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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医院走廊。

陆夕柠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仔细翻阅着里面的资料,除了她手里的这些,剩下的都在北城商家。

她母亲嫁到陆家前已经改了名字。

看完里面的东西,陆夕柠整个人就好像被一团黑色的雾气包裹在其中。

从心脏到四肢,都弥漫着麻木和疲惫。

陆夕柠让人摧毁了手里的文件,同时也从傅君珩口中得知,耗子那边已经毁了其他电子版本。

一夜未睡,眼睛开始泛酸。

眨眼的功夫都会有几滴泪珠流出来,她不在意地用指腹擦去。

陆夕柠起身道:“走吧,离开港城前把这祸害清理干净,免得以后再跟我找麻烦。”

黑色宾利迅速穿梭过港城繁华街道,朝着偏僻的地方行驶,越到后面越偏僻。

除了老一辈的港城豪门,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这里曾经门庭若市的鼎盛辉煌。

车子在早已被夷为平地的空地停下,陆夕柠紧了紧外套,看着面前荒凉的土地,难以想象这里曾经生活着港城最负盛名的一位传奇人物。

在百年之前,各大豪门都为能够进入这里而感到荣幸,可如今却只剩下凉凉吹过的秋风。

褚湛,她的外公。

将褚家发展到了一家独大的巅峰状态。

不止在港城,哪怕是后来的京州、海市,那些豪门子弟看到他都得恭恭敬敬喊上一声褚爷。

别说褚家本家的人,就是褚家的管家、司机和佣人,在外面也都是众人想要攀附的对象。

可三四十年前的那一场动荡。

褚家的强大,成为北方权势中心想要霸占的首要目标,肮脏龌龊的手段层出不穷。

为了保护唯一的女儿,褚湛把她送出了国,为她打点好了未来生活的一切需要。

陆夕柠的母亲褚嫣,曾是港城最尊贵的名媛千金,是外公捧在掌心的心尖宠,却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了一个叫商檠的男人。

被骗心骗身后,她才知道商檠最初就是抱有目的接近她。

为的……就是吞并褚家的财富!

那份文件里清晰写明,有人利用不轨手段偷走了她外婆的骨灰,逼着她外公自尽。

不然就把他发妻的骨灰全部倒进火里,让她下辈子也无法安生。

她外公那样的人物,这辈子只爱了她外婆一个女人,两个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结婚生子。

让她母亲看到了爱情最美好的样子。

所以她母亲才会坚信,这世界有最纯粹美好的爱情,从而对它心向往之。

只可惜到死,她都在后悔自己的选择。

商檠,北城商家的家主。

一个让北方豪门圈为首是瞻的大人物。

也是陆夕柠的……

-

陆夕柠带着傅君珩来到一处山坳。

拨开杂乱的藤蔓,露出面前巨石打造的石门。

昏暗潮湿又阴冷的地下室,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一个年迈的身影瘫倒在冰冷的地上。

苟睿波虽然一直在港城发展,但从未再跨足过这边的土地。

昨夜被带过来后,他就被丢到了这个地下室。

傅君珩带人离开的同时,也带走了这个空间的所有光亮。

时间仿佛在此凝固,

哪怕是细微的声响,都会在此放大好几倍。

此时随着陆夕柠的到来,地下室墙面上的油灯被人点亮。

有风从特意留下通风的墙缝里钻进来,将烛火吹得晃动,让这个空间看起来越发阴森恐怖。

苟睿波也在这个时候,才看清了这个地下室大概的样子。

即便是他这个从小在褚家长大的家生子,都不知道这后山居然还有这么大一个密室。

苟睿波想起了江湖上对褚家的传说。

眼底燃烧起火光,难道过去那些传言是真的?

褚湛根本没有带走他庞大的财富,而是全部遗留在了港城某个无人知晓的秘密基地!

想到这一点的苟睿波,身体因为激动忍不住颤抖。

几十年的萧条过去。

褚家这个被所有人遗忘的角落,隐蔽的空间充满了神秘色彩。

从踏入的那刻起,就让人感觉到了孤寂和压抑。

看着地上伤口已经开始发炎的男人,陆夕柠视线掠过地下室角落暗处,她研究出来的新产品已经全部挥发干净。

“当年你做了什么,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我让人撬开你的嘴?”

苟睿波的双腿被傅君珩用棍子敲断,鲜血淋漓,深可见骨。

阴暗的地下室,血腥味让本就密闭空间变得更加难闻,让人作呕。

听到陆夕柠质问的话,苟睿波突然笑出了声音。

“哈哈哈,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陆夕柠那张,和褚嫣有六七分相似的脸。

因为大笑而不停咳嗽,隐隐还有些疯狂。

“技不如人,算我认栽。”

“但当年的事情,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算账?为了你们褚家人,我失去了父母和哥哥姐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

“如今苟家的所有财富,也都是靠我自己白手起家,一点点挣来的!怎么就和你们褚家有关系了?”

层出不穷的控诉,加上他动弹时腿上伤口传来的剧烈疼痛,让苟睿波的脸在这个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更加狰狞恐怖。

见他态度如此坚定,陆夕柠抬了抬手,直接让人泼了一盆盐水在他的伤口上。

盐粒触碰到伤口的那刻,犹如无数根尖锐的长针,在同一时刻狠狠扎进苟睿波的皮肤。

本就没有得到救治的伤口,传来烈火灼烧般的刺痛感,足以将人的意志力彻底消磨殆尽。

陆夕柠眼神淡淡看着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继续道,“还不说吗?”

死死咬着牙齿的苟睿波,想到提心吊胆的这些年,硬是憋住了这口气,撇开脸不再看陆夕柠的眼睛。

看到他此刻强忍下来的样子,陆夕柠倒是佩服他是个硬骨头。

若是苟睿波真的那么快就求饶,当年也不会做出那些事情来了,她反而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没事,我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

陆夕柠声音清冷透着凉意,“不过你那唯一的女儿,恐怕等不了了。”

男人的身体又颤了颤,但还是没有转过头来。

“明天同样的时间,我会再过来一次。”

“那也是你最后的机会。”

就在陆夕柠离开这里没多久,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子停在了她刚才停车的地方。

半摇下的车窗,露出男人精致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