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在夷陵之战结束之后,许凌天与韩信将荆楚三十万大军尽数埋葬在长江之上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动,尤其是荆、扬两地的士族惶惶不可终日,甚至于每当出现小儿不停啼哭的这种现象时,家中长辈一将“许凌天、韩信”二人的大名搬出,哭声便戛然而止。经此一役,二人威震华夏必然已载入史册。而在天月元年九月八日,许凌天与韩信挥师东进趁着荆州空虚之际一举占据了江陵封锁住了长江上游。此刻他们或北上取襄阳,或顺游而下进扬州,牢牢占据了本次战争的主动权。而在另一路战场里,周法皇大手一挥百万大军立时杀过黄河将吴楚联军在中原的防线尽数碾碎。
经过两年的鏖战,联军再次退回了淮河岸。在一次又一次的痛定思痛后,为了稳住人心,楚王吴在天命大都督陆子威领二十万大军火速回援襄阳。可就在他们返回襄阳时途经南阳隆中有一座怪石阵拦住了众人。陆子威好奇率军走入阵中,一时间飞沙走石,遮天盖地。但见怪石嵯峨,槎桠似剑,横沙立土,重叠如山,江声浪涌,有如剑鼓之声。顷刻间楚军阵型大乱,叫苦连天,这时有一老和尚拄着禅杖缓缓走入阵中。陆子威一见此人当即下马俯首:“师父,怎么是你。”老和尚闻言淡淡一笑:“阿弥陀佛,子路,老衲本以为你我师徒缘分已尽,没想到在老衲圆寂之前的最后一趟云游还能见你一面。”此话一出,陆子威已是眼含热泪:“师父,你……”老和尚淡淡一笑:“数年未见,不知子路你的心事是否已了。谋士以身做子,躬身入局易,如何从局中走出难上加难。也罢,也罢,不入世谈何出世。你我师徒既然尘缘未尽,为师便再送你一程!”话音一落,这老和尚竟然化作漫天的光点向着西南方飘去,陆子威忍着悲痛翻身上马跟着光点率领大军走出了石头阵。
而此刻许凌天、韩信正率军围攻襄阳,两军对垒,韩信大惊,当即策马于两军阵前唤陆子威出来答话。陆子威不理只顾着安营扎寨,派十名传令官对其嘲讽道:“丞相的八阵图也不过如此吗,一人抱着一块石头就给破了,希望明日的对决丞相能拿出点本事来。”韩信闻言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陆子威而后拨马回营一言不发。大家皆以为韩信是因为自己的阵被人破了而生气,殊不知他是为陆子威为什么执意要来而生气。十六年前,常山城下,往事历历在目,两个少年为天地生民发下宏愿。月光皎皎,韩信与陆子威俱是夜不能寐,二人同时来到营中的烽火台,默默地望着对方。
“子路!在夷陵一战我已经为陛下,为你扫清了阻碍,即使接下来你什么都不做,我们正常两军对垒都能赢!你为何要来!我费尽心机摆下的八阵图是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韩信,你信命吗?在陷入八阵图里的一瞬间,我真的有想过退兵,或者就在南阳找个理由原地驻扎。只是万万没想到在阵中能遇到我师父,将我们带从阵中带了出来。”
“别说了!明天你退到汉水北岸的樊城去,等我拿完襄阳,咱们俩围着汉水演戏就行了。等陛下推到长江,咱们直接顺游而下灭了吴国!”
“可惜,晚了,吴在天派自己的弟弟前来督战。知其不可奈何而安之若命德之至矣!韩信,我的好兄弟,来吧,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有多少长进!”
“子路!你!!!”
……
翌日天明,三声炮响,楚汉两军同时出营列阵。但见韩信羽扇轻摇登上一座高台,命人向楚军喊话:“荆楚大都督,昨日你说在谈笑间便破了本相的八阵图,本相实在是叹为观止。看来荆州也不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辈。这样也好,你我二人不如直接斗智就不要害其他的将士因为你我而殒命沙场,不知陆大都督意下如何?”言及此处,陆子威放声大笑:“好啊,韩丞相让本大都督看看你的本事!”
韩信闻言立于八卦台上羽扇一挥:“休生伤杜景死惊,文王厄而演周易。乾马震龙天一水,后天八卦垂宇宙。世人只道后天绝,不知先天玄又玄。道常无为无不为,伏羲以此王天下。”话音一落,在其身后的五方旗熠熠生辉。而后八万汉军将士喊声震天,陆子威大惊,一时犹豫是否要破阵。韩信见状立即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陆子威,此时此刻你若率军退到汉水以北,本相可念民生多艰,放你一马。若执迷不悟,本相保你二十万大军死无葬身之地,勿谓言之不预也!”陆子威被话一激,加之朝中有人在旁一直催他出兵,不由得装作生出一股无名之火的样子,举起金鞭骂道:“法团村夫休要呈口舌之利,先前你摆出的八阵图被本都督于谈笑间破掉,现在又整出了个先天八阵图,但在本都督眼里,你这就是在虚张声势,速度摆阵,本都督必破之。”
韩信闻言仰天长叹,只叹他又要大开杀戒,为恶之人,祸虽未到,福已远去。随后决然抽出身后的中央戊己杏黄旗一挥,在其身后的三十六面战鼓同时擂响,八营主将出马,举起令旗各领所部,行则为营,止则为阵,顷刻间便摆好了一座大阵。陆子威只见此阵表面大气磅礴,浩然正气,实则阵中藏阵,杀机四伏,纵马领军观阵。行至正南方时,只见此阵长枪林立,战马嘶鸣,在阵前立着一杆大旗,上书“天覆阵”,旗下有一员小将横刀立马,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卧蚕眉,丹凤眼,头带黄金虎头盔,身穿青龙降魔甲,胯下一匹赤兔马,不用看此人便是大将军许凌天的养子关平。这时韩信看向陆子威道:“天阵十六,外方内圆,四为风扬,其形象天,为阵之主,为兵之先。善用三军,其形不偏。陆子威你可有胆挑我八阵图之主阵?”
陆子威心想巴蜀吞并河北后已然接收了他们的枪兵,看这些将士们耀武扬威的状态,必然是得了河北练枪的要诀,此诚不可与之争锋。随后拍马向西行至西南巽位的风扬阵,唯见此阵将士白马弯弓,腰挎长刀,阵前立着一杆大旗,上书“风扬阵”,旗下有一员黑脸大将,披发持枪,陆子威举鞭问道:“守阵者何人?”黑脸大汉答道:“吾乃星汉风扬将军周仓。”说罢,韩信开口道:“风无正形,附之于天,变而为蛇,其意渐玄,风能鼓物,万物绕焉,蛇能为绕,三军惧焉。陆子威你可敢破我风扬阵?”
陆子威一听,风正无形,变而为蛇,想必这八阵中必有一阵名中带蛇,二阵可互通联动,现在八阵全貌还未探知,不可轻举妄动,便继续向西行至正西坎位的虎翼阵,但见此阵阵型怪异,尘土飞扬,似是一座以骑兵为主的运动型阵法,在坎位,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不外如是。陆子威看了看阵前的大旗以及那位守阵的小将,银盔银甲素罗袍,眉清目秀,手持白龙破阵枪,一看就是张小杰的公子张大捷,常言道虎父无犬子,这张大捷守的虎翼阵却也不敢令人小瞧。韩信道:“天地前冲,变为虎翼,伏虎将搏,盛其威力。淮阴用之,变为无极,垓下之会,鲁公莫测。陆子威你可敢破我虎翼阵?”
陆子威拍马而走,行至西北艮位的云垂阵,但见此阵将士一手持盾,一手持刀,个个昂首挺胸,微风抖擞,阵前大旗上书“云垂阵”,旗下守阵大将姓黄名权字公衡,头戴狮子盔,身穿锁子连环甲,白面短须,目光如炬,胯下一匹归命北离驹。韩信道:“云附于地,始则无形,变为翔鸟,其状乃成,鸟能突出,云能晦异,千变万化,金革之声。陆子威你可敢破我云垂阵?”陆子威心想:“云无形千变万化,又附于地,可便为翔鸟,想必此阵以一联三不可妄动,再往后看看。”
行至正北方坤位,但见此阵阵型四四方方,阵中陈列着无数强弓劲弩,利箭生寒,杀气冲天,阵前大旗上书“地载阵”,守阵的大将姓廖名化字元俭,身高九尺,虎背熊腰,面似锅底,头戴镔铁盔,身穿烂银铠,坐骑青鬃马,手拿一杆水火赤铜棍。韩信道:“地阵十二,其形正方,云主四角,冲敌难当,其体莫测,动用无穷,独立不可,配之于阳。陆子威你敢来破我地载阵?”陆子威大惊,《易》云:“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以大地为名之阵不应该以稳重,防御为主吗,因何尽是杀伤力无解的强弓劲弩,此阵怕是不通了。”
待其行至东北震位的龙飞阵,但见此阵左右两翼将士骑马提枪,中军将士乘车驾弩,然此阵中之弩不同于地载阵之弩,此阵中之弩,小巧便携,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名号“诸葛连弩”乃是这星汉王朝的秘密武器。龙骧营历来作为大将军许凌天的亲兵而随他身经百战,威名赫赫。阵前的大旗下立着一个小将,丹凤眼,卧蚕眉,绿袍金甲,美髯飘胸,不用多说这跟许凌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将军许凌天的公子许龙骧。韩信道:“天地后冲,龙变其中,有爪有足,有背有胸。潜则不测,动则无穷,阵形赫然,名象为龙。陆子威你敢来破我龙飞阵?”陆子威见这数千发从未见过的诸葛连弩有些发虚便拨马离去。
待行至正东离位的蛇蟠阵,只见此阵中架着数百门火炮,其煌煌之威足以毁天灭地,有盏口炮、碗口炮、神机将军炮、征南将军炮。阵前大旗上书“蛇蟠阵”,旗下守阵大将,姓马名良字季常,头戴儒巾,身穿百花袍,腰悬长剑,面如团粉,须眉尽白,面貌虽怪,却生的也是一表人才。韩信道:“风为蛇蟠,附天成形,势能围绕,性能屈伸。四奇之中,与虎为邻,后变常山,首尾相困。陆子威你可敢破我蛇蟠阵?”陆子威驻马沉思片刻,依旧拨马离去。
待行至位于东南方兑位的鸟翔阵,只见此阵将士个个瞋目横牙,磨刀霍霍,威风八面,乃是赫赫有名的先登陷阵之营,在巴蜀北伐大战中随前将军张小杰立下不世之功的百战死士,在阵前上书“鸟翔阵”三字大旗下立着一位猛将,姓吴名班字元雄,头戴一顶青铜盔,高挑雉尾两旁分,手持一把宣花斧,腰挂穿云震天弓。韩信道:“鸷鸟将搏,必先翱翔,势临霄汉,飞禽伏藏。审之而下,必有中伤,一夫突击,三军莫当。陆子威如今你已遍观八阵,胆略是否还在,本相方前所言:退出襄阳,既往不咎,此刻依旧算数,切莫一意孤行,丧了尔等荆楚大好儿郎的性命!”
陆子威领兵回阵,在场的众人无不觉得此阵玄妙无比,古之阵法东西南北行列分明,只要心静细观找出其破绽并不难,再能征善战的将领也无法保证他的阵法能被执行的完美无缺,然而此阵却是布的夺天地之造化,浑然一体。这时,卫将军将军吴傲天上前道:“大都督,若是无把握不如咱们先进襄阳坚守待援。”陆子威闻言眉头一皱:“坚守待援?我荆楚此刻还有兵可调?”“那吴国总不能看着我们被星汉吞并吧!”陆子威一听冷笑道:“吴国?他们不吞并我们就阿弥陀佛了。”在长考之后,陆子威挥鞭下令大军直奔位于正东离位的蛇蟠阵,韩信则抽出身后的离地焰光旗一挥,身后的三十六面战鼓同时擂响,不过鼓点的节奏却是有些舒缓柔和。
吴傲天道:“大都督为什么挑蛇蟠阵,炮兵的杀伤力十分恐怖,莫要拿三军将士的生命开玩笑。”陆子威勒马:“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此八阵大阵套小阵,阵阵相连。打一阵其他七阵就会铺天盖地围来,而分兵同时打几阵,则会被他们以兵种克制击退,甚至于说句难听话,甚至阵都进不去被那几个守阵的大将斩于马下。所以我们不如集中全部兵力直接突破一个阵,炮兵虽然杀伤力可怕,但是弩能连发,炮能吗,前摇长,冷却长,且守城的马季长非武将出身,直接冲进去斩了他,蛇蟠阵必群龙无首,八阵图破掉一阵其他七阵就会土崩瓦解。《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吴将军,本都督命你领三万大军先行入阵,我会领大部队在后面接应你。”
闻听此话,吴傲天冷汗直流:“大都督,你莫不是让末将去送死?”陆子威一听,眼光一寒,斥责道:“大战在即,吴将军难道是在乱我军心?亦或是要违抗军令?”吴傲天赶忙解释道:“末将并无此意啊!大都督,我是皇亲国戚啊,您难不成真要让我亲自上阵?”陆子威闻言勃然大怒:“怎么皇亲国戚的命是命,我等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话音一落,炮响三声,陆子威大呼:“将士们,我大楚练兵养士十五载,报国死义就在今日!二十万对一万,优势在我,给我冲!”吴傲天无奈,只得领军冲锋,而后楚军宛如决开了口子的洪水般直接往蛇蟠阵中涌入。
蛇蟠营守将马良见状直接拔起蛇蟠阵大旗悠哉进阵,待陈元智领楚军先头三万大军进阵内后,韩信抽出上善皂玄旗,同离地焰光旗交错一挥,三十六面战鼓鼓啸如雷,霎时间整个大阵开始运转了起来,只听得蛇蟠营数十门大炮一响,八卦移位,蛇蟠遇虎,变常山蛇,击其首则尾至,击其尾则首至,击其中则首尾俱至,龙飞阵、地载阵、云垂阵向东北方震位外移为虎翼阵让位,张大捷抡枪飞马而来;风正无形,附之于天,变而为蛇,蛇蟠阵在离位,离为火,风助火势,鸟翔阵、天覆阵、向东南兑位外移为风扬阵让位,周仓领风扬阵白马义从火速跟虎翼阵会合直接包抄了荆楚先头部队,而后韩信依次挥动五方旗,八阵飞速移位,竟形成了两个包围圈。
小包围圈内,蛇蟠阵在正面火炮一发接一发,炸的楚军阵型大乱,尸横遍野,白马义从同虎翼骑在后疯狂穿插,首尾相接,打得是酣畅淋漓,虽然炮兵前摇长,冷却长,但是一直有骑兵穿插在楚军阵型中,楚军一直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只能被动挨炮轰,不到一会儿小包围圈内烟火冲天,杀的吴傲天绝望崩溃。而大包围圈内,地载营内的无数强弓劲弩一发,鸟翔营先登死士顿时跟杀红了眼一般直接往上冲,一个个以一当十,天覆营,云垂营尚未出动,荆楚的大部队已成败象。
此刻陆子威已别无选择,他只能收拢阵型准备突围,可没想到许龙骧手舞青龙偃月刀,一骑当千,马踏联营,直奔着他而来,陆子威一看立时冷汗直流下令鸣金收兵,霎那间楚军兵败如山倒,在阵内的吴傲天绝望地大呼:“大都督,救我!救我!”可其言未尽,一点寒芒先到,随后一把长枪直接将其穿胸而过。韩信见吴傲天已死、陆子威仓皇奔逃,直接抽出素色云界旗,与青莲宝色旗交错一挥,本来用于围点打援的天覆营,云垂营直接加入了对楚军围剿。
自这两场战役以后,荆楚已是名存实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