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微微一怔,随即微笑着说道:“奴婢不才,在玄卫中资质一般未能在主子身边伺候。”
小桃说罢微微停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能说,也似乎是在回忆着记忆中那个让人崇拜的主子。
良久,在林宛兰的注视下,才继续婉婉道来:“主子自小的生活并不像外界想的那般养尊处优,洛将军洛夫人对主子都很好,捧在手心上怕化了的这种,可学武这件事,即便天赋异禀,也得耗费不少心力,更何况是金尊玉贵的小姐。”
“主子自小十分努力,那么小小一个粉嫩嫩的小娃娃,练起武来从不会喊苦喊累,如今人人都觉得主子坐享富贵,可谁又能看到主子背后的辛苦。”
“主子身上的重担从来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洛家嫡女可以说明白的。”小桃碎碎念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讲主子的不容易。
旁人看来,作为洛家嫡女的洛梵音,想要什么没有,可在他们眼中,金银不过是身外物,洛梵音想要的,想守护的,是那些旁人看来难如登天的东西。
可世人看不到这一切,他们只能看到洛梵音尊贵身份带来的益处。
林宛兰听着,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她真的很勇敢,敢于面对这一切。而我……却只能困在这一方天地,任由命运摆布。”
小桃轻声说道:“林小姐,您也不必如此自怨自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我家主子也曾历经许多艰难险阻。但只要有勇气去改变,肯定能走出困境。”
林宛兰轻叹一口气,说道:“谈何容易啊。我如今的身份,早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而此时,小院不远处,洛梵音让人把马车停在一处隐蔽处,“且看看他想做什么。”
马蹄踢踏,洛梵音一行人看着韩文柏带头朝着那院子而去。
“可有人跟上?”
“一些小杂碎,已经打发了。”玄幽抱拳回禀。
“跟上去看看。”洛梵音一声令下,马车驶上路,不远不近地跟着。
而此时小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小桃警惕地看向门外,说道:“林小姐,您先在此处稍作休息,我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小桃出去后,林宛兰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过了一会儿,小桃匆匆回来,神色有些紧张。“林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群陌生人,看样子来者不善。”
林宛兰心中一紧,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小桃摇了摇头,说道:“不清楚,但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我担心他们是冲着您来的。”
林宛兰的脸色变得苍白。如果这些人是帝靖川派来的,难道还要回郡王府那个狼窝吗?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林宛兰焦急地问道。
小桃冷静地说道:“林小姐,您先别慌。屋子里有一间密室,我带您去那边,前面有玄卫守着,不会有事的。”
“好。”林宛兰应声,等小桃打开暗室的门,这才跟着进去。
密室十分隐蔽,有一处小孔可以看到外面。
透过小孔,嘈杂声越来越近,林宛兰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她们紧张不安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宛兰,你在哪里?”是韩文柏的声音。
林宛兰心中一动,差点就要冲出去。
但她忍住了,她知道现在出去可能会给韩文柏带来危险。
韩文柏在小院中四处寻找着林宛兰的身影。
玄卫看到韩文柏,也警惕起来。
举剑将人拦下,“你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这是我家主子私人产业,若是再往前,莫要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韩文柏毫不畏惧地说道:“我在找我的朋友。你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几玄卫对视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对韩文柏动手。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住手。”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容冷峻,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威严。
此人正是玄影,洛梵音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未曾有下车的动静。
玄影看着韩文柏,微微皱眉道:“韩公子,你为何会在此处?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韩文柏倒也坦白,急切地说道:“我跟踪洛小姐是我的错,可我只是想见宛兰,玄影大人,求你让我见见她,只要她安全,我任凭洛小姐处置。”
玄影摇了摇头,说道:“林小姐并不在此处。这里是我玄卫的地界,韩公子,请你速速离开,以免给自己和林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韩文柏不甘心地说道:“我不能就这样离开。宛兰她现在一定很危险,我要保护她。”
玄影眼神一冷,说道:“韩公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是玄卫的地界,如今你擅自闯入,已经是主子看在韩大人的面子上网开一面。你若再纠缠不休,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韩文柏还想说什么,却被玄影的气势所震慑。他知道自己今日已经很冒失,若是再坚持下去,只怕洛梵音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路过洛梵音的马车,韩文柏深深鞠了一躬,“洛小姐,今日是在下唐突,实在是久寻不得,今日才在小姐出城后跟了出来,请洛小姐见谅。”
“韩文柏,若再有下次,你做太医院使的爹可保不住你。”洛梵音的声音自马车中传出。
之后便不再理会韩文柏,车辙压过枯叶,发出细碎的响声,玄影跟着马车离开,玄幽则是留在原地,等韩文柏离开是一方面,转移林宛兰也是一方面。
“韩公子不离开?”玄幽守在门口,面色不虞地瞧着韩文柏。
“我只是...”韩文柏失望地念着,玄幽却是无意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在他看来,韩文柏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行事完全凭借自己心意,全然不考虑后果。
若不是主子动了恻隐之心,别说是韩文柏,就是林宛兰死在郡王府又如何,玄卫才不会在洛家人之外的人身上费心思。
可眼前不同,为了不让韩文柏再添麻烦,该说的话他得说,今日防备在先,可下一次呢,若是被有心人发现,洛家少不得一番麻烦,玄幽绝不允许主子置身危险之中。
于是打断韩文柏的话道:“韩公子,这东京城中人人行事小心谨慎,韩大人将你保护得好,并不代表你就可以任性妄为,出了韩家,可没人为你兜底,今日是主子不追究,不然就跟踪这件事,今日就翻不了篇。”
“我知道,今日是我不对,我只是想见...”
“韩公子说话前请三思,今日且不说林小姐是否在这里,你可知林小姐可能在洛家人手上,单这一句话能引起多大的动乱吗?若林小姐真的在此,你如此大张旗鼓地寻来,我不知你是真的在意她的安危,还是有利益在前,有心陷害。”
玄幽说着,微微抬手,“韩公子,请离开吧,此处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听着玄幽的话,韩文柏也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失魂落魄地离开。
而此时,在密室中的林宛兰,透过小孔看到韩文柏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感动和愧疚。她知道,韩文柏是真心关心她,但她却不能给他任何回应。她只能默默地祈祷,希望韩文柏能够平安无事。
随着韩文柏的离开,小院中的紧张气氛也渐渐缓和下来。
玄幽吩咐玄卫今晚将林宛兰转移至玄卫的一处基地,那里是玄卫的地界,也更加隐蔽。
而林宛兰则在密室中,陷入了沉思。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也不知道自己和韩文柏是否还有机会再见。
但她知道,她不能一直这样逃避下去,她必须勇敢地面对自己的命运。
离开小院后,洛梵音心中思绪万千,
她既为林宛兰和韩文柏之间的感情感到惋惜,又担心他们在这京城的旋涡中会遭遇更多的危险。
“玄影,你觉得他们之间还有可能吗?”洛梵音轻声问道。
玄影思索了一下,说道:“小姐,这很难说。但如果他们真的相爱,或许会有奇迹出现。”
洛梵音微微叹了口气。“希望如此吧。在这充满阴谋与算计的京城,爱情似乎变得如此脆弱。”
玄影不懂那些情情爱爱,可在他这个旁观者来看,林宛兰与韩文柏在一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如今对女子的约束实在太大,更遑论韩文柏这样的家族。
进了东京城,洛梵音没有回府,转头去了琼楼,见到帝砚尘,洛梵音将见到林宛兰的事情告诉了帝砚尘。
帝砚尘听后,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林宛兰是铁了心要放弃韩文柏。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她的身份确实给他们的感情带来了很大的阻碍。”
洛梵音点了点头。“是啊,只可惜了他们之间的感情。不过,我们也不能强求。”
帝砚尘赞同地说道:“事在人为,若是他们二人真的有心,重新在一起也不是没可能,只不过还是得看他们自己,莫要太费心。”
“嗯,我不过是感慨一下。”
她已经帮到这个份上,能走到什么地步,还得看他们自己。
“今日我来琼楼,门口隐着不少武力高强的人,是你的人?”
洛梵音忽然想到进楼时察觉到的异样,好奇地问着。
“不是我的人,自打琼楼开业,这门口就没少监视的人,这不,我那便宜侄子都来递帖子了。”帝砚尘说着,从桌上抽出来一本,放在桌上。
洛梵音拿起帖子瞧了一眼,还是那几句陈词滥调,洛梵音看了眼便扔在桌上。
“到现在了,他还不死心。”
帝砚尘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丝略带嘲讽的笑容。“他自然不会死心,毕竟琼楼如今在京城的影响力可不小,他又怎会放过这个可以探听消息的地方。”
洛梵音轻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他以为这样就能掌控一切吗?真是天真。”
“他若不是这么天真,如何能走到这一步?”
二人对视一笑,洛梵音心中尤为复杂,就这么个货色,她前世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的。
与此同时,韩文柏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他的心中充满了对林宛兰的思念和担忧,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韩太医看到儿子的样子,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他知道韩文柏一直放不下林宛兰,可林宛兰已经嫁人,他们的感情注定充满了坎坷。
“文柏,你这是怎么了?”韩太医轻声问道。
韩文柏抬起头,看着父亲,眼中满是痛苦。“父亲,我想见宛兰,可是我却无能为力。”
韩太医微微皱眉,说道:“她失踪的事情自然有人会查,文柏,你不该再管此事,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可能会给我们全家带来危险。林宛兰如今是郡王府的侧妃,你与她纠缠不清,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韩文柏苦笑一声,说道:“父亲,我知道。但我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宛兰身处危险之中而无动于衷。”
韩太医看着儿子的样子,心中充满了无奈。
他知道感情的事情是无法勉强的。
但他也担心儿子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文柏,你要冷静下来。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感情而失去理智。如今这局势,我们比不得洛家,没有自保的实力,一旦犯错那便永无回头之日,你行事,定要为我们全家考虑考虑。”韩太医劝说道。
韩文柏沉默不语,他知道父亲说得有道理。但他的心中却始终无法放下林宛兰。
若是他早一些娶了宛兰,若是他能早一些阻止宛兰嫁进太子府,若是他没那么懦弱,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是今日的结局。
韩文柏后悔了,若不是自己一时的懦弱,一切都会是不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