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什么年代了，修仙界很早之前就已经制定了关于这种事的法律条文，怎么还是没办法杜绝吗，居然还这么随意地摆在明面上，每一个孩子都可能是毁灭了一个家庭！”
听她说了这些事情，曲初南显然是有点无法接受，气得跺脚，一咬牙就想冲上去伸张正义，刚迈出一步，就被身侧的姬怀月拽住了衣角，身形一垮就要跌下去。
她对上一双淡漠如水的眸子，甚至带有几分冷讽的意味，就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然而转瞬即逝，以至于她认为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姬怀月抬手接住她，摁住她的手腕以免她一时冲动再次冲上去，嗓音淡淡。
“你还记得我们进城的目的吗？”
“…我们为着紫金砂而来，是要去拍卖行看看能不能买下。”
“不要轻易出手，这样大张旗鼓，很容易出事。”姬怀月笑了一下，“况且莫愁镇虽说是小城，其实这种事既然能这样光鲜亮丽的摆上来，说明这位摊主的身后是有靠山的。”
“你曾听说过一句话吗？强龙难压地头蛇，到时候倘若出了什么事，我可没把握让我们两个人都全身而退。”
她好歹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世间这些事不说都能烂熟于心，好歹也能看透个七八层，如果真的像曲初南那样，掀了眼前的小摊，怕是真的要引火烧身。
她行事一直谨慎，可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怀月姐姐，道理我都知道，也许确实是我过于冒冒失失，但是你让我要怎样眼睁睁的看着这种残忍的事情发生…”
曲初南说到此处，突然低下头来，神色痛楚。
“其实从前我有个弟弟…不是亲生的，准确的说应该是师弟，不过是个师父从商贩手里抢回来的小孩，自己悉心养着，不过我一直是把那个小男孩当我的亲弟弟看的。”
“他差点就遭遇这种事情，幸好被师父救下来才得以幸免，所以我对此一直深恶痛绝得很，我一想到这些笼子里的孩子本该也有幸福的人生，就…”
“怀月姐姐，难道我们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帮他们了吗？”
姬怀月抬眼。
怜悯他人，在她这里可不是什么好词。
但总不能直截了当的告诉眼前这个小姑娘，她不想救，那未免影响她的形象，甚至可能跟曲初南发生一些争执，但若是真的路见不平，着实不像她的作风。
两人交谈着这件事的时候，突然看到人群之中走出来一个颇为高大的身影，只见一个敦实的青年男子，腰间配着一把宝剑，眉眼带笑地朝摊主走去。
“还挺有趣啊，这些小家伙。”
他俯下身，蹲在笼子眼前，仔仔细细地对着里面关着的幼兽端详了一会，然后伸出食指，摁在笼子的栏杆上面，离得最近的那幼兽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指尖。
然后众人听到一声叹息，这人把手指缩回来，上端果然出现了一些淡淡的血痕，显然那小孩是用了极大力气，但到底不是真兽，杀伤力甚微。
“小兄弟，这不合适。”
摊主可能以为碰上了碰瓷的，又不好直接开口驱逐，一脸慌张的坐起身来，挡在笼子前面，陪着笑解释道。
“看看就好了，这些人面后桌、两脚蛇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收复的，本来就是畜生那肯定有凶性，很是凶狠桀骜，你们站在远处看看就得了，若是靠太近，伤到你们怎么办？”
“没事，其实我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些。”敦实男人面上表情什么变化，看起来是真的不太在乎自己被咬的这一口，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就置之不理，“其实我是想跟你，谈谈别的。”
“譬如？”既然知道不是来碰瓷的，看眼前这个男人神色确实也没什么恶意，摊主的表情也放松了很多，继续躺会自己那个略显破烂的木质摇椅，捏着扇子摇晃。
“我从前也是个走街串巷的，勉强算是同行，也研究过这些奇珍异兽。”男人爽朗的笑了一声，“只是我看品相，我之前的那些，都不如老弟你这笼子里的好看。”
“虽然现在不干这种事情了，不过我这人也没有旁的爱好，就对奇珍异宝喜欢的不得了，所以我其实是想问，你笼子里关着的这些灵兽，有没有意向卖给我啊？价格都好商量。”
“怎么又来一个…”站在一旁把这些话全部听进去的曲初南撇嘴，捏了一下指尖，“听这人的意思，似乎是知道这些灵兽是怎样形成的，但哪怕这样，他也要以收集这些为乐吗？”
“我是真的有点看不下去了，一个两个都把人命当什么了，活生生的生灵怎么也可以是交易的货物…真的不能出手帮助一下这些可怜的孩子吗？”
“先别急，继续看就是了。”姬怀月目光凝重，攥着曲初南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懈，开口道“他不太像是同行，至少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收集，才购买这些灵兽这么简单。”
“况且你注意一下，那男人身上…法力的波动，属实不太对劲。”
曲初南抿唇缄默。
“噢噢，这样啊。”
摊主听到是关于钱的事，完完全全放下了防备，笑容可掬地朝着男人伸手，搓了一下指节比划出一个数字。
“这些你看品相，也该知道有多难寻找，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招财树啊，我看你也有点眼缘，卖给你也就当交个朋友了，你认为这个价格如何？”
比划的那个数字一般是黑市之中的暗语，曲初南和周围的群众都不知道，但姬怀月看得懂，那是一个狮子大开口的数字，下意识把目光投向一旁的敦实男子。
男子犹豫了一下，眼中露出一点迷茫的神色，被姬怀月捕捉到，就知道他所说的话定然都是虚假的，一个真正出入市井的人根本不可能对这些东西一无所知。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从腰间的荷包掏出一大块灵石递过去，灵石发着淡淡的微光，显然品质还不错。
“够了吗？”
摊主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若狂，连连点头，伸出手就要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