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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被人否定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反驳。

季牧野用最平静冷淡的表情和语气,通过与其他同样条件、甚至更高条件的人对比,一点点将庄甜内心的恐慌和情绪放大。

她下意识反驳道:“不是的!我有优势!”

“我庄家和席家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不是想要整垮席家吗?我可以帮你!”

季牧野低垂着头,黑眸中冰寒一片,但因为有碎发的遮掩,以及两个人的视线之间隔着一定距离,庄甜并没有看到他眼底的冷意。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非常轻,就像蚊子在身边嗡嗡嗡的叫声,但眼神坚定。

她期待从季牧野脸上看到想要看到的情绪,可还是失望了。

“阿野,你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但……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只要你答应我提出的条件,我就可以告诉你席家的秘密是什么。”

她眼神真诚得差点让人相信。

季牧野眉心动了动,眼底还是一贯的清冷。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她拽着自己裤腿的手,棱角分明的五官,从下往上看更显凌厉的气势。

“我不喜欢有人要挟我。”

“庄甜,你伤害我三个孩子的妈妈这件事,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就在这时,物业喊来的官方人员也已经到了现场,综合园区的监控视频,他们把庄甜先送去了医院处理伤口,随后才带了回去。

席隽得知这边的事情后,暗骂一句废物,让程秘书过去处理干净这件事情的后果。

而眼下……

季牧野的思绪都在女儿身上,她已经好一会儿没有理他。

准确来说,陆糯糯从刚才开始就持续粘着陆夕柠,不管是他,还是后来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的景徵,又或者是两个最喜欢的哥哥,她都没有理会。

小团子始终不愿意松开抱着陆夕柠脖颈的手,只要有人想要拉开她们,她就立马红了眼眶。

陆夕柠知道这是孩子受到惊吓的后遗症。

她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专心陪着女儿,平日里永远乐观开心的孩子,今夜显得格外沉默。

她给小团子换了睡衣,又泡了奶粉,躺在女儿身边轻声哄着她入睡。

陆糯糯哭累了,肚子也饿了。

往日都是两只手抱着奶瓶咕噜咕噜喝得起劲,今天却是整个人缩在妈妈的怀里。

她一只手始终不松开陆夕柠的睡袍,另一只手拿着奶瓶,才喝了一半就没有了胃口,把奶瓶递了出去。

“妈妈,不喝了。”

陆夕柠看着还有一大半的奶瓶,眉心因为担忧紧锁,她柔声道,“糯糯乖,妈妈不会离开。”

“妈妈就在这里陪着你,糯糯不怕,坏人已经被妈妈赶跑了。”

孩子睡前的情绪,本来就比较敏感脆弱,如果没有吃饱喝足,到了半夜更会睡不安稳。

今天陆糯糯没有吃晚饭,就靠这点奶粉填饱肚子。

现在还只喝了一小点……

陆夕柠脸色凝重抱起女儿,拿过奶瓶像她刚出生时候一样喂她,道,“糯糯再喝点奶粉,小肚子才不会唱歌。”

“妈妈,糯糯不走,糯糯要陪着妈妈。”

小团子紧紧攥着她睡袍的领子,眼神湿润,声音里透露着不安。

她立马亲了亲她的脸颊,安抚道:“妈妈也不会走,妈妈会陪着糯糯长大,上幼儿园,念小学,到大学……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糯糯的。”

在陆夕柠温柔的声音安抚下,陆糯糯才重新接过喝了一半的奶瓶,咕噜咕噜又喝了大半。

她脸颊依赖感十足地贴了贴陆夕柠的睡袍,睁着大大的眼睛,不管陆夕柠怎么哄睡,她就是不愿意睡觉。

“乖糯糯,妈妈就在这里,妈妈抱着你,安心睡觉好不好?”

陆糯糯摇头:“不要。”

她如果睡着了,就会有坏人过来欺负妈妈,她要保护妈妈,不让坏人得逞。

陆夕柠眉心紧锁,话含在嘴里化作叹息。

她看着女儿小小的身子紧贴着自己,一只手在孩子后背轻轻拍打着,轻声细语哼着安眠曲。

惊吓之余,又泡了热水澡,还刚喝完奶粉,孩子的精力是有限的,陆糯糯再怎么坚持,最后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可只要陆夕柠把她放在床上的一瞬间,她就会立马惊醒,又开始哭着喊妈妈们。

陆夕柠没有办法,只能来回哄着被惊醒的女儿。

她在此刻对庄甜的恨意达到顶峰。

要不是她,女儿就不会看到那么惊险的一幕,也不会被吓成现在这个样子。

老一辈的人总喜欢说,孩子是不能吓得,有些孩子被人一吓容易「惊魂不定」,后续就会变得呆呆愣愣。

陆夕柠虽然不信这些玄学层面的事情,但还很担心这件事情对女儿有影响。

这一晚,她始终不敢合眼。

陆夕柠半靠在床头的位置,手掌贴着女儿的后背,轻轻拍着。

她注意到只要自己停下拍打的动作,小团子的身体就会立马出现惊颤的现象。

为此,她只能隔一会儿就继续拍女儿后背的动作。

门口面对面后背靠墙的两个男人,走廊暖黄色的壁灯拉长了他们的身影。

他们听到一门之隔的屋内,时不时传来小团子的哭声,还有陆夕柠不停哄着孩子的温柔声音,心也随之揪紧。

景徵紧咬着后槽牙,眼珠一转不转盯着的季牧野,知道这件事情不能完全怪他,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陆糯糯,没有任何的安全感。

“糯糯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过,她这个样子有点像……惊魂症。”

他的脸上难掩「责任牵连」的怒意。

季牧野抬眸,和对方的视线相撞,想到刚才他去抱女儿却引发她嚎啕大哭的事情,心里滋味也不好受。

“有什么办法能治吗?”他的声音里都是老父亲的担忧。

作为孩子的父亲,季牧野现在比谁都想要女儿变好,也能深刻体会到景徵的心情,并没有对他的语气表现出任何的生气。

景徵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泄气道,“成年人的我能治,但是糯糯年纪这么小,只能看我姐那边了。”

他眼前浮现小团子早上蹦蹦跳跳送他出门的场景,谁知回来就看到哭得脸颊红彤彤的外甥女。

连平日最喜欢吃的零食都不感兴趣,直接推开了他这个舅舅的靠近。

除了妈妈,谁都不愿意靠近。

季朝和季则也很担心妹妹,但现在孩子谁都不要,他们也没有办法哄住妹妹。

两个人在季牧野的叮嘱下回屋睡觉去了。

季牧野的拳头握紧,想到庄甜说这件事是席隽授意的事实,他周身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压迫感,令人毛骨悚然。

席家,他不会就此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