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诡异一笑：“王哥，别看我才来几天。但是我真的发掘公司不少事情！你知道吗？老孙现在对你很有意见！”我一听心里感觉很奇怪？平时我跟老孙还不错呀？说得过去呀？怎么对我有意见，于是我看了看盘子问道：“怎们样再来一盘别的？多尝尝鲜，反正我回去可以报销应酬的。”刘伟一听痴痴的笑了：“王哥你够意思！那我不客气啦？”。于是又点了一个西式糕点。然后，我不紧不慢喃喃自语：“老孙以前跟我不错呀？怎们开始对我有意见了？”。刘伟一边吃着，一边不经意甩出一句话：“哎，他这人我看出来就是小心眼！”
此言一出，他立刻顿住了。张着嘴看着我，尴尬一笑：“我就是那么一说。”我撇嘴冷笑道：“刘伟，在公司你得知道，我们什么人是朋友？什么人是对手。你新来公司这个还是要把握清楚”。刘伟点点头：“是，这个我明白。我就是不想多参与”。我没说话，朝着橱窗外看了看，心里说“瞧着吧只要我拿出致命法权，你就得跟着我跑！”
什么是致命法权？我们那会在公司做事，都是销售为主。所以，法权就是业绩。公司销售与晋升，加薪都是靠业绩说话。于是，我叹了一口气：“刘伟，你虽然才来公司。可是你上周业绩，连续的不理想呀？所以知道今天我叫你跟我来什么意思吗？”刘伟一听脸色遽然骤变：“王哥你的意思是上面对我业绩不满？要你警告我？”。我没有直接回答：“刘伟，我们现在能在这样的一家日资企业工作，的确都是机会难得。谁也不愿轻易放弃。而你的上一周业绩几乎挂零，你明白这个意思吗”刘伟这下沉不住气了，放下了手里勺子，面带难色：“王哥，我真的不是不努力，可是您也知道，我们的价格的确偏高。再说，我自己的资源有那么多！”
我也是面带难色：“不过，你知道公司的周考核，是每周一次。要是你连续2周不合格，你就得降级为临时代办。那么你连提成机会都没了？你想过吗？靠那点死工资？”刘伟这回彻底不吃了。脑袋立刻沉了下去，嘴里只是唉声叹气。
我看他这幅样子，就好像是皮球拔了塞子。你如果要是想要驯服一个手下，首先你就要在他面前有所表率！施舍与恩赐，这是必须的。我歪头看看我边上的文件夹。伸手拿过来，然后放在桌面上：“这份合约我们签署是一定的了。只要明天我上楼去法务科，做完验证就可以了，你想过这是多少业绩吗？485万！够你半年业绩分配了吧？”
刘伟木讷的看着我：“王哥您的意思是？”。我笑了笑觉得时机成熟了：“我没啥意思，你看我新近被晋升为担当。所以，不在考核我个人业绩了。这个业绩我拿下，也毫无意义。但是分配给大家，这也是我的权利。所以，我打算考虑把业绩转给你！你来签署最后的合约，你看这怎们样？”。刘伟一听显得有些激动：“啊，你是说最后签单，你叫我去？您这是什么意思呀？王哥我这......”
我抬手一推他的手：“哎，快吃吧。不然都干了”。刘伟低下头，抬了抬眼镜，眼睛湿润的说道：“王哥，我知道我一进公司，就是您对我好。其他人都是把我当做白纸看。我今后一定紧跟您的脚步，您说咋办我就咋办！”说完话抬起头眼泪汪汪看着我。我温婉笑了笑：“你看，多大人啦？你还哭哭咧咧。大点事呀？我现在只是担当，如果按照计划，我能拿下科长，接管整个楼层。我不会亏待你！一定叫你逃出生天！”
刘伟一听，抬手擦了擦眼睛，带好眼镜：“王哥，你是说上面可能有新人事计划？”。我故作神秘的四下看了一眼：“庆功会哪天，你还记得吗？我跟社长坐在一起！”刘伟想了想：“嗯，哪天不是给你开的吗？你肯定是坐在社长边上”。我点点头，把眼前的红茶杯往边上一推，身子往前一探，压低声音：“鬼子对于我们一层，不是很满意。老孙被拿掉迟早的事。”刘伟也把脑袋伸过来，满脸神秘：“王哥，老孙就是对你当了担当，不高兴。怕你抢了他位置？所以私下告诉我们，谁也不准接近你，要孤立你！”
我今天的目的，我人基本达到了。事情的幕后我了解也差不多了。于是，我把身子拉回来双手插在胸前，挺直身子，平静的俯视看着刘伟：“你明天暂时不要动。我回去申请编组。然后最迟周五你去签约。分组当日就能批下来。然后，我们组业绩就是485万。你懂吗？”刘伟半懂非懂的回道：“懂了王哥。一切你安排！”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自己设定的计划，来到二层，这是我当时最大优势，是我可以独立到二层与鬼子见面。在我们会社，这当时就是“特权”。我还是要求先拜见课长。课长是我们的顶头上司，日本公司内部等级严格。没有特殊理由，擅自越级，那是要被除名的。所以，我按照流程走。“重大案例”申报课长。
进了课长得办公室。我把草签文本递给课长：“课长，这是机械公司草签的文本。您先过目”课长一见到我，脸上就挂出笑容。日本人特别是男人在工作场合，除非是见上司和客户，他们一般给人感觉就是不苟言笑。课长拿着我的案子看着，不住地点头：“很，好！”他的中文听起来简直就是垃圾堆捡来的。
课长把文本放在桌面上，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我。我只是平静的面对着他：“你打算把这个案子给刘伟君吗？你是怎么想的？”我先是点头回应，接着回道：“我想组建销售编组，这个刘伟是我第一个组员。所以，我会把案子给他。为我的组冲击业绩”。日本人是不会把生活和工作过于混淆的。这是他们可以异世崛起的原因。
课长笑了笑：“王，我很欣赏你的决断。哦，不是果断”。这很像抗日神剧的台词。“我的编组计划，我马上批准。不过你的组员是不是太过于少了？只有一个？这样业绩很难均衡。你看是不是可以在吸收几位？”后面这些都是拿日语说的，因为他说中文简直就是在受刑。
我点点头：“是的，课长不过我需要时间慢慢对人员进行考核，筛选！这个请您准许我！拜托啦！”我不太习惯这个尾。课长肯定的点头回应：“那好吧王君，你回去马上拟定你的编组报告，以及编组制度，最好明早提交给我，那就辛苦你了！拜托啦！”
那时候百度还在娘胎里，难缠。QQ还叫OiCQ。马云可能还在跟老婆卖苹果。所以哪有可以搜的网站？那时候有种网络叫做“拨号猫”。56KS都是下行速度。CDMA都是新潮。我们这类外资企业才有AD和PP专线。
于是我只能拿我的公司邮箱，给我姐夫发了个邮件。因为我那会根本不清楚日本公司，行文报告的格式，书写模式。如果按照中文形式书写？就我们课长那中文水平？肯定会把他看死所以，必定是给人家看，还是跟我姐夫学学。
晚上，姐夫通过邮件，把我要的文本案例，范例都发给我。那时候只要你上网，你的电话费哗哗在流失。因为那会电话局吃的就是国内外信息不对称。那时欧洲已经开始ADSL，我们这连CD都不具备全面。不是不行，而是他们根本不打算引入。血还没喝够！
于是连夜我按照姐夫给的文本格式，把我想的设想的编组模式，简单规则写出来。但是，那时候这些管理模式，我还是很生疏。写的也不是很流畅。措辞用语显得不够严谨，规格。不过我那时候就这水平呀？用后来台资中国区总话说，“你写的就是二年级小学作文”
次日上午，我拿着文本到了楼上。这是写实作品，所以没那么多戏剧变化，什么突然窜出个美女呀，什么突然变出个程咬金呀！一切都按照事实办事。
来到课长办公室门前。我按照礼节敲门。我身后文员追了过来。她每次都是紧张兮兮，匆匆忙忙的。她问我：“王先生，您跟课长约见了吗？”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冷冷的举起手里的文件夹：“看不到吗？这是他今早务必要看的？不然你以为愿意跑到这楼上来？”文员只是低头道歉：“对不起王先生，课长在社长办公室开会。要不然你跟我到接待处，等一下吧！辛苦您啦”。日本女孩很多那时候为啥都不好看？为啥我表哥遇到的都是那么漂亮？
我莞尔一笑：“好呀，我没关系。去你那里坐坐也无妨”。说着跟着她往回走。我俩一前一后还没走到公共台前，我听到背后开门声。日本籍高级管理，办公室门都是处理过的。很厚，很重实。随后听见那个“垃圾站”捡来的中文，叫我：“王君！你等一下”
我被课长带着去了社长办公室。我俩前后脚站立。我必须要让出前排一个人位置，以表示对上司的尊重。这你是在抗日神剧里，根本编不出来的。因为我是按照等级制度站立位置。社长看着我的报告，表情上我看出，还算满意。不过是不是也露出一丝霉头。
“王君你的报告很好，写的很清晰。我觉得这个安排很合理。木村君你这么去办吧！编组的进步都要委托大家了！辛苦了！”社长点头鞠躬。我俩也回应。回道课长办公室，课长坐在椅子上，一边再次翻看一遍我的报告，一边说道：“王君，你的报告社长也很满意，我也是很高兴。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们的期望！”说着他拿笔签了字。其实，我觉得前面都是过程，我要看的就是这个结果。
下午编组委任书就到了我们一层。我这次特别注意了老孙的表情。果然，正如刘伟所说，老刘脸色突然一下，显得很阴沉。但是，转而有霍然变得爽朗，他拿着委任书走过来：“老王，这下恭喜你，你可以有自己的编组了！不过嘛这今后的压力，可是要翻倍呀？”我起身站在他面前，伸手拿住委任书一角，但是没有急着拿回来：“孙主您这是客气啦。我怎们也不能忘了孙组您对我的栽培呀！”紧跟着我轻轻地把文书拉回到自己手里。老孙松开手转回身：“科长今天不在老王你下午什么安排？预报一下。我做个记录”
按照计划，刘伟可以提前去签约了，这么大一笔合约。我还是希望越早越好。刘伟也不敢怠慢，夹着包临走前到我的身边：“王哥那我走啦！”转眼神要走。我立刻拦住他：“哎，等会，孙组那边你还没签单呀？”刘伟一听似乎明白我的意思。转身紧走几步，陪着笑脸：“孙组，您看我这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大单子，太激动了，差点了跟您这签单外出！”老孙狠狠白了他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啦，你签不签也没啥。你们王当担不是单着吗？”
刘伟不敢说话，转身匆忙离开办公区。我一听这话茬就是叫我恭维几句呀？但是，目前计划我只是才开始。所以，也必须要如此。于是，我笑着转身：“孙组您可是拿我开玩笑啦！您这主管不发话，我们谁能越权呀？在怎么着不也是您领导有方吗？”老孙冷笑一声。我显得有些尴尬。但是，能缓和我还是要尽力缓和。我开始还是要尽力确保一个和平局面。
我看了看时间：“孙组，今天中午有空吗？我请您单独吃个便饭”。老孙看我一眼：“呦，你这大担当也能想起我来？不客气。这个吃饭吗？我的看看我的时间安排？”我就在边上，安静的陪着笑脸看着他跟我面前耍！“今天吗？嗯，还行我中午正好有空，那你说我们去哪家呀？”我一听笑着说道：“去楼下那家西餐咋样？”老孙抬头前向想了想：“嗯，既然你王担当这么盛情，那么好呐。中午就哪里把”
中午我先去的餐厅，点好一些西餐，等着他来点酒水。按照规定，我们平时非业务情况下外出，不得饮酒。公司对这个有严格规定。而且处罚力度不小，就算是日本人也要遵守。老孙一上进来，我就客气的起身迎接：“孙组，这边，您这边请！”。说着我做出搀扶姿势，把他让到位置上：“孙组您看这是我点的菜单。看看还要什么？”孙组接过菜单：“嗯，你小子口味不低呀？不错，不错！”我点点头：“我这哪跟哪呀！差远啦！您看您要什么酒水？”。老孙想了想：“酒？要喝吗？”我抿嘴微笑：“这个我的听您嘚，为啥呀？我是酒精过敏。全公司都知道。所以。就看您吧！”老孙思考片刻：“嗯，正好我下午要出去，喝就喝吧”
吃着饭，我得找个茬口，叫老孙发泄出来。男人不把心口那闷气发泄出来，他是不会就范的。这句话是欧洲一位着名女作家说的。老孙果然按照流程，一步步跟着我指挥棒再走：“老王呀！其实你这人真的！我觉得你特实在，但是吗，你有些时候就是特笨。你知道吗？”我立刻陪着笑脸，拿起酒杯，给他斟酒：“孙组。我也是以前没见过这外资公司。很多洋规矩不成方圆。我一来公司就听说了，您老可是元老级人物。所以呀，一直也没能跟您面前请教。实在是我的不是，这杯酒算是我给您赔罪了！”
我记得有部电影，台词说“有一种胜利叫做撤退，有一种失败叫做占领”。我现在就跟这个差不多吧。老孙拿着酒杯，笑眯眯洋洋有些得意：“你小子，那真是一明白了，那是神鬼也追不上的速度！爽快！”
之所以选择这家西餐厅，因为它就在我们大厦底层。大厦很多员工都回来。包括真鬼子还假洋鬼子。我们会社的二楼那群鬼子，也习惯到这里吃饭。他们才不会跟我们员工一样，叫外卖盒饭。那是损害了“他们大和民族”脸。所以一定会到这里来。现在我看老孙喝的这个爱谁谁眼里没谁样子，就知道一旦传导二楼？恐怕他的那个靠山课长，也未必脸色挂得住。但是，我还是希望大家能和解。只是想给他点教训。
现在我进了外资公司，已经开始了新的模式，不再是以前那种底层的混混模式，打打杀杀已经是过去了。现在讲究的是风度翩翩的把你整死！而且你还得临走前“谢谢呀！”
果然，我通过橱窗边上的镜子，反馈到一名二楼的日本员工。他一直在看我俩。于是我故意举起茶杯：“来孙组，兄弟我在以茶待酒，敬你一杯，祝你早日科长大大滴！”我把“茶”！故意说成日语的“お茶”。老孙不会介意！但是，听者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