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都市言情 > 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 > 第198章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10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198章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10

矛盾并非一朝一夕形成,太子自幼寡言少语,长大后父子之间更是如隔天堑。天逢大旱春祭过后,他去云天寺时碰到一个小和尚,很像陆扬。

暮春薄寒,草色蘼芜,隔着纷飞杨花七八岁的小孩站在树下,扎着尖尖的羊角发髻,万千平安签垂落,被风吹得扬起。

一恍神,他险些看错眼。

那孩子也看见他,有些腼腆地上前,双手合十施了一礼。

发髻上绑的朱红发绳,随低头动作晃了下来。

陆扬要是还在,其实已经成人了。但记忆只停留在他七八岁的模样,再后的被苍白冰凉淹没,想象不到。

他问了小孩几句。

对方紧张地攥着手,看人不敢完全抬起眼帘,视线只落在地面,怯生生得像只受惊的雀儿。

陆怀又静静站了一会儿,临走前将一串玉珠赠给他。

云山寺坐落于京兆,宾客如云,不乏达官显贵。流言蜚语从那些有心之人口中扬出,说他或许有意立第二个睿王。

这样荒唐的话本来听听也就作罢。

可他与太子便如一座纸糊的房子,外表看似完好无损,实际脆弱到风一吹便会倒下。而那对赠与他人的南珠,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季冬之月。

皇城覆盖在一片白茫茫的雪色下,严寒刺骨,枝头红梅也耐不住般抖落傲骨。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对于这个儿子会反,陆怀并无多少意外。

但出乎意料的是……扫了眼将离宫围的水泄不通的黑甲兵,他额角青筋不由跳了跳,“皇后呢?”

无人应答。

抱着那瓶红梅,想到尚芙蕖昨夜才嚷嚷着嫌那些侍女剪的不好看,自己一大早过来吹冷风,结果她胳膊肘还往外拐。

陆怀气笑了,“去告诉皇后,她要是再不过来,朕就一头撞死在这儿。”

让这个没良心的胳膊肘往外拐!

侍卫面面相觑,硬着头皮回道,“陛下,太子殿下说您要是有什么事,不让人拿去打扰皇后娘娘……”

这个兔崽子!

太子反的太过突然。

离宫没有备炭火,夜里冷风张牙舞爪地拍打窗桕,寒气直逼人骨头,齐忠被冻的十指僵硬,抹着眼泪劝道,“陛下,您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陆怀只穿了薄薄的单衣,披散着长发,摆好那只长颈瓷瓶,一言不发地守在明月黯淡的窗前。

半夜东西送来了,一应俱全。

齐忠端过那碗热汤,又惊又喜,“陛下,太子殿下还是……”

陛下就这一双儿女,亲生骨肉之间哪有过不去的坎?但话说一半,剩下那截在对上帝王眸底的冷色时,瞬间湮没在喉咙里。

整整三日,滴水未进。

齐忠急得眼下两圈乌青,但又劝不了。陆怀大半辈子都不是坐以待毙的倔犟性子,换作从前,像绝食这种以自身作为威胁的方式,最无用。

何况对方还不知道。

但他就是在赌,和自己赌。

尽管当年半哄半求将人留住,但心里始终悬着一线,摸不着底。这么久就算是条狗,也该生出点真情了。

一想到此后不再相见,原来她对他全是虚情假意。从前不敢面对的种种幻象被戳破,心脏便仿佛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闷痛的呼吸不过来。

心里仿佛有什么轰然倒塌,他病倒了。

帐灯微弱,长安公主冒着风雪过来时,看到近乎如花草枯萎,一副万念俱灰的父亲,被吓的不轻。

“阿爹?!”

陆怀以往最疼这个女儿,如今却是连她也没搭理。陆云祉暗暗心惊,转头去看愁眉苦脸的齐忠,“阿爹病了吗?”

后者回答,“陛下多日未进水米……”

“阿爹这是做什么?回头阿娘见到,不是让她担心吗?”大公主绕到他面前,显然也没想到才几日,陆怀就快把自己养死了。

听到尚芙蕖,对方终于有了反应。

握着瓷瓶的修长手指收紧几分,睫羽颤了颤,话语虚弱道,“她还愿意见我?”

“阿爹你胡说八道什么啊?”夺过齐公公极有眼力见端来的米汤,大公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现在管不了皇弟了,但阿娘的话他还是听的。”

“红叶说什么弟弟裂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点听不懂。所以阿娘是去善后他的事了,不是不要你了。”

结果他把自己搞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回头尚芙蕖要是看到……

陆怀沉默下。

“今晚吃什么?”他不闹绝食了。

老老实实将自己养着,直到尚芙蕖回来那一天。她回来的很快,他甚至来不及将自己养好。

见人消瘦一圈,眼珠子险些瞪出。

“怎么回事,儿子派人折磨你了?”

“没有。”陆怀摇头,将梅花递给她,不好意思说是想她想的。

“太清闲了,不太习惯。”

这话放在旁人身上是胡扯,但卷王有百分百有信服力的。

于是尚芙蕖信了。

她抱着梅花来回镀步,“那对南珠沾过宋党的血,你嫌晦气没给我。之后换给魏家老夫人作药引子,但咱们儿子脑子出问题了,硬说是转赠给魏家长女。”

魏家那位姑娘又向往宫门已久……

见她走来走去,晃得人头晕,陆怀索性伸手拉着人坐下,“所以,迁都的事又是哪门子主意?”

“这是云心法师的话,说我们儿子这病要是想好起来,就得迁到南边去。”尚芙蕖摸摸他骨骼更加明显的手腕,叹了口气,“他就不适合坐这高位,也不愿意成亲……”

太子的病早晚瞒不住。

后继是件大事。

“不用担心。”顺着她的十指,陆怀缓缓扣入,“他要是实在不愿意,也不强求,让祉儿的孩子来就好。”

其实他更属意女儿,但穷兵黩武,厉兵秣马后,又逢天灾岁旱,民困国贫,来不及为长安铺好路。

而且陆云祉随尚芙蕖,赶一下动一下,不赶就不动弹。

这主意确实能行的通。

尚芙蕖叫人搬了自己东西进来,一看就是打算在此长住。但陆怀还没来得及暗暗高兴,便叫她翻出那堆安然无恙的药包。

露馅了。

“陆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