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的陈设,比大厅更加富丽堂皇。
正对着门口,是一张超级大的仿古式黄花梨大床。
顾九思还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床。
目测三个人在上面打滚,谁也碰不到谁。
此刻,黄花梨的大床边缘,正坐着一个年轻人。
这人光着膀子,身上只穿一条大裤衩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微笑。
“你就是顾明远的儿子?”
声音低沉悦耳,充满了磁性,竟然是说不出的好听。
顾九思心里一颤,立马重新低头:
“是!”
他心里狐疑不定:这人的相貌,简直太像那个讨厌的张恪了。
除了两个人身上的气质迥异,再就是目光给人的感觉不同。
其他地方,几乎一模一样。
不过,刚刚的一瞥,顾九思也确定,对方不是张恪。
阴冷年轻人站起来,赤着脚踩在地毯上,围着他转了两圈,突然开口道:
“你刚刚说,我像谁?”
顾九思不敢迟疑,如实道:
“回三少爷的话,小人在宁州认识一个叫张恪的,他跟您长得很像。”
“是么?”
安成宇挑了挑眉毛,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
“还有这么巧的事儿,以后有机会本少爷倒是要瞧瞧,这人跟我长得到底有多像。”
顾九思低着头,不敢说话。
他现在已经无比确定,对方绝不是张恪。
两个人不但气质差别很大,说话的声音也不尽相同。
即使自己恨对方恨得要死,也不得不承认,那个混蛋张恪眸正神清,一眼望过去,第一印象给人极其舒服的感觉。
不像眼前的安成宇,整个人都阴森森的。
只是这句话,打死他都不敢说出来。
安成宇也只是好奇,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会长得跟自己如此之像。
听说那个人远在宁州,他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
“那个谁……”
顾九思赶紧道:
“三少爷,小人叫顾九思!”
安成宇点点头:
“对,我说顾九思啊,你那个爹也算能干,怎么就翻车被条子给抓了?”
他的语气很无所谓,仿佛在问一只路边的阿猫阿狗。
顾九思强压着怒火,恭恭敬敬的道:
“回三少爷,我爹本来为您办事,进行得很顺利,只是宁州那边有人针对他,特意做了局……”
安成宇眼睛眯了起来,用粤东话骂了一句:
“丢他雷姆,谁这么不开眼,连我的人都敢动?”
顾九思跪在地上,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姜慕烟,臭女人,你不是跟野男人勾勾搭搭么,本少爷这次看你全家怎么死!
对了,还有那个小白脸张恪。
我要他一起去死。
“三少爷,您要为我爹做主啊,他是被人家陷害的……”
顾九思这家伙,颇有演戏的天分,眼泪说来就来,趴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安成宇身后的超级大床上,响起一声做作的嘤咛:
“安少,这人恶心死了!”
安成宇回头嘿嘿一笑,拉长声音道:
“怎么,他吓到我的小宝贝了么,那咱们怎么罚他?”
大床上的女子娇滴滴的道:
“安少,这人是你的手下,怎么罚当然是您说了算!”
安成宇侧头想了想,对着惊呆的顾九思道:
“你哭得这么精彩,当然也会学狗叫喽,这样,你现在学一个,要是我的小宝贝笑了,本少爷就不再处罚你。”
顾九思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卓越的演技,居然换来了对方如此的羞辱。
这种反复无常的性格,果然是奇葩。
顾九思不知道,他的待遇其实算好的。
安成宇的性格喜怒无常,人命在他眼中甚至不如草芥。
让顾九思学狗叫,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这种性格,与他幼年的经历有关。
大床上没露面的女子,咯咯娇笑了起来,拍手道:
“好,我最喜欢看别人学狗叫了!”
顾九思一口气憋在胸口,差点儿死了过去。
眼前这个局面,却容不得他拒绝。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屋子里响起的狗叫声,清晰的传到了外边。
走廊上的众人表情各异。
周新山鸡等人不动声色,似乎对安成宇的行为早已经司空见惯。
高超脸色大变,暗暗庆幸刚刚自己没有被招见。
要不然,现在被羞辱的人,就是他。
狗叫声响了足足五分钟,安成宇终于摆摆手,示意顾九思停下:
“叫的一点儿都不好听,那啥,刚刚咱们说到哪儿来着?”
顾九思伏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嘴上却恭恭敬敬的道:
“三少爷,刚刚小人在跟您禀告,我爹是被人下套给坑了!”
安成宇的思维方式,跟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闻言大怒道:
“谁特么狗胆包天,敢动我的人?”
这次没有了女子的捣乱,顾九思终于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两个名字:
“姜廷山,汉东首富皇廷集团的老板,还有他的女儿姜慕烟!”
安成宇眼睛一亮,摸着下巴自言自语道:
“姜慕烟,好美的名字,她的人也一定很好看。”
身后传来一连串的娇嗔不满:
“安少,她一个内地妹,怎么能跟我这大明星比!”
安成宇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小宝贝,你不懂,吃惯了牛排,偶尔换一下口味,尝尝野菜也不错!”
那女子也很清楚他的性格,并不敢过分的撒娇。
安成宇终于问出了最重要的那句话:
“顾九思,你爹被国内的条子给抓了,电版呢?”
顾九思当然知道,自己老爹放在银行保险库中的电版,被人给劫走了。
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并不妨碍他将脏水泼到姜家父女头上。
“三少爷,电版被皇廷集团的姜廷山,派人抢走了。”
打吧。
只要你们打起来,不论谁输谁赢,我都能看笑话。
这就是顾九思想了很久的祸水东引之策。
以安成宇的身份地位,得知电版被抢走,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一个坐地虎,一个过江龙。
安姜两家谁想赢下这次的争斗,都得伤筋动骨。
那正是他想看到的。
自己报仇无望,只能采用这种借刀杀人的手段。
至于拖安成宇下水,完全是因为对方羞辱了他,顾九思临时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