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鹏和顾梓霖是同时赶到的,
火基本扑灭了,滚滚的浓烟还没有散去。
沈逸澜披着被子在马车里,陈阿旺和燕西守在马车前。
院子的开阔地带也站满了住店的客人,
还好火势没有蔓延到前院,还有余烬,顾梓霖带着人找下一家客栈。
王鹏站在后院的仓库里,他看到了草药的余烬里,一盏烧的乌黑的铜制油灯。
看来是有人纵火,目的很显然,就是吸引追击敌人的倪川。
刚刚进来的时候,沈家的商队,已经准备好了,随时换家客栈,想不让人怀疑都难。
他问留守的冯校尉,“怎么回事?”
“有人纵火,”
冯校面上冷冷的,耷拉着脑袋眼皮都没有撩一下,
这要是换个人,这时候早大刑伺候,老大喜欢谁不行,偏偏喜欢个惹祸精,被人家耍得团团转,还乐此不彼。
只一仓库的大叶草药,屋顶被烧塌架了,损失还不算太大,
沈家连个善后的人都没留,答案昭然若揭。
王鹏赶到下一个客栈的时候,沈逸澜已经安顿好,她冷着脸坐在厅堂的木榻上,扫了一眼绣衣使同知,连个招呼都没打。
他能在城墙上下来,说明倪川回来了,换句话说祝弘乾和幽州军暂时可以喘息一下。
这次幽州军的惨败,对沈逸澜的触动很大,
她还是低估了倪川的战斗力,这次幽州军的损失必定很大,
那些士兵是和她朝夕相处过的,果然青山处处英雄冢,有多少闺阁中的女子盼着他们归来。
坐在木榻上的沈逸澜趴在面前的小桌子上,身上如一滩烂泥,使不出一点力气。
连翘铺好了床从里间出来,过来福身行礼,“大人,姑娘受了惊吓,这就歇息了,有什么事缓一缓再说。”
自打认识沈逸澜以来,王鹏第一次这般颓态,就算是在县衙的监狱里,被酷刑吓到,也不曾有这样的颓态。
看来这次幽州军的溃败,给她的打击很大。
王鹏什么也没说,叹了口气出了客房。
连翘走到木榻前,声音有些发颤,“姑娘,他们定会没事的。”
沈逸澜下了一局大棋,自己化身棋子,开局以后,每个人都身不由己。
趴在桌子上瘫软的人被扶起,她的面上,湿漉漉的,刚刚趴在桌子上,不想让外人看到她的泪水。
她的软弱只能留给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她的夫君祝弘懿。
天刚黑的时候,祝弘懿的暗卫找到了他们下榻的客栈。
燕西急急的将人带到沈逸澜的客房,
连翘出来开的门,“姑娘已经睡下了......”
话没说完,沈逸澜的清朗的声音响在卧房里,
“军医官在厅堂等一下,我这就起。”
燕西当先迈进客房,招呼暗卫坐下,等着沈逸澜出来。
连翘走进内室,服侍沈逸澜简单的洗漱。
本就是和衣而眠,很快收拾好。
站在门口,她收拾了所有的悲伤,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不能倒下。
不就是一场败仗吗?哪里有常胜的将军。
深吸一口气后,白皙的小手打开了卧房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