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鸣的计划无疑是成功的，他拿到了情报，并且没有付出什么高昂的代价。
吴鸣打量着手中的棒状物，其所用的材质吴鸣从来没有见过，至于构造方面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圆柱体。
吴鸣打量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决定将这个东西交给李造绮等人，让人类中最顶尖的一批人去研究它。
埃斯特凑到了吴鸣身前，看着这根棒状物，说道：“你不觉得埃洛希姆的态度很奇怪吗？”
吴鸣看着埃斯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你和她熟悉吗？”
埃斯特摇了摇头：“不算熟悉，但是我见过她，那时候的她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同。”
“只是感觉？”吴鸣问道，如果只有感觉是确定不了任何东西的。
“她是信息生物，她给人的感觉应该很重要。”埃斯特强调道，顺便为吴鸣描述那些抽象的感觉。
吴鸣实在体会不了埃斯特所说的感觉不同到底是怎样的不同，而由于无效沟通，埃斯特也有些郁闷。
而就在这时，吴鸣感受到了一股引力，正在拉着自己离开死后世界。
这是人类那边使用人格矩阵和吴鸣的意识同调。
“我得走了，再见。”吴鸣对埃斯特摆手，随后便消失了。
埃斯特也象征性的挥了挥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
“这种不同究竟是什么不同呢？”埃斯特想要回忆起来更多细节，但是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和真相之间遮掩着。
……
吴鸣再次接收到外界的信息时，已经来到了人类的空间站内。此时他的信息意识再次被拓扑到仿生机器人的人格矩阵中。
但是此时的空间站内气氛十分的低沉，所有人都阴沉着脸，不发一言。
“怎么了？我们成功了？为什么都愁眉苦脸的。”吴鸣感觉到一丝不解，于是“吐出了”包裹在自己意识信息中的信息球。
脱离了死后空间后，那棒状物也改变了形态，成了一个球形物，漂浮在人格矩阵的上方。
探索议会的几个人将着信息球收容了起来，而李造绮则是上前关心道：“你没事吧？”
“没事。”
李造绮这才懊恼地对吴鸣解释道：“我们之前准备的保护措施完全没有派上用场。”
人类设置的保护措施就在之前吴鸣附身的机器人上，原本计划当遭遇攻击时，机器人内部会迅速升起一道信息墙，保护吴鸣的意识。
在遭受攻击的第一时间，保护措施生效了，但仅仅抵挡了埃洛希姆的信息攻势3秒，便被攻破。机器人内部的遗传信息也被埃洛希姆操控更改。
而这代表着如果埃洛希姆和人类文明短兵相接，人类文明很可能会落入下风。虽然人类文明的攻击手段也有用，但是并不高效。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的原因。
如果埃洛希姆能操纵机械体内部的信息，那么人类体内的遗传信息是不是也能操控呢？没有人愿意去想这个答案。
吴鸣在听了李造绮等人的担忧后，觉得完全是在杞人忧天。
“我本人都是信息意识，死后空间也是以信息作为基底的，我们都没什么损失。”
“那只能证明她没有杀意。”凯撒在一旁说道。
吴鸣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埃洛希姆没有杀意，他也只是想用善意的谎言安慰大家一下。
“真正值得在意的是她为什么没有杀意？她特意强调和人类处于战争状态，但是真正面对人类时却放了一马，这是为什么？”弗拉基米尔在一旁说道。
而随着话题的展开，空间站内的气氛活跃了一点。
吴鸣和李造绮、沙里曼几人热烈的讨论着，列举着不同的可能。
突然某人说道：“是不是她以为吴鸣先生不是人类呢？”
气氛再次沉寂，而这次难受的人是吴鸣。
很难说现在的吴鸣算不算人类，因为他和正常人类已经是天差地别了。他没有固定的肉体，大部分情况都是作为单纯的信息意识存在——这连生物都算不上。
见吴鸣沉默，李造绮瞪了一眼刚才那位发言人，而那人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带着谦意。
“来说说那个联合公社吧。看看我们享乐派牵头的‘异世界冒险计划’。”沙里曼将话题引到了联合公社上，希望吸引吴鸣的注意力。
力场屏幕上出现了联合公社内的场景。
在联合公社简朴的建筑中，有一个格格不入的建筑，从建筑风格上来看，是明显的人类风格。
这是一栋高耸的建筑，采用了最新的高强度材料，整个建筑表面光滑整洁。而旁边的内务文明建筑依旧是钟乳石一般的结构，上窄下宽，通体漆黑。
在街道上，有不少和吴鸣现在类似的仿生机器人。他们是那些厌倦了平淡生活，但是又不喜欢纯粹的虚拟世界的人。他们选择将自己的意识链接到这些机器人身上，亲身在异世界生活的人。
“自从你死了之后，这个联合公社就名存实亡了，毕竟人类-内姆文明联合公社没有人类算什么，不久前我们将不少人送了过去。怎么样？相处的不错吧？”沙里曼说道。
此时的街道上，那些人类正在给联合公社的孩子们展示着从人类文明带过去的新鲜玩意，每一个人类周围都围着几个孩子。
其中有几个人互相攀比起来，他们的身后围着各自支持他们的孩子为他们加油打气。这是一个温馨的场面，仿佛宇宙中蔓延的战火已经远去。
“现在报名参加的人越来越多了呢。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人类的数量能超越内姆人的数量。”沙里曼说道。
“而且我们发现人类也能联通你们设计的魔能网络，你和蒲公英设计的魔能网络。”李造绮在一旁补充道，“这样我们的网络就能和内姆文明的网络做到事实上的联通。”
到最后，内姆文明会和人类文明事实上融合在一起，内姆文明的技术路线会和人类文明重合，管理经验会参考人类文明，文化方面则会高度趋同，最终交融。
然而吴鸣却是皱眉，提醒道：“联合公社中有着集体意识。”
联合公社集体意识现在只展露了冰山一角。难说在文明融合中会出现什么大乱子。
凯撒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你以为我们是靠什么实现这么远距离的实时通讯的？”
吴鸣先是一愣，然后恍然大悟。
人类文明估计也有着一个集体意识。
然而吴鸣很快又意识到问题没有解决，然而更加扑朔迷离了：“两个集体意识不会冲突吗？”
众人皆是一愣。事先没有人想过这件事。而在今天之前这个问题也没有研究的必要。
“李造绮，交给你了。”弗拉基米尔拍了拍李造绮的肩膀。同时沙里曼也默默暂停了“异世界冒险计划”，并在弄清楚危害之前不会再次启动。
李造绮拍开了弗拉基米尔的手，叹道：“你以为前辈们没想过研究集体意识？因为我们是集体意识的一员，所以我们的任何行为都会对集体意识造成影响，包括研究。”
说到这里，李造绮突然看向了吴鸣。很快，弗拉基米尔也看向了吴鸣。
吴鸣现在不是人类所组成的集体意识中的一员，同时因为肉体的消亡，也不是活跃的联合公社集体意识的一员。
这是人类唯一信得过的能研究人类这个文明集体意识本身的人选。
吴鸣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个情况，可喜的是他被委以重任，研究两个文明集体意识之间的互相冲击。可悲的是现在的他已经从事实上不被两个文明集体意识所接纳了。
没事，不仅我是这样，埃斯特她们也是。吴鸣想到死后空间的埃斯特等人，心情好受了一点。
他站直了身体，敬了一个自己那个时代的人类军礼，说道：“我会完成任务。”
李造绮、凯撒等人用这个时代的军礼回应了吴鸣，庄重地说道：“就拜托你了。”
……
从那之后，探索议会就成为了人类社会中最忙碌的一个组织了。
他们肩负3个任务，第一个任务就是解析埃洛希姆给予的信息。原本大家以为这是一个轻松的任务，但是经过分析才发现，信息球所包含的信息是11维的，除了3维的空间和1维的时间外，还有不少关键信息藏在卷缩在微观世界中的7个空间维度上。
如果强硬的解析，就会破坏信息的连续性。
“我们不久之前得到了空间维度操控技术，立马就迎来了实战，很难不怀疑是故意的。”李造绮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信息球，似乎能看穿其所有的秘密。
“差不多得了，你就没想过这说不定就是基础技术呢？只是我们菜。”一旁的同伴毫不留情的打击道。
“怎么可能？拾光者文明也是不久前才掌握的，伊言文明和拾光者文明打的有来有回，怎么可能是基本技术。”李造绮毫不留情的驳斥道。
……
吴鸣现在重新在人类社会中谋得了一席职位——文明观察员。
听起来高大上，但是该怎么研究集体意识呢？
集体意识不像个体意识一般，有着明显的物质载体，受物质的影响。它的载体是文明中的一个个个体，只是间接的受物质影响。
想要研究集体意识，最笨的办法就是同时研究每一个人的意识，然而人类有着300亿左右的人口，一个个监测并给予刺激有点不切实际。
吴鸣抓着脑袋，思考着除了笨办法之外的选择。
突然，他灵光一闪。
忒亚兹曾经就受到了集体意识的直接影响，自己可不可以复刻呢？让自己也变成一个集体意识，去和人类文明的集体意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