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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开端

研究员Alois对着镜子刮去了些许稀疏冒头的胡茬,随后穿上外套,又揉了揉眼睛,镜子映射出的眼袋虽然没有减轻太多,但相比前几天的臃肿,现在状态要好上不少。“换岗后的第一天上班,得给人留下个好印象,至少不能太差。”我自语着出门了,遏火部离员工寝室并不远,只需转个弯多走几步即可到达。说是几个弯,但毕竟是新地方,记住了要经过的几个部门的方位,路还是很好认的.经过逆模因部时,感觉这个部门好像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办公室不算宽敞,简单的公文桌和几排旧文件柜紧挨着,布置的人似乎想要整体观感看起来摆脱逼仄,但把桌子和文件柜放在一起并不是一个好的安排。上面对员工部门的调配工作持选择性忽略态度。完全是想起来了才进行调度。眼下工作岗位空缺众多,部门内部竞争激烈,再加上存在的明争暗斗,能够保住一份稳定的职位已经是不小的成就……

算了,这与我无关。找到手册上标注的隐形记录仪,戴上后就标志着今天的工作正式开始了。暂时没有什么人来,我翻出一张旧报纸放置桌上,又找了一些文件盖上,使其恰好漏出报纸上面填字游戏的部分,审视了一下,假装开始处理文件。

“去他妈的基金会,连找条路都这么难。”办公室的门尖叫一声,为一个邋遢,衣冠不整的中年男子让出了道路。男子跨步进来,满脸不满地说着:“喂,这里是心理治疗部吗?真是一帮智障。”他毫不客气地找了个椅子坐下,完全没有顾及礼节的意思点了一支烟含在嘴里。

他的言谈举止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粗鲁无礼。‘要么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要么是个被炒了现在什么都不在乎的家伙。’我在心中给他打了两个存疑的标签,没有多想。不论是学校还是工作,只要有人聚集,那就会有刺头,但至少比起枯燥的工作来说,看刺头们搞幺蛾子也算是一种娱乐节目。……等等,他说这是心理治疗部?

“您好,这里……”

“我没有心理问题,脑子也没坏,我只是来这里批判该死的基金会。你们那些规定和约束对我没用。”他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到:“看到你让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但我现在记性太差,想不起来了。”

什么?你不是刚说自己脑子没坏么,我认识你吗?我今天刚过来而已。被打断话后我清了一下嗓子,刚想重申这里不是心理部,但他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好吧好吧,也许你还想吧啦吧啦什么其他的垃圾内容,这些玩意我也不想听。你就当做好心理医生的工作就行了,我只是想随便找个人聊聊天而已。”说完这句话,他开始惬意的吞云吐雾起来。就像是许可我能发言了,我干咳了一下说到:“那么,请你把屁股从那堆文件上挪一下。”我低头继续处理手头的事务,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喜欢看刺头表演是不假,但不喜欢刺头找上自己也是真。

“谁他妈在意那些破文件啊……我是,呃,伦理委员会的Aldous,随便你怎么叫都行。”他笑了笑,似乎对我不赶人的态度感到满意。他狠吸了两口后将烟头碾进了半满的烟灰缸,部分烟灰在挤压下攀上了他的手指,但对方毫不在意:“识相。”他说完,然后双手按住椅子的把手调整坐姿,扭动着屁股将上面的文件压得面目全非。

“作为陌生人,倾听是应该的,但我不保证能给出有用的忠告。“我尽量展现出笑容,尽管对方的举止让人有些无法忍受。

“你还是自称心理医生更好点,别拿陌生人一词来体现你的礼貌。”他从口袋中拿出一盒杂牌烟,又抽出一根点燃。“他妈的,那个什么治疗心理部门的位置真是刁钻,在找路的时候遇到了老年痴呆的Richard,他的脑子已经被基金会拉的屎填满了。我听他解释了半个小时才听懂,但我早就没耐心了。哦对,还有你们的门牌。”他突然站起身,径直朝门口走去,然后……然后就走了?果然刺头都是怪胎吗?

不过,他只是走到门口,掏出一串钥匙开始撬门牌,三两下后他将门牌从墙上摘下。回身将一块被折弯的铁片用力扔到了室内,然后说道:“来来来,你自己看看,看得出是什么东西吗?真是一帮不负责任的家伙,就连这块牌子都三年没换过。”没想到他来真的。我依旧保持着冷静,对方说的是事实,在进这个办公室之前我就是依靠牌子上模糊地偏旁部首辨认的。

“知道了,但我今天刚来,后面会联系设备维修部去更换的。”门牌确实年久失修,但维修部的人通常要提前预约,鬼知道换门牌这种小事什么时候会有人来换。我现在只想看完这场闹剧后用一张纸加两个钉子简单修一下,工资还没发呢,天王老子也别想让我自掏腰包。

“现在就联系,这么繁琐的程序,你等你退休了都别想换新的。”对方咄咄逼人喝到,我在心里瘪了瘪嘴,无奈的从抽屉里拿出通讯录,找到维修部的号码,然后用办公室的座机拨打了出去。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尝试了两次后,还是没有接通。我对他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也束手无策。刚想放下电话,却被他抢了过去。

“2021年还在用座机?真是有够复古啊。要我说你别试这个号码了,技术部那些家伙们动过手脚。”然后他输入了一串陌生的号码重新拨打,在我疑惑的眼神中,这次成功接通了。

“操你妈,说过多少遍别他妈打这个号码,别他妈打这个号码,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们维修部很忙的,你知道吗!”一接通电话,脏话和责骂就是扑面而来,他没按免提,但对方的戾气不需要音量我也能感受到。“说了要修就预约,我们说他妈几遍才能让你们这帮猪脑子记住?你先去领个号,然后把他妈——杠!我操,FendS亮了幺鸡——自摸!”然后电话被挂了。

“他们就是这样。”他对我笑笑,却没有半点吃瘪的样子。然后重新拨通了号码。“还你妈的打过来,脑子不好使是不——”

“一群婊子养的死妈杂种,别他妈等着上面把你们分尸拿去喂狗,自己去撒泡尿照照镜子自己算个什么鸡巴玩意儿!”然后对面一片沉默。他见好久没人说话,直接拔掉了座机插头。

除了佩服,还是佩服。如果是我,肯定说不出这种难听的话。“你可以记一下这个电话号码,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就什么时候拨过去痛骂一顿。”他似乎对刚刚的表现颇为自豪,惬意地取出口中的烟弹了弹。“黑咖啡来一份吗,算是对你的嘉奖。”我对他干笑了几下,起身从饮水机里接了些水冲了一杯速溶咖啡。“咖啡因只会让人脑子迟钝,没法冷静思考。”他摆了摆手,“那么,我们的聊天正式开始。”

“你开心就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

chapter 1黑箱

这是噩梦的开始,我相信大部分新来的没有人能够在这个魔鬼面前保持从容,不露一丝蛛丝马迹。他绝不是去寻求心理咨询的,绝对不是。

我本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简单的对话咨询,按照我对心理医生的印象,先是问一些像“年龄多大”“从事几年的工作”之类的问题,然后接连着诸如“是否有自杀倾向”“独处时是否会感到焦虑”“在做研究时是否会突然撕毁报告”这种毫无意义的提问,最后再套上一句“心理状态良好,建议保持规律的作息,不要想得太多”就结束了。

然而去他妈的。等到真正需要开口的时候,在他审判官般的眼神下,要说的话被我咽了回去。很明显,他没有要挑出话头打开话题的意思,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抽他那三块一包的王鼎记,那种眼神使我非常不安。我低下头不再看他,继续玩着填字游戏,试图让自己沉浸其中,期盼着那个烦人的家伙知趣,抽完之后就离开。我完成游戏后一抬头,客椅上除了皱巴巴的文件什么都没有。

“最左边那一列应该是kangaroo,袋鼠。”我听后瞥了一眼最左边那一列:_a__a_oo,看起来是指的袋鼠。引以为傲的伪装被发现,心虚的赶紧问道“你是怎么……”

他伸长腿,踩着一张半截报纸踢到了我的桌子旁边,踏了几踏后说:“这份报纸我已经看腻了,答案应该就在版面头图附近。”我这次弯腰捡起翻看后,果然,一串整齐的艺术体单词在头图右侧空白处排列,不过是用手写的。

“逆模因部的那些家伙,总以为把字写得有特点就能找到留住记忆的法子。可事实证明一点用都没有,该忘还得忘。特别是最近那桩事——本来他们就臭名昭着,现在更是烂完了。”他苦涩地笑了笑,似乎带着一丝怜悯,或许还带点嘲弄。

“什么事?”能让他表露出这种复杂的表情,再加上逆模因部这个关键词使我来了兴致。

“也许你这个人猿泰山该买一部手机。啊别,还是收音机吧,手机你还不一定能用明白。”他皱眉,用质疑的眼神表达着对我的不屑。我没回答,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两星期前,异常监督部收到信息,在成都港口发现具有异常性质的集装箱,其表面有被注入逆模因性质的分裂者图标。行动特遣队很快到达并封锁了现场,经简单探查后向上面递交了行动报告。”

“在经过规划后,生化、爆破、防火、奇术师全部布置到位。但负责善后和掩护场景的小队却出现了特殊状况——A、b型记忆消除药剂居然没有,连便携急用的记忆喷雾等都迟迟拿不出来,联系伦理道德委员会那边也表示缺货中。”

“但是行动不能耽搁,他们就直接开始置现实稳定场。休谟指数当时还算稳定,正准备安装稳定锚,逆模因部发来通知紧急叫停任务;也在同一时刻,休谟指数因为集装箱突然展现出了其他异常性质导致极速上涨,干扰了在场所有人员。也就是在当晚,洛杉矶基金会分部的伦理道德委员会办公室遭到炸弹袭击。”

“后来逆模因部送来六支基于逆模因性质研制的新型记忆消除仪器,用于在进行记忆消除的同时扫干净模因扰乱,效果不是很好。但在伦理委员会那边申请更多设备时则被回应严重缺货而拒绝了。但诡异的事来了,第二天收容部和逆模因部宣布接管此项任务,但实际上的进度一点没动,知情人士都知道被无期限搁置了。”

“过了一个星期后申请预算上涨到足足180万,意外触发了调配熔断器大家才知晓此事。异常监督部下了命令,两个部门有嫌疑的所有人无期限停职并接受审查,再从别的地方抽调了一些人组成了一批临时特遣队,要求在规定时间内先搞定一些烂摊子。其中一支在接受任命后选择了那个港口,一个小时后集装箱被打开。你猜猜里面是什么好东西?”

“我想,里面应该是些值钱的东西。”我说了一个俗气的答案,但心中已经隐隐猜出是什么了,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吐出一烟圈。

“集装箱内全部是A、b、d级的记忆删除药剂。使用了奇术扩容储存,据统计总有一万多支。然后还有一张表单,是逆模因部向伦理部订购的,并且备注要求就是盖上混沌分裂者图标然后偷渡过来。然后逆模因部主管被抓,但晚了,那家伙早就用特殊方法把自己与之相关的记忆删了。最后事件以那个家伙被降至E级结束,给逆模因部留下了一堆烂摊子和骂名。”

“等等,就这么结束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吧?”我快速的思考起来,大脑回想着他所说的事情,企图找到其中的遗漏点。

他看了我一会,然后摇了摇头,“你多虑了。那个主管已经招了,触发型模因装置就是他们的杰作;而伦理部主管和收容部也出来进行公开声明,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晓任何内容,并与逆模因部在这方面毫无联系。注意,他们都通过了吐真剂和测谎仪。”

“依我看来,逆模因部大量购买记忆消除剂以此垄断产品行业,并借步推广逆模因设备以此获取新型赚钱商机。但为了不被怀疑而选择秘密订购,并使用分裂者的图标以此将矛头指向其它组织,用挡箭牌脱身以便洗清自己的嫌疑。没有任何人会怀疑逆模因部申请记忆消除剂别有用心,在关于异常的行动中出现意外情况时,想要及时接管任务且保证不会有帷幕拉开的风险,那么记忆消除剂是必需品。”

“然而,他们太急了。如果选择及时止损,而不是继续贪污收容经费。他们绝对不会被发现,本来可以瞒天过海。只可惜贪得无厌,那张表单上面也有逆模因性质,他们自以为万无一失,但被发现后,那个老狐狸第一时间对自己的记忆动手脱罪,而伦理部和收容部的怕牵连到自己也都及时出来撇清关系。”说完后他望向了我,希望我能够给点反应。“这不是事件的真正全过程吧?”我发出疑问。

他接着说下去,“这就是由司法部和监督部记录的事件全过程整理后的结果,经过o5议会批准的最终审查结果。”

“错了,逆模因部并不是主导,他只不过是这场游戏的输家而已。”我反驳到,仔细想一想,逆模因部主管对自己的记忆做手脚这件事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他们玩了一手黑吃黑,整场事件完全就是自导自演,一次针对打击逆模因部的事件。

“如何见得?”他干笑几声,将烟掐灭,饶有兴趣的等待着我的答复。

“伦理委员会忽悠了逆模因部主管,告诉他可以花极低的价格将最常用的几种记忆消除剂卖给他们,在记忆消除剂空缺的情况,趁机申请制作成本低效率高的逆模因记忆消除工具,以此获取科研经费和部门地位;而那些记忆消除剂则会被投放在港口然后销毁,并以其它组织侵入为借口骗取设备补偿金。逆模因部正逢倡而不和的局面,突如其来的好处让那群人误以为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毫不犹豫的同意了。”这是我思考过后所能够想出来的隐情,继续补充道。

“在背面,伦理委员会又和模因部,收容部联手,准备制作一个假异常骗取任务预算和经费,最后再将罪名转给逆模因部。过程一切顺利,但这三个部门都想私吞那笔巨大的赃款,而逆模因部毫不知情,最终发生了这起黑吃黑事件。”

“首先是逆模因部主管,他向伦理委员会提出在完事后消除所有相关人员的记忆,并且销毁所有证据。并且策划炸弹袭击,让其它人信服是敌对组织袭击事件。”

“而模因部假装与伦理委员会合作,在异常上做了手脚,打算将收容事故全部归咎于收容部。又秘密制作模因订单,以篡改记忆的方式让人们确信是逆模因部和伦理委员会是幕后黑手。”

“而收容部则打算不断推迟任务,以此源源不断获取任务经费。同时在一个合理的时间点将其它三个部门主管逮捕,并且使用记忆删除覆盖记忆,使他们三人陈述虚假的事情真相。”

“这些小伎俩早就被伦理委员会看破,在说好负责提供物资后完全不给任何一支消除剂,并提前做好应对手段。于是在事件的最后阶段,逆模因部主管邀请大家消除记忆时,最后只有他自己受到影响,而其它三人提前准备好了记忆备份。并且在最后,伦理委员会下调熔断器导致收容部挪用公款被发现。最后,逆模因部主管和收容部主管恳求伦理委员会提供记忆消除剂躲过审问。而模因部主管则打算奋力挣扎,但是整个集装箱就是个大型逆模因,模因部意外留在里面的触发装置被遗忘了,于是模因部主管只能在伦理委员会的操纵下认罪。”

说完,我看向他,等待着他对我的猜想进行反驳或者赞同。“哈哈哈,有道理。”他笑了几下,然后紧接着说道:“但是,也许这仅仅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万一真正的事实要比这更加复杂或者黑暗呢?”他突然警戒起来,一只手伸进了口袋中。

“而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到那个模因部主管对吧?作为伦理委员会的一员,你参加了此次行动,而被分配的工作就是斩草除根,消除这最后一点的风险——顺便使用你口袋里的东西,给被确认的人进行记忆消除。”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自觉的说出来了?这他妈的这么一个牵扯众多,错综复杂的事件啊,我这算不算被牵连了,他会不会掏出枪一下崩了我?

“那么你说,我来这里的目的是真的来找一个我不认识的人随便聊聊天吗?”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冷漠锋利起来,他狠狠盯着我,我的额头开始渗出滴滴冷汗。

“很抱歉,我们今天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以及我们从未知晓对方的真实姓名与身份——除非对方喜欢自我介绍。”我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将握着笔的手掌张开,压着笔随意的放在桌子上,放松自己面部的肌肉,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随意和冷漠,然后看着他,半眯着和他对视,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压在自己身上,而自己脚下的地面开始松动,似乎随时会坠入深渊之中。

“是啊,是啊。”他调整了几下坐姿放松着身体倚在靠背上,将烟蒂弹飞,又抽出一根点着,随后冷笑起来:“毕竟我还没见过有员工能有一天时间来做填字游戏嘛。”

“抱歉,填字游戏用不到心理医生的技巧,倒是妙语连珠的外向研究员更加少见。”我也跟随着干笑了几声。

“不过你错了,我不是来找那个罪犯的。那个傻逼他罪有应得,和我没一点关系。”

“要是你拿我生命做赌注的话,我很难不附和你的话。不过我现在还活着,真话假话一目了然。”

chapter 2药物

“油嘴滑舌的家伙,一开始我没看出来你真应该感到骄傲啊。”话音未落,他又忽然转口,“同时,是我的损失。”我的情绪保持着冷静,对他的话语毫不示弱。

“幸好你没有看出来,要不你就可以拿着假的健康报告回去报道了。”我淡淡地回应,装作毫不在意,但内心早已开始思考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暴力冲突。

“我回去说不定能炫耀说让心理医生做了一回私家侦探。得了,我们这样互相说来说去也没个结果。”他突然切换话题,审视着我,然后突然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我在惊愕中用力挣脱,却感到剧痛在胳膊上迅速蔓延,疼痛让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到底做了什么?

“哟,这么多针孔,瘾君子,还是LSd共产主义支持者?看你这个样子,早就想说了,现在证据确凿了。”

“我,瘾君子?你见过溜冰还能当心理医生的?那个LSd什么主义又是什么玩意?”尽管他的话让我感到疑惑,我依然保持理性,回应着他的质问。

“心理医生哪里有当不了瘾君子的,蒂莫西·利里不就是吗?”他的话语让我心中一颤,紧接着,他的表情转为讥讽,“说来也搞笑,现在LSd共产主义的领导者也叫蒂莫西,还他妈是遏火部的主管。LSd共产主义只是我对那群魔怔人的戏称。具体来讲,”他的声音低沉而阴险。

“就是给员工大量吸食脑维生素,也就是致幻剂,然后再用记忆消除干净,以此保证每一次吸食都是最佳的极致体验。蒂莫西说,致幻剂释放出来的化学物质能够促进员工的心理发育和成长,同时还能增强员工的记忆能力和思维方式,调动员工工作的积极性和活跃度。”

“他认为,记忆消除可以完美解决致幻剂带来的成瘾性和依赖性,并且可以成功处理分配不均的争抢问题。虽然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根本就是极其荒谬的屁话,嬉皮士时期我们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但他妈让他碰到了这种背景,让他的方案被伦理部那群魔鬼允许短暂实施了。”

“于是每一个员工的士气都空前高涨,站点内部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好像基金会马上就要从棺材里坐起来一样。”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在第一天,致幻剂被找到了更好的替代品,它的强度是LSd的百倍以上,极大地激发了人类的潜能,却没有任何副作用。”

“在第二天,更加高效的记忆消除方式被找到了,使用逆模因触媒,甚至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消除指定的记忆,毫无偏差。”

“在第三天,丢失的记忆被找了回来,基金会重获失落。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基金会依然井然有序地运转,控制、收容、保护,依旧是他们的信条,而璀璨的未来,才是他们的目标。”

“所以,你觉得这是好事吗?你希望真的出现这种事吗?”他的声音充满了挑衅。

我感到瞳孔放大,五光十色的图像在我眼前扭曲变幻,然而在某一刻,它们又消失无踪。突然间,视野变成了第三人称,仿佛有人一直在旁观,但当我试图仔细看去时,我仿佛陷入了言语的黑洞。实际上,我只能看到他半边的脸,以及正对着的白色门,但我突然警觉到:催眠。

“抱歉了,我对这些致幻的小玩意没兴趣,我只关心我的工作。”我及时地回过神,将他推开,表达出我坚决的反对,努力从刚才的控制中解脱出来。

“然而,我刚刚说的一切都是事实。”他的表情极为严肃,似乎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那还需要第二次使用催眠吗?”我冷漠地反问道。我的心思清晰,我不能让他再次控制住我。

“呃,好吧,看来你并没有吸食过他们的致幻剂。吸食过的人会完全失去对催眠的免疫能力,哪怕只是一点点。”他的语气突然间转为无奈,似乎之前的怒气一扫而空。他坐在椅子上玩弄着打火机,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那群人虽然没进入致幻剂的幻境中,但还是在高涨的情绪下,被繁荣的假象误导了。他们认为基金会恢复了原样,而不愿意相信基金会会继续衰落下去——但这是不可争的事实,不过是给员工一种新型的自我安慰的方式罢了。还不如兴奋剂有效。”

“那这项计划结果呢,蒂莫西的下场如何?”

“还用说,当然否决了。而蒂莫西这个傻逼玩意,依然靠着自己的关系稳稳坐在遏火部高管的位置上,但身边也就几个磕疯了的还跟在做他的走狗。不过也有传闻说他已经下台了,只不过暂时充当门面而已。”

“你难道不怕,他现在就在偷听我们的谈话吗?”我迫不及待地好奇地问道,但话一出口,我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而且是个很严重的失误。

房间内的气氛骤然凝固,死一般的寂静笼罩着我们。

“当然,我连死都不怕,还怕那个疯子老头?”他首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但随后他的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不过你得小心点了,说不定哪天就没了。”

难道他意识到了这里是遏火部?

“最近有蒂莫西的手下渗透进了医学心理部,有意地向前来咨询的人员提供大麻、海洛因、致幻剂等毒品,并向他们灌输一些思想。这种人往往很难追踪,尤其是他们经常遭受高强度的记忆消除,就算抓住了也难以获取有用的情报。”

他突然改变了刚才的话题,我感到一丝奇怪,仿佛他在寻找某个突破口,一个能够撕破我伪装的漏洞——

“所以,你手上有用于麻醉的可卡因吗?”他的话语突如其来,我猝不及防,心头一惊,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大脑一片混乱,但我不能示弱,于是我开始在工作桌下寻找着什么。

一支装满了可卡因的注射器,上面贴着“麻醉用途”的标签。我下意识地拿了起来。

“你确定这是真的?”他指着注射器,表示怀疑。

我不知道怎么了,竟然熟练地将注射器从瓶子里装满可卡因麻醉剂,然后果断地将其刺入了左臂。一阵针刺的疼痛,然后随着麻醉剂的注入,不久后我的左臂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疼痛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慢慢地将注射器拔出,向他展示着。

“不愧是瘾君子,居然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他注视着我,一点惊讶的神色也没有,似乎早已预料到这一幕。他也取出麻醉剂,“让我想想,血液交叉感染似乎是个大忌。”然后,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微型一次性注射器,它我目睹着他将剩余的麻醉剂全部倒入注射器中,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其插入自己的三角肌处,注射进了血管。

“现在,我们算是扯平了。”

我干笑了几声,“当然,不过没有床,你就没法睡一觉,也没有镜子,让你看看作为瘾君子的自己。”

chapter 3控制

“这是镇定剂吧。”他好像非常失望,任由软绵的左手臂无力地垂下。

“看来这标签有问题。”我对着另外一只手的大拇指吐了点唾沫,然后紧紧地压在标签上面,用力搓着。我本想是为了找点事做,也可能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没曾想被我揉搓的标签很快就起了褶皱,接着分裂破碎,露出了被覆住的原标签。同时,我注意到原标签也已开始褶皱裂开,只能辨出“西泮”二字,而保质期更加无从辨别。

也许是因为镇定剂的原因,对于这令人恼火的现状,却毫无感觉。

“对于那些来戒瘾却又戒不掉的人,就会常常使用这种虚假的办法吧?”他用一只手完成了抽烟点火的动作,却不小心把烟灰缸碰到地上,烟灰洒了一地。我想象着烟灰缸里的烟灰们应该大多都会因为这个意外脱离苦海。然后听到了他的抱怨:“真令人麻烦,为什么你这种不抽烟的人还把一个烟灰缸放在桌子上,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抽烟的人也和吸毒没啥两样,只不过前者基数更大而已。”我漫不经心地随口说道,“烟灰缸就是恰巧给像你这样的人准备的,而镇定剂就是后手罢了。”

“去你妈的,你是说吸烟的就是吸毒的?”他非常不满我的回复,即使他知道这是随口说的,“不要将我和你这种人相提并论好么?抽烟是为了缓解压力,吸毒纯他妈脑子有病。”

“你骂谁脑子坏了,还有我没有吸过毒你要让我说几次?”我开始感到一丝愠怒,他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

“哟?这么着急辩驳,连镇定剂也压不住你狡辩?”他嘲笑似的看着我,“哦,也是,毒瘾越大的人,镇定剂的效果就越小,例如说,你——”

“我们还能不能好好说话了,烟鬼?你要是想通过用各种话题激怒我然后再套我话,”我从座位上站起来,捋了捋手臂,“要么立刻滚蛋,要么我随时奉陪。”

他冷笑一声,“说中软肋还不服气吗?”声音中的冷漠让我明白,我们已经深陷在一场辩论的泥潭里。

“基金会就是这样,如果一个员工连缺点都没办法虚心接受的话,那么还是回老家带孩子更适合他。”他继续加码,试图将我逼入困境。

“无稽之谈!你说的缺点都是建立在猜测上好吗?”我喉咙滚动,咽下一口因烟尘导致咳嗽所产生的唾沫,“你在这抽了这么多烟我说了什么吗?在这里真正被掐到软肋的只是一个抽大烟的讥讽者,回家带孩子也要考虑下孩子会不会喜欢抽二手烟——是不是还跟你一个德行?咄咄逼人?”

“你就这么喜欢回怼别人,就这么喜欢抬杠?你要不注意下我们之间的身份?”他的语气带着嘲讽,仿佛已经掌

握了胜利的筹码。

“这不是回怼,这是回答问题。”我强装冷漠地回答,“基金会就是弱肉强食,有能力的人才会坐在岗位上,表现出礼貌和智慧;而无能的家伙就只能到处说三道四,注定被淘汰。”

“即使是朋友也不例外?”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我,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回答。

“朋友?朋友则是另外一种东西,我会在情义上帮助他,但是事业则另当别论。”

“说得好听。”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只有当你真正面对了,或者失去了,才知道这种痛苦是无可倾诉的。”

他继续补充,“以及弱肉强食的说法,如今基金会官僚主义盛行,坐在那些好位置的人永远是凭借着人脉和关系。就像一个认识各个站点主管的普通研究员,已经胜出那些天才太多了。无能的家伙说三道四?醒醒吧,甚至真正有才能的人反而在d级中最为常见。”

我默默地听完他的言论,“这已经是无可改变的事实,而你却喜欢站在高处去评判这一切。你想想你为什么来这?不就是为了在虚伪的体制获得更多的人脉和关系,然后又向我吐槽博取同情,只不过你选择了用颓废和自嘲来掩饰自己的无力罢了。”

他紧皱着眉头,冷峻地反击道:“你真以为你能凭借巧舌如簧和胡编乱造战胜一切吗?说起虚伪,你才是最好的榜样。一个表面伪装着公正和高尚,却在背地里耍手段的伪君子。”

我开始选择用凌厉的语言去反击他,“你连自己都看不清。可惜你的能力也只够你在这个狭小世界里晃悠。难怪你会变成这个样子,深居简出,只敢在这种私下场合发泄怨气。”

他的眼神充满了怒火,毫不示弱地回敬:“你这么激动,难道是在承认自己的无足轻重吗?毫无疑问,你是个好演员,用沉默和深情的眼神欺骗了无数人。但你不过是一个玩弄情感的骗子,披着高尚外衣的情感利用者。”

我已经不打算再同情他半分,“我虚伪?我高尚?我们就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从头到尾不就是你一直想要掌握全局达成你的目的吗?你自以为聪明,却不过是个小人物的傀儡。你以为你看透了所有,殊不知你也只是别人的工具,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

他瞪大眼睛,仿佛要将我吞噬一般,咬牙切齿地说:“别以为你了解我,你只不过是个善于揣摩别人想法的庸才。你觉得你很聪明,实际上你丫就一自大狂——”

我已经不再寻求和解,只是冷冷地说:“你可能对自己的人生路径产生过怀疑,否则不会如此激动地争辩。或许,你对于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并不确定。”

他听完后怔住了,瞳孔微微收缩,似乎被我言中了某种情感,“我们都是奉命行事,想想吧,你我从加入进基金会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自由过。”

“那就随你吧。”我坐回座位,也不再追问下去。这场对话,不再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如此,我们各自沉默,不再言语,仿佛是在安静的放弃。

………

“我们这不合逻辑的对话,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句是自己说出来的啊。”在一段空白的叙述延时后,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

“真是嘲讽,也许我们两人被寄予太大的厚望了是吗?”我顿了顿,环顾办公室,和之前没有什么两样。“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已经厌烦这里了,这里的每一块地方,每一个人。”他已经失去了辩驳时激烈的心情,只在一张混乱的脸上留下了疲惫,质疑,和困扰。

chapter 4部门

“那么就是想换个地方工作?”寻思良久我才开口。

“你难道真的以为基金会现在还有能够让员工忍受下去的部门吗?”他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即使他尽力压低自己的怒火,但还是掩盖不住脸上悲愤的表情。

“我不这么认为,除非每个部门都有你这样愤愤不平的员工,那确实没有什么好地方能让你去。”我开始疲于与他交谈,似乎是之前激烈的辩论耗费了太多脑力。

“这仅仅是他妈员工的问题吗?你想想吧,贪污、洗钱、偏见,仗势欺人——这些玩意刻进了基金会里面,深入骨髓。为什么没有人想辞职,没有人想不干?我们他妈没办法,没有人知道辞职不干的后果。”他将之前所有失败的怒火全部在此刻倾尽出来,

“基金会的人在一天天变少!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注意到吗?从我进来到现在为止,外面一直都是死的寂静,连走廊的红外线感应灯都从没有亮过,你真觉得基金会还是以前吗?”

“基金会的宗旨:控制、收容。但是你想过吗?我们到底他妈的控制收容什么了?”

“对啊,我们到底在控制收容什么?”

“你说……我们控制收容了什么?”他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然后抓狂的打开旁边的档案柜,惊恐的拿出那些合订在一起的打印纸。“空白,全他妈空白——”他快速的翻查着每一页内容,但每一页都白的

刺眼。直到最后一页被丢掉,地上已经堆满了散落的白纸。

“也许只是用了隐形墨水之类的东西,或者部门员工更换过了。”我试着安慰他,但是我真的无法回忆起半分内容。

“不对。逆模因吗,难道我刚看完就忘干净了?我看文件的时候什么表情?告诉我啊!”他抓住我的肩膀猛烈的摇晃起来。

“呃,惊悚?恐怖?害怕?”我尽量回忆起刚刚的场景,以及刚刚他的动作和神态。“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的确,我不知道从刚刚开始他就发了什么癫,好像一个在喝完酒后不久开始耍酒疯的醉汉一样。

“不对,不对。回忆下从最开始到现在的每一个细节吧,我们一定漏了什么。”他催促我快点回忆,甚至着急到脸部……扭曲?我已经没办法形容他现在的状态了。

“办公室的门一直是关着的吗?”

“我没注意,应该没吧,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部门问题了。”

“至今为止我抽了几根烟?”

“呃,五根,还是六根?我记这个干嘛?我们应该快点来谈部门的问题。”我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那块门牌呢?”

“不就在办公……等下,什么门牌?”我有点疑惑,我们什么时候提到过门牌了?

“门牌,你他妈不记得了吗?”他松开我的肩膀,视线着急的在办公桌上寻找什么,然后拿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片,我想起来了。原来是最开始的那块门牌。只不过已经锈到一个偏旁也辨认不出来了。“我看到了看到了,还记得,你怎么这么大反应?你到底谈不谈部门问题?”我开始烦躁于他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只想——

“为什么你总要强调部门问题?”他看向我。

“为什么?因为我想快点步入下一个章节啊!你这样只会让我很没办法。”我没好气的说。

“哦。”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瘫回在椅子上,重新点起一根香烟。也好,我也轻松了不少。“你说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为你申请一个轻松正常的部门。你在伦理道德委员会待太久了,看惯了人心和社会,自然心理会有点不正常。”我开始在部门申请调换单上填写起来。

“年龄?”

“这个不能保密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当然可以,只不过可能会影响我的判断。那么在基金会的工作时间?”

“12年。”

“嘶,原来是个老东西了。但凡你要早点说我们的对话都不至于这么艰难。”

“你能不能少说点风凉话?”

“哪些能力比较出众?理论知识还是实践能力上?”

“这需要问吗?这都是进入基金会前必须培训的内容。”

“表单上要求填写这个的。”

他沉默了一会。“实践能力吧,综合来讲,我看的文档比较少。”

“那么像处理文件,写实验记录这些就可以不用考虑了。”我停下笔,从外表仔细评估了他。“那么你对处理异常,像收容部如何?”

“烂的不能再烂了,你真觉得现在还有什么异常可以收容吗?现在他们干的不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内斗。”

“监督部?”

“得了吧,监督部没有关系的情况下是没有实权的,只是被任意掌握的棋子而已。”

“额,遏火部?待遇还算不错。”

“噗。”他差点笑出来。“你真的希望我和我们之前提到的那个谁在同一个部门工作?我会疯。”

“挑剔。”我白了他一眼,“我可是在精心给你挑选部门呢,”然后我继续从预选部门名单上看下去。“误传部?”

“误传部说实话,烂。而且我也不想成天面对那些不知所谓的的文字。解密太费脑子。再说现在也就只有他们玩剩下的东西了。”

“那就剩一块净土了,超形上学部。”

“看来他们确实有点极端排外,并且也没有丝毫想让你去的意思。”我皱了皱眉,挑选部门可真是一件难事,唉。“异常管理部吧,还是珍惜下这个冷门牌子,只需要每天看看异常在不在位置上,然后对文档拳打脚踢就完成了一天的任务。”

“……”他没有说话,似乎是对我的回答还不够满意。

“哔——”隐形耳机突然被激活,突如其来的耳鸣让我出自本能的同一只手捂住耳朵。

“怎么了,头疼?挑选个部门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他注意到了我的情况,立刻表现出关心。

“我是你的主管,让他去逆模因部。”耳机里传来嘈杂的话语,但还是足够能听懂。“如果你不这么做,结局你是知道的。”然后,耳机被关闭了。

“结局,我怎么知道结局?”我意识到上级对我下令了。那么,没有办法了我的朋友,我只能遵守上级的指令。

“上逆模因部吧,我突然觉得你挺适合的。”我用一种很关心的语气对他说道,但是为了不引起我态度转变的怀疑,依旧维持着之前的说话风格。

“哦,怎么说?”他好像非常惊讶,但在我看来他只不过是等来他想要的回答结果。

“面对这个已经烂透了的部门,我觉得你彪悍的性格说不定可以进行一次大整顿。”我快速的思考理由,想办法符合现状,同时还尽力向他传达一个隐秘消息。

“你真的这么觉得?你不会在开玩笑吧。”他脸上开始舒展开来,不再向之前那样悲愁和不正常。“要不现在你陪我去逆模因部看看怎么样?反正就在附近。”

“下次再说吧。”虽然说他这句话非常不对劲,但我也庆幸能够接上暗语。

“哈哈,开个玩笑罢了。如果真的是你的真实想法话,最差劲的逆模因部反而成为了最好的选择,”他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那么的确很符合你的风格。”

“命里有时终须有嘛。”我用大笑回应了他,但这个回答和笑容确实很尴尬。

“令我确实很向往,不过我还是听的出来了。”他突然变得表情严肃,然后向我使了一个眼色,之后又恢复正常。看来他听懂了

“那么这张申请表算是填完了,我在下班后就立刻帮你交到遏火部吧。”我和善的向他笑了笑,但这次是出自真诚的笑,同时伸出手来。

“不需要你这么麻烦,那么我们之前的争吵也就一笔勾销吧。”他伸出手了与我紧紧握了下手。“非常感谢您。”

似乎带了讽刺意味。

然后,他重新坐了下来,但在他坐下去看向我的那一刻,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物体,表情瞬间变得万分惊恐,但是惊恐中有掺杂了一些……解脱?还有感激的意味。

我意识到,这将成为我的噩梦终结,也许该结束了。

Final chapter重生

\"您让我看到了光明,\"他突然情绪激动,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努力克制自己不站起来。\"我看到了他的影子依旧存在。\"他在迫使自己保持冷静,然后从褶皱脏乱的黑色上衣内兜中开始胡乱翻找,直到颤栗的拿出一把似枪非枪的东西。

\"失乐园,倾尽了所有现存部门的技术成果。\"他把它极其小心地放在桌面上,然后以一种极为恐惧的表情远离了它。\"将它抵在太阳穴上,打开五道误触保险栓,然后连续四次快速扣动扳机。\"

\"在一个普朗克时间单位内,你将成为名副其实的神,一度超越上层叙事的存在。这是作为人类所能达到最强劲的快感。虽然客观上来讲,你扣动第三次扳机时就会脑部发生急剧病变,宣判脑死亡。\"

\"但在主观上,你是永生的。你的时间线将会被无限放大,直至复杂到脱离叙事结构,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再观察到你,包括其他的你。\"

然后他推开椅子,缓缓退到门边,与刚开始的他判若两人。他向我招手,然后说出最令我难以理解的话。\"没有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了。\"

我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我坐在那里,直到下班,整天都在思考着他的话,但又希望永远不能理解。

我鬼使神差地把它放进了口袋,难道最后有一天我会用到它吗?

我失魂落魄的走出办公室,抬头看了一眼,是一个崭新的白色门牌,印着“逆模因部”四个黑色大字。

我向主管提交了辞职书。

\"鉴于您以往的表现,您在这个岗位上执行得非常出色。不过出于对员工的人道主义,我们允许您选择其他部门。\"

\"抱歉,我还不知道我想要去哪里。主管,晚上我再给您发消息。\"

半夜,一片宁静。似乎基金会没有人在这里。我将准备好的邮件设置为定时发送,然后将失乐园抵在太阳穴上,扣动扳机,每一次声响都轻微而可怕。伴随直达肺部的呼吸,我在心中默数次数,\"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

一切依旧宁静,直至再次归于死寂。

…………

序开端

研究员Aldous站在镜子前,在镜子前面机械的整理穿着。他的脸上见不到疲倦,只有眼睛熠熠生辉,似乎征兆着对工作开始的期待。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今天是他第一天上班。遏火部离员工寝室并不远,只需转个弯几步即可到达。

办公室不算宽敞,简陋的工作台和几排破旧的文件柜。但研究员b并不需要太多需求,只是希望能够勤勤恳恳的工作。他开始整理桌面上杂乱的纸张,处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批示。这时,广播声响起了,而研究员b也停下手中的事预备收听。

“你好,我是你的主管Richard Alpert。请找到放在抽屉中的隐形耳机后进行佩戴,以此记录今天的工作。”

研究员Aldous迅速在抽屉中翻找起来,没多久,就将一个黑色的隐形耳机佩戴在耳朵上。

“请将进门的第一位咨询者分配至逆模因部。”隐形耳机中传来声音。

“好的。”

这时,门被敲响三声,然后被礼貌的打开。进来的是一位文质彬彬的青年研究员,但在西装的加持下又透露出稳重老练的气息。

“您好,我是研究员Alois,来咨询我的部门分配一事。”研究员Alois轻鞠躬,极其有礼貌的询问。

“在此之前,请问我们认识很多吗?”Aldous也用一种极其绅士的语言缓慢回礼。

“并不,请开始您的工作。”

“当然Alois,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不是吗?我想接下来将会是很有趣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