳的床头坐下:
“巧什么巧,这是我家!”
张恪的笑容立马消失。
我记得,喝断片儿之前,是给纪凡打电话,让他去捞自己,怎么变成了方有容?
应该是当时醉得太厉害,手指不听使唤,错点到了方有容的号码。
张恪干巴巴的一笑,试图来缓解尴尬。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方有容随手将一件宽大的浴袍丢了过来:
“喏,家里没有准备你的衣服,先对付着穿这件吧!
新的,还没穿过。”
说起衣服,后知后觉的张恪终于发现,自己的衣服好像都不在身上。
这下他彻底慌了,结结巴巴的道:
“我……我……怎么会这样?”
方有容丢了个娇媚的白眼给他:
“你吐得满身都是,衣服当然不能穿了。”
张恪手忙脚乱穿上她丢过来的浴袍,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这女人的语气表情,无一不在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张恪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老同学,咱们……没什么事吧?”
方有容侧过身子,清水芙蓉般的脸上似笑非笑:
“你希望有……还是没有?”
张恪用力咽了一口唾沫,整个人都傻了。
你让我怎么回答?
他发傻的样子特别可爱,方有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抱着我又哭又笑的……人家力气又没你大……”
张恪瞠目结舌,嘴巴张得比河马都大:
“所以呢……”
方有容俏脸上飞起两朵红云,很好看。
“所以……就是你想的一样……”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蚊子叫一般。
要不是张恪受过专业训练,还真听不见对方说了什么。
“妈的!”
张恪脸色一黑,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跌坐回了床沿。
方有容俏脸大变:
“姓张的,你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不想负责任是吧?”
她拧眉立目叉着腰的动作,颇有顾南霜那只母老虎的风采。
张恪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哪能呢!”
方有容脸色缓和不少,哼了一声道:
“我跟你说,你要是敢做出始乱终弃的事来,重案组就等着接律师函吧。”
要不人家都说,处对象千万别找女律师。
分手的时候,她能把你穿的苦茶子都算计走。
张恪终于见识到了女律师的威力。
这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事情提升到收律师函的程度了。
他赶紧陪着笑解释:
“老同学……不是,有容,你误会了,我这不是觉得,自己没有经历过程,你直接给了个结果,有些接受不了嘛……”
方有容俏脸一红,轻轻啐了他一口。
这混蛋,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他竟然还有这么油嘴滑舌的一面。
“反正我不管,你要是敢对不起我,本姑娘就去市局告你!”
“可别!”张恪立马认怂了。
他还想着利用警员的身份,给陈宏辉报仇呢。
真要是被她一闹,说不定工作都得丢。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方有容也只是吓唬吓唬他。
见到计策奏效,女律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原本她以为,自己跟张恪的缘分尽了。
有姜慕烟和顾南霜这两个强力竞争对手,她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谁能想到,一次阴差阳错,这个臭男人被自己捷足先登。
至于昨天的事,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根本无法考证。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还是张恪率先开口。
自己是个男人。
做错了事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更何况,方有容的各方面条件,并不比姜慕烟顾南霜差。
两个人又是同学,这次也算是知根知底。
这样的结果,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有容,你可要想好了,我的工作危险性很大,跟了我,要随时有做寡妇的准备……”
方有容柳眉一竖,语气不善的盯着他:
“姓张的,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一句话没说完,窗外远处突然响起一阵闷雷般的巨响。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同时向外看去。
按理说,这马上就要入冬了,应该不会打雷啊!
幸好这么一打岔,方有容忘了刚刚想骂张恪的事,让他躲过了一劫。
张恪搓着手,目光闪烁:
“那啥,有容,你看我昨天醉得太厉害,啥感觉都没有………”
方有容蹭的站起来,做出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
“张恪,你想说什么?”
张恪贼眉鼠眼的乱瞟着:
“我是说,要不然咱们复习一下功课,磨合一下熟练度?”
方有容眼前一黑,差点儿没被他气死。
“姓张的,你想什么呢……”
没等她说完,张恪扎撒着大手,做出了标准的抓捕犯人动作,从侧面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