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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高文松就带着高欣美回到家。

高母看着此时并不应该出现在家里的高文松和高欣美也是略带怒气的问着:“你们俩怎么回来了?”

“爸妈,我有事和你们说!”

“欣美,你先回屋去!”

周凯说得对,父母和子女的关系,说到底也是人际关系的一种。

总要有一方豁得出去的!

“哥……”

高欣美看着异常严肃的高文松心中也有些没底。

“听话,回屋去!”

高文松态度强硬的看着高欣美说着。

“文松啊,有什么事等我和你爸下班了以后再说吧!”

高母说着就准备继续回到厨房里去做早饭。

“今天不将事情解决了,谁也不用出这个家门!”

高文松眸色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母,一字一句的说着。

“高文松你要干什么?”

“我要让你们带欣美去看心理医生,给她办理休学!”

“我不是在和你们商量,如果你们不同意,我就和学校提出退学,我会把欣美接走照顾她。”

“反了你了!”

高父说着便一巴掌扇在了高文松的脸上。

“爸!”

屋子里听到声音的欣美也出来拦在了高文松的面前。

“欣美,你回屋去!”

高文松一把扯开挡在自己面前的高欣美再一次重复着。

“文松啊,你这是干什么啊,欣美她就是最近学习压力大,等到她上了大学就好了。”

“她学校里的那些孩子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嘛!”

高母一边拉扯着高文松一边劝解着。

在高母看来,文松一直都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

就像当初他们反对他艺考,他也是在家生了两天的闷气就好了。

“妈,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真的要把欣美逼死了你才会后悔吗?”

听到这话的高母也带了几分哭腔:“我逼她,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啊,还不都是为了她!”

“现在找工作有多难,她不好好学习,考不上好大学,以后怎么办,我和你爸难道能养她一辈子吗?”

“我每天起早贪黑,省吃俭用都是为了什么,还不都是为了你们两个……”

就在高母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高文松突然暴怒般的看着自己的母亲质问着:“按照你自己的意愿控制儿女的人生,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我们好!”

“成绩,大学,你们的眼中是不是就只能看到这些,儿女的死活高兴在你们看来根本就不重要。”

“是,我是考上了京北,但我放弃了画画,我这辈子都不会快乐了。”

“要么你们就按照我说的带欣美办理休学,去看向心理医生,要么我就退学,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高文松这边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文松,你真的想好要退学了吗?老师说让你再好好想一想……”

方才还歇斯底里的高母听到这话的时候突然就愣住了。

她以为高文松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却不曾想,他竟然是来真的。

“高文松,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要是敢退学,你就是逼我去死。”

周凯手机里,高母说话的声音清晰可见。

从高文松和高欣美的经历来看,周凯多少也能察觉到一些问题。

但显然高家的真实情况,远比周凯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难道你就没有把我往死路上逼吗?”

说着高文松便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样:“反正早在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开始,我就觉得人生没什么意义了,所以活着和死对我没什么分别。”

高父高母看着自己养了二十年的儿子,只觉得十分陌生。

病态的家庭教育,极端的控制下,是养不出来健康的孩子的。

很简单的道理,有的人却一辈子都没有明白。

在高文松的极力抗争下,高父高母终于妥协了。

咨询室里,医生耐心的看着高欣美问着:“有过过激的想法吗?例如轻生……”

在心理医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高父高母的心也被高高的悬了起来。

“有过!”

高欣美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揪着自己手指上的倒刺。

“每天都觉得很累,却又睡不着,一想到要考试就紧张的连笔都拿不稳,心跳的非常快,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

“医生,我们家孩子的情况应该不太严重吧!”

将测试都做完之后,医生就让助手将高欣美给带了出去。

此时的高母仍然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初步判断,应该是中度抑郁,中度焦虑!”

“最近这几年,抑郁的孩子不少,而且年龄越来越小,家长也应该反思一下平时是不是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

“她已经有轻生的想法了,如果情况继续恶化的话,就是需要入院治疗了!”

从咨询室出来之后,高母一脸不解的看着高父。

“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让她学个习嘛,有什么好抑郁的,家里是短她吃,还是短她喝了……”

这一刻,高文松觉得自己就像是泄了气了皮球一样。

甚至站都站不稳。

想到这,高文松突然就低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他父母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明白,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心理疾病。

因为他们从来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问题。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爸妈!”

走廊里,高文松突然看着自己的父母问着。

“是不是只有我和欣美死了一个,你们才会学会反省!”

撂下这句话后的高文松突然就像是疯了一样朝着后面的楼梯跑去。

“文松,文松!”

“你赶紧去追啊!”

高母此时是真的害怕了。

“文松,文松你给我下来。”

此时前面的高文松对后面的呼唤充耳不闻。

医院的楼顶。

“爸,你不让我画画,说当画家不赚钱,可赚钱不是为了开心的吗?我明明画画就可以开心,为什么你就是不同意呢!”

“你和欣美说,考上大学以后就好了,你明明现在就可以拉她一把的,为什么一定要等她跌入谷底的时候,再去谴责她不知道向人求救呢!”

“爸,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你到底爱我们吗?我看着你漏洞都不舍得丢的衣服,却毫不吝啬给我和欣美花钱,觉得你好像挺爱我们的!”

“但既然爱,为什么就见不得我们高兴呢!”

说着说着高文松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高文松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竟然要靠以死相逼来逼自己的父母醒悟。

“文松,你和欣美都是爸的孩子,爸怎么可能不爱你们啊,是爸错了,爸以后都按照你说的做,你下来好不好。”

“爸也是第一次当父母,你给我们一次改过的机会好不好,下来吧!”

“你妈身体不好,你别吓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