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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道源之上 > 第366章 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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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回西山坊的路程异常缓慢,三人各怀心事,走在最前面的楚潇潇一言不发,而且还步伐越来越快,好似一枝翠叶,随风起势。云长安身旁的林鸢儿,似乎没有从方才的不满中回过神来,时不时偷偷瞄上一眼,这位让她日思夜想的少年,就在眼前。

林鸢儿望着云长安脖颈上,那道隐蔽可见的伤痕,顿时停下脚步,那是曾在灵逝大帝行宫处,与那当做镇压守宫的血蟾,大战上百回合后,留下来的伤疤,尽管体内有着阴阳之气的存在,能够让云长安恢复伤痕,但邪祟一族,施展邪佞之气所留下的伤痕,不可能轻易抹除,就算是他云长安也不例外。

所幸并无大碍,只是有些不好看罢了。

云长安心中一直认为,伤疤是男人独有的象征,这道斧痕,几乎要将他整处肩膀斩碎,其上盘旋很久的邪佞之气,还是尘空前辈,一手拂去,但是斧痕却没有办法彻底消除。

云长安察觉到了异常,停下脚步,转过身子,林鸢儿的眼泪在不停打转,便出声询问道:“鸢儿师妹,你怎么了?”

楚潇潇闻言,急忙走到身前,同时询问着林鸢儿的状况,可她什么也不说,低下脑袋,埋进胸脯,简单呢喃一句,加快步伐,掠过俩人,走向不远处那家酒楼。

云长安有些奇怪,自从见到林鸢儿,好像从没在她脸上看到笑容,一脸淡漠,对秋月更加冷漠,介绍俩人认识时,还总觉得是林鸢儿这几年的修行,也如他一般,怀藏说不尽道不明的心事?

都说少女的心事不要猜,猜你也猜不透,自知猜不出少女内心,云长安索性不再去想这些,正了正衣襟,望向楚潇潇,后者则是狠狠瞪了一眼他,便毫不停留,追上走的飞快的少女。

云长安心中感到莫名奇妙,和他预想的情景很不一样,久别重逢后,不是掩面哭泣,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这二位女子,皆是一副不痛打他一番,就不解气的神情。独留他呆愣原地,只是他不会在乎这些小事情,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进入了那间酒楼。

直到来到酒楼内,一间看似不起眼的房间外,云长安站在楚潇潇身后,听着却是房间内有人在交谈,声音很熟悉,那声柔和中带着一丝威严的嗓音,不是希瑶师尊,还能有谁。

楚潇潇轻敲房门,几息过后,从屋内传来让他们进入的命令,顺势推门而入。

云长安一直跟在二女身后,她们二人的身形,把云长安遮蔽的严严实实,顺着缝隙,云长安见到了一身长摆腰裙的希瑶,在她对面,坐着的正是初入上阳宗时,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的宗门大长老。

云长安只记得大长老姓胡,宗内弟子都只称呼他为胡大长老,至于名字,无人提及过。

这位宗门大长老,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化海境巅峰修士,只是年事已高,容貌苍老,但霸气内敛,依旧遮掩不住一身的修为,颇有一番横刀立马的气势。

希瑶正在奋笔疾书的白纸书籍,停下手中动作,合上信纸,“什么事情?”

楚潇潇侧身让路,云长安上前一步,双手作揖,面无喜色,沉稳不失,正色恭敬道:“见过希瑶师尊,见过胡大长老。”

一声合闭,算是打过招呼,只是显得疏远了些,希瑶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胡大长老,眉头紧皱,似乎在脑海中思索,这是何人?想了半晌依旧不知道,面前这位少年,他在何处见过。

许是因为阔别宗门许久,长大了不少,面容也变了样子,身体长高许多,当初胡大长老见云长安时,不过是仅仅一面之缘,正眼都没有瞧他一眼,如今自然不知他的身份。

又转头低声询问,“你是?”

云长安没由得鼻尖微蹙,略显心酸,原来他们真的不在意一个天赋不好,而又没有背景的小家伙。这也不怪这些宗门高层,毕竟自入了上阳宗后,云长安也没有机会,见到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修士,胡大长老日日都在为宗门事务操劳,哪里会在意一个宗门小弟子。

这些年来,自担任训导参加百宗大会的弟子后,才会看得到,那些为宗门紧张修炼的弟子,云长安不在其列,自然不会记得他,情有可原。

反观希瑶却是一脸沉默,倒是让云长安有些意外,要是胡大长老不记得他,他也就不会在意,但云长安拜入希瑶门下,虽说待的时间不够长,不至于连她都忘了吧?

众人皆是沉默许久,两位宗门长老不发话,做弟子的,又岂敢插话?

希瑶把桌上信纸交与胡大长老手中,这才缓缓出声道:“当初那位在登楼秘境当中,登顶的弟子,从外门上来的弟子,亿鸿这个家伙,把他塞到了尧光山,又因为一些事情,离开了宗门数年,如今回来了,想必也是为了参加百宗大会吧。”

楚潇潇满脸惊讶,自己的师尊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师尊……”

未等楚潇潇开口,胡大长老的声音就悄然而至,高声喊道:“我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这妮子,苦苦恳求宗主留一席位,特意让你不靠着门内大比,想要插进来的弟子?”

云长安有些意动,深深望了眼身侧的林鸢儿,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胡大长老再次说道:“若你这时回来,想要求我等给你留席位,好让你参加百宗大会,想都不要想,你最好还是早早回到宗门,这里可没有你的位置!”

此次百宗大会,上阳宗看得十分重要,精心为宗内弟子制定了很多修行计划,为了就是让他们在这极短的时间内,突破自身,以求修为上更进万分。数次内门大比,不过是这些修行后,一个检验。

为此,特意让大长老制定了非常详细的计划,每一日都有条不紊的进行,最终以排名,来选取最强的十人。

其中就有楚潇潇和林鸢儿。

云长安既没有参与修行,又无参加排名的争夺,在胡大长老眼中,他不过是个想要靠着林鸢儿这层关系,准备走后门的宗内弟子,这怎能可以?

胡大长老处事正直,最痛恨的就是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尤其是对云长安这个毫无印象的弟子,现在出现在这里,无非就是想占个名额,他绝对不会允许。

云长安正了正衣襟,大步上前,双手作揖道:“胡大长老,在下并未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来见见希瑶师尊,随后就会离去。”

胡大长老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希瑶面无表情,对着胡大长老说道:“此事就交于你了,时候不早了,还是快快离去,免得让他们觉得,上阳宗是个不守规矩的宗门。”

胡大长老收起那几页信纸,揣入怀中后,深深看了眼云长安,还不忘出言提醒希瑶,“虽然你是宗主师姐,但我还是要说句,我不在这些日子,若是作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别怪我不留下情面!”

拂袖离去,只留下众人,望着胡大长老离去的身影,神色各异,林鸢儿贵为宗主弟子,也难免无法再胡大长老面前,多说些好话,已经曾不止一次请求过师尊,可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最后一次,亿鸿生了大气,一气之下,竟将林鸢儿狠狠扔进了那座聚元阵中,直到邀请函的送达,才将她放了出来。

希瑶走到门口,轻轻关上胡大长老摔门离去的那扇房门,转头说道:“陈师妹让你办的事情,可曾办妥?”

云长安依旧恭敬,“回希瑶师尊,陈姑娘交于在下的事情,秘境当中之物,已经办妥。”

希瑶从怀中掏出储物袋子,扔在桌上,“既然事情已经办妥,拿着这些盘缠,尽早回到宗门,此次百宗大会你且不能参加,这也是宗门一致决定,毕竟所选出来的弟子,都是通过内门大比,拿来的名额,你若是这个时候进来,会引起其他长老的意见,这些你可清楚?”

林鸢儿有些不乐意,“希瑶师尊,就真的不能再添一处名额……”

希瑶罕见高声道:“胡闹,名额就这些,若是让他进来,谁出去?难道是你要让出这个名额?还是其他长老的弟子?”

林鸢儿揪着衣摆,犹豫再三道:“我可以……”

希瑶一手拍向桌案,大发雷霆,不要因为云长安是拜入自己门下的弟子,就算是她的亲儿子,也不能作出僭越的事情来,“简直是胡闹,你可知道百宗大会对你等有多重要?上阳宗不过是个小道宗门,为了你等修行,耗费了大量宗门资源,几乎掏空了家底,你说退出去就退出去,你如何面对你的师尊?”

林鸢儿有些不甘,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希瑶师尊所说都是实情,宗门为了他们几乎把宗内那座藏宝阁搬空,她看在眼里,知晓师尊长老们的心血,全部堵在此次百宗大会上,也是为了他们谋求机缘,若是能够在大会出彩,会有不少大势力宗门,争要他们,此后修行不会再为了一点点修炼资源,而去接那些无用的任务。

云长安面无表情,心中似乎又多出一些愁苦,这就是小道宗门的不得已,尴尬的境地,让他有些失落,成了一个无用的弃子,但还是轻声微笑,轻拍着林鸢儿的肩膀,以示安慰,“鸢儿师妹的心意我了解。”

随即躬身行礼道:“希瑶师尊,鸢儿师妹不懂事,为您添堵了,此次前来,也并非是争要一份名额,来参加百宗大会,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师尊,未能参加宗内大比,是当初自己所选,亦不后悔。”

希瑶稍稍宽心,语气柔和下来,“既然你明事理,不要怪本尊不帮你说话,回宗门的事情,你可以自行选择,若是你想要留下来看看这场大会,也不是不可以,等到大会结束,随我们一同回去。”

希瑶从未对这个强塞进来的弟子,有任何好感,心中甚至有些恨意,若不是当初他在登楼秘境中,摘取了那株幽冥花,赵闲,她这个小师弟,不会离开宗门,去寻找本就不存在的幽冥界,至今下落不明。

她不会为了这样一位弟子,坏了规矩。

云长安心知肚明,随即摇头道:“不必了,在下会在不久后,就此离去,希望希瑶师尊多多保重。”

林鸢儿愁眉不展,一种不祥的预感,突涌上心头,那种感觉就像是许久未见之人,匆匆忙忙见了一面后,就此要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中。

挡在云长安面前,还想做最后一番努力,“希瑶师尊,此事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

希瑶皱着眉头,早就知晓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严厉出声,“鸢儿,我知道你心里怎样想的,你师尊把你交给我,本尊就一定会负责到底。不要想着为他求情,就算他拜入我的门下,是亿鸿那家伙,作出的唐突之举。为了他,破坏宗门规矩,你想要以你的名额,来换取他参加百宗大会,不值得。你的天赋,我等都看在眼里,比起他,要好上不少,将来你会远远超过我辈这些修士,走向大道,可不要一时糊涂,断送了你的前途。”

楚潇潇深深震惊,呆愣在原地,希瑶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可无论如何都未曾想过,今日的师尊,怎会变成这样?说着绝情话语。

林鸢儿不止一次和宗主提过,为师弟留有名额,但总是无功而返,她心里清楚,此次百宗大会,宗门所有长老都看得极为重要,这不光是让宗门重新震世,亦是为了他们这些弟子,谋求一份未来。

深知宗门用意,心中很是感激,却还是不懂,明明云长安也很努力,如今的修为,就连她都有些看不清,但指尖元气凝液,师尊不可能看不到,他的修为足够参加此次大会,却依旧不行。

本想着带云长安来见师尊,期盼着看在师徒一场,稍稍求情,能够松口,让他有一席名额,难道仅仅是为了宗门规矩?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

才发现自己想法过于天真,希瑶身为自己师尊,待她视如己出,她不能奢求希瑶开了尊口,一想到林鸢儿的努力,化为乌有,心中难受不已。

对云长安有些同情,望向他时,他却略显轻松。

云长安放下手臂,轻拍着林鸢儿,微笑道:“鸢儿师妹,此事不必再说了,你且好好准备大会,我可听说了,若能在大会上出彩,大旻王朝那些宗门,会尽力争取你等这种有天赋的修士,进入七十三府院修行,那里有取之不尽的资源,供奉你等修行。”

林鸢儿反问道:“那你呢?”

云长安稍稍愣神,收起笑意,正色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必须去做,容不得我来选择。”

林鸢儿急忙追问,她实在想不到,能有比参加百宗大会还要重要,“什么重要的事情?能比这次大会重要?”

云长安笑而不答,来到希瑶身前,反手作揖,深深躬身,把腰弯的极低,脸上有些苦楚,仿佛下定了决心,再次正声道:“承蒙希瑶师尊教导,上阳宗我不会再回去,还请师尊肯首。”

希瑶诧异不已,随即怒气涌上心头,“你想叛逃师门!”

林鸢儿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怎么会,他居然如此糊涂,做出如此重大罪责,急忙上前拉住希瑶的衣襟,想要为他求情。

还未开口,就听见云长安的话语,落入耳旁,“并未要叛逃师门,上阳宗始终是在下的宗门,只是身上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若是就此回到宗门,便无法完成,还请师尊肯首。”

希瑶依旧愤怒,总觉得是为了这件事情,他对宗门失望,想要就此离去,找出来的蹩脚借口。

殊不知,云长安早早做好打算,拒绝蔺翀的亲邀时,就已经决定,暂离宗门。他内心知道,林鸢儿一定会来,倘若带队的长老不是他所熟悉之人,便会把想法传递给林鸢儿,而后离去。

希瑶冷哼一声,气势全开,周遭威压充斥整处房间,希瑶明显动了怒气,林鸢儿更是被这股满是威压的气场,弹倒在地。

楚潇潇伸手拦下,却怎样都无法再向前走去半步,满脸惊骇,“师弟,不可这么对师尊说话!”

希瑶的怒气,她最清楚,带着一丝杀意,朝着云长安全身袭去,她怎能允许自己的门下,出现叛徒,尤其是为了名额,以此作为要挟。

“你是想以这种方式,逼迫本尊就范?好大的胆子!”希瑶气势全开,伸手就要扼住云长安的咽喉。

云长安顶着虎势威压,心中失落到了极点,深知此事不这么容易办成,给他安了一个叛逃师门的罪名,但他依旧岿然不动,缓缓出口,“还请师尊息怒……”

直到希瑶一手抓住他的脖颈,几乎快要窒息。

背后的弑圣剑蠢蠢欲动,剑光一闪而逝。

弑圣剑滔滔杀意,瞬间击碎了希瑶的威压,弑圣剑护主在前,剑尖直指希瑶,此刻,平静小屋内,众人皆是震惊,沉默,谁都不曾开口。

希瑶盯看双手许久,在那一瞬间,剑气所至,竟然将她击退,双手颤抖,这道剑光,竟连她都感觉到有了压力,心中震惊不已,云长安何时得了这么一柄衷心护主的剑?但是于此同时,她眼角余光瞥向护在云长安身前的这柄长剑,剑气迸射而出,隐约中,剑势的影子正在形成。

云长安伸手持剑,重新落回背后剑鞘,长叹一声气后,如此场景,自知已经收不了场,“希瑶师尊……”

希瑶满眼愤恨,“不要叫我师尊,我没你这样的弟子,你既然想要叛逃宗门,本尊就随了你的愿,至此以后,你与上阳宗再无瓜葛,今日看在鸢儿的面子上,放你离去,若是他日再遇见,就不要怪我清理门户,你好自为之。”

云长安想要伸出手掌,还想再解释一番,以此来消除误会,但是发现如今,无论自己怎样磨破嘴皮子,希瑶都不会再听进去半分。以剑指师,本为大行不逆,尊师重道的规矩,全然打破,心中却显凄凉,本意只是想暂离宗门,远去金源域,寻找救治施念嫣的办法,却变成了现在景象。

弑圣剑怎会没有他的命令,独自出鞘?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他来不及反应,最后还是作揖行礼,没有在言语半句。

云长安有些难受,心想如果真是以这种方式离开宗门,叛逃师门的罪名可不小,尤其是当着自己师尊的面前,作出如此令人人神共愤的事情,如何能够心安?

一宗之威,出现个叛徒,归根到底是宗门脸上无光,尽管这样的事情不少,但云长安本意并未如此,奈何事出突然,又容不得他细细思考,躬身行礼后,缓步走向房门处,而后看了眼众人,就此离去。

楚潇潇气愤至极,事情落到如今局面,她难辞其咎,若不是她拖着云长安来见师尊,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楚潇潇深呼一口气,询问道:“师尊真的就这样看着师弟离去,他明明不是想要叛逃师门。”

希瑶面色不改,“此事无需多言,谁要是再敢在本尊面前提起,休怪我无情!”

林鸢儿转身离去,不顾希瑶的吼叫,就连楚潇潇都无法拦下,来到街道,四处寻找云长安踪迹,沿着斑驳小道,来到小镇北门,云长安站立门头,想要踏出小镇。

林鸢儿急忙拦在身前,眼含泪光,大声叫喊,“这不是你的本意,跟我回去,向希瑶师尊说些软话,或许就可以留在宗门里了。”

云长安依旧不动,望向北方,看了许久,眼中的落败神情,久久不能消散,最后露出一抹笑意,转头道:“鸢儿师妹,你的好意,云长安心领,可是做出来的事情,又怎能因为几句软话,就此一笔勾销。剑指尊师,违背师道,就算希瑶师尊大人不记小人过,云长安心再难安。”

说到最后,云长安笑意肆虐,笑的放肆,笑的悲切,好似独活十余年,心情从未有过的沉重,伸出手指,指向自己,“我云长安注定是个微末不堪之人,大不可取,大不可取啊!”

略作犹豫,林鸢儿张开怀臂,伸手抱住云长安,眼泪顺着秀美俊容流下,声音戚戚,“不是!至少在我心里,不是这样的,你很努力,我看在眼里,从上临城到上阳宗,你是那个最努力修行的人,不允许你这样说你自己!”

云长安挣开环抱,向后退去一步,拉开距离,望着满是泪痕的林鸢儿,轻声道:“你该回去了,不要让希瑶师尊担心。”

林鸢儿还想上前,却被云长安阻拦,“鸢儿师妹,像你这种天赋女子,世间终究是少数,参加此次大会,百利而无一害,我相信鸢儿师妹能够让世人见识到,来自山上修士的风采。”

林鸢儿反问道:“可是你呢?我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背上一个叛逃师门的骂名。”

云长安微笑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鸢儿师妹快要入化海境了吧,以你的天赋,足可以在百年时间,登顶巅峰,不必太在意云长安。听闻信阳域那边的修士,大多厉害,百宗大会结束后,七十三府院定会争先抢要你们这些天赋惊奇的修士,能够离归一境更近上些,若真的以修行为己任的话,那里倒是个好去处。五原域元气贫瘠,与你而言,不适合修行,以鸢儿师妹的天赋,待在五原域,是在浪费天赋,我等终会离开困禁小地,无论是身背叛逃师门,还是为了自己的大道离开宗门,只不过离去的原由不同罢了,不要将此事当做心结,对你往后的大道并无好处。”

言语说罢,云长安自知无法劝解她人想法,能做的便是让林鸢儿不再为了他的事情难堪,成为心头重结,甚至心中有了裂痕,专于某件小事,对自身修行并无好处,而林鸢儿又心思细腻,总是会把这些小事情,看得很重。

云长安再次开口道:“曾答应过你,来百宗大会看你,如今也算没有食言。云长安心里清楚,鸢儿师妹为我求一席位,所付出的努力,实在是无以为报,若日后再见面时,希望与你再次静心而谈。云长安心中有要做的事情,就算是背负骂名,也是自己所选,怨不得别人,希望你能理解。”

云长安的言语,深深戳进林鸢儿的心头。

孩童时的那次落水,就如同现在这般无助,那时的她,在心底想着,祈求神明眷顾这个可怜少女,有人能够救她,不善水性的林鸢儿,却遇到了从小就在河边游耍的少年。

凡间城池中,那些劳苦凡人,唯一的乐趣,便是在河边摸鱼抓虾,云长安也不例外。

林鸢儿总觉得云长安不同,身处同一城池,虽没有日日都能相见,少女心中有了别样思绪。

她心里十分清楚,以她的天赋,终会有一天,站在世间巅峰,就算是刻意压制修为,也不可能永不破境。而在她眼中,出身不好,元骨不佳的云长安,一眼就能望得到头,林鸢儿并不想看着此事发生,所做所为,无非就是想要为他争取一些,哪怕是一点点,她也心满意足。

林鸢儿垂着脑袋,双手握拳,听到几息抽泣,那双拳头轻捶在云长安胸膛,低声细语,“至少要看看百宗大会再离去,好吗?”

云长安沉默片刻,呢喃道:“会在小镇待上几日,百宗大会开启不足五日,倒时会见见这场盛大宴会的风采。”

林鸢儿反问道:“那之后呢,你要去哪?”

云长安望着远处景色,自圆其说,“天大,地大,何处不可去?还记得小师叔祖吧,潇洒一生,岂会被困禁在寸尺之地?”

林鸢儿心情低落谷底,他劝不住云长安,都是倔强脾气,抹去脸上泪水,还是想要争取一番,“事情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

云长安呆呆出神,呢喃道:“你我都知晓希瑶师尊的脾气,她还在气头上,若是消气了,还请带句话给师尊,就说,云长安承蒙关照,陈姑娘的事情,还未完全解决,暂离宗门,是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她能理解在下的决定。”

林鸢儿眉头紧蹙,“你要离开宗门,就是为了陈璇羽的事情?”

云长安长叹一声,最终话音响起,“人总要把事情做完,半途而废可不好。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且勿让希瑶师尊过于担忧。我会再小镇内早个地方暂且住下,你可不要试着来找我,安心参加大会。以师妹你的天赋,此次大会,我觉得你是那个最出彩的修士,能带着上阳宗露脸,无比光荣。”

云长安眨了眨眼睛,话音刚落,携着一抹微笑,挥手告别。

林鸢儿止不住的伤心,事情怎会发展到如今地步,还想再多说些什么,就见云长安飞奔在街上,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走在街道上的少年,不知心中是何种滋味,脸上笑容,早早收去,再无半点牵强微笑,有的只剩下冷漠呆滞。

来到一处僻静园林,云长安坐在一处巨石上,从四阳葫芦灯中,取出在崔蘷那里,拿了几坛子道生酒,打开坛口,酒香瞬间四溢,望着酒中倒影,一滴清泪落入酒面,溅起涟漪,清脆水滴声响起,没有说些什么。

酒入口,道生酒中的苦涩又增添几分,变得难以下肚。

在这之后,云长安把那一大坛酒,全部喝光,醉醺醺的身形走向不远处,高大老槐树上,沉睡过去。

此刻的他,心中大概有些明了,冰方口中所言不得已,俩难境地的取舍,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