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带着康嬷嬷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刚准备进府的永康伯夫人与苏家二小姐苏婉柔。
苏婉柔看着苏婉清出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大声说道:“你怎么还有脸出来?你不知道如今大街上都是你的流言吗?我们永康伯府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她这位名义上的妹妹仗着父亲的宠爱,如今是越发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了。
苏婉清不想与她争执,便想绕路离开,反而苏婉柔在一旁不依不饶,也不愿意让路。
永康伯夫人也上前道:“大小姐,此时出门于你不利,更何况昨日老爷也说了,让小姐禁足。”
苏婉清耐着性子说道:“若我今日一定要出去呢?”
苏婉柔冷了脸:“苏婉清,你怎么和我母亲说话呢?昨日便顶撞父亲,今日又顶撞母亲,你这是被人退亲,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苏婉清眸光冷冷扫了过去,冷哼一声:“妹妹这是在关心我吗?还是说妹妹如今是不打算在外人面前装了,竟是恨不得将永康伯府的事情宣扬得整个京城人尽皆知。”
“莫非市井间那些关于我的流言,都是你所为?”
此事自然有苏婉柔的一份功劳,她闻言,当即激动起来:“你莫要血口喷人!”
苏婉清在一旁凉凉笑道:“永康伯府好歹也是高门贵府,我在府中不过是被父亲打了一巴掌,这原本只是我们父女之间的一点小摩擦,可如今却被人传到街头巷尾。”
“到底是有人故意将此事泄露出去,还是夫人御下不严,竟任由府中那些长舌的丫鬟婆子将此事传得满京城都是。”
“我被人退亲是事实,夫人身为永康伯府的当家夫人,面对流言,非但不想着澄清,却任由自己的女儿将我堵在门口,故意质问于我,这是恨不得让永康伯府被京城所有人笑话吗?”
苏婉清冷厉的眼眸扫过在门口看热闹的百姓,大声说道:“诸位百姓,大家都听好了。”
“想必各位也知道了前几日我苏婉清被长孙映天退婚,此事并非流言,而是事实!”
与其让人胡乱猜忌,不如将当众自爆。
永康伯夫人瞪眼看向苏婉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自认为自己早已拿捏住了苏婉清。
可这会她却有些心慌,完全看不懂苏婉清到底想做什么?
门口的百姓哗然。
苏婉清昂起头,身子挺得笔直,脑子里全是陆玲珑那句“此事错不在你,你不应该低头!”
“我虽被退亲,但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长孙映天虽与我有婚约,但他当众给我难堪,言语侮辱于我,这种人我苏婉清不会嫁,就算日后我要孤身一人,也绝不会嫁给这样的男子。”
“如今长孙家与我退亲,我感激不尽。日后我苏婉清与长孙映天,男婚女嫁,互不相干!”
众人听了苏婉清的话,议论纷纷。
“这...之前听到的不是说苏家大小姐进了青楼,长孙家觉得这个女子不清白才退婚的吗?”
“才不是呢,那日我在杏花楼门口,亲眼看着长孙家的公子非要拉着苏大小姐进去陪他喝上一杯,苏小姐拼死抵抗,长孙家的公子竟然对她动手了。”
“呦,那可是真是可怜,就算长孙家权势滔天,也不能这么祸祸一个弱女子...”
“是啊,苏大小姐是个性子烈的,当即便要撞墙,幸得陆家公子相救,为此,陆家公子还受了伤。”
......
苏婉柔见舆论的风向都偏向了苏婉清,当即道:“你们别听她胡说,我父亲不过是想让她去庵堂住上几日,待风头平息了便将她接回来,结果她居然顶撞父亲。”
苏婉清冷笑道:“那庵堂是什么地方?是犯了错的罪妇和被夫家赶出来的人才住的地方。”
“我一没犯错,二没嫁人,凭什么要将我关去那种地方。”
“夫人向父亲建议的时候,可曾真正为我考虑过,还是因为我身为嫡长女,挡了苏家二小姐嫡长女的身份,这才迫不及待唆使父亲将我赶出苏府,好给你的女儿腾出嫡长女的位置!”
苏婉清今日不打算给任何人留颜面,干脆将所有事情都捅了出来。
果然,永康伯夫人刚才淡定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表情严肃说道:“大小姐莫不是被退婚的事情刺激得疯癫了,如今都开始言语攻击父母了?你口口声声唤我夫人,我可是你的继母,便是这般不将我放在眼中吗?”
这一番质问并没有让苏婉清退缩,她反而面无表情冷笑一声:“当我的母亲,你不配!我的母亲是如何死的,夫人心中难道没数吗?”
永康伯夫人脸色一白,咬牙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婉清挺直了腰板,眸间全是沁人的冷意:“我母亲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抑郁而终。我父亲因为母亲一直没有生下儿子,便想着纳妾,可却畏惧我外祖家的势力,不敢明目张胆将外室带回家。”
“而你作为父亲的外室,却心有不甘,你自认为自己除了家室一般,其他样样比我母亲强。”
“便一直想要取代母亲,入住永康伯府,成为里面的正头夫人。”
“所以你设计让母亲发现你与父亲的奸情,母亲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她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父亲身上,面对父亲的背叛和你的挑衅,她只能选择隐忍。”
“却没想到你们变本加厉,父亲居然开始夜不归宿,日日留宿在外。”
“母亲也因此抑郁而终,那个时候我年纪虽不大,却早已从母亲的言行中看出端倪。”
“后来我悄悄跟着父亲,这才发现了你们的秘密。”
“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乖乖听话,你入府的时候曾说过会对我像亲生女儿一般。”
“可这些年过去了,你打着慈母的名号,却处处刁难于我,在外人面前将我说得一无是处。”
“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父亲还是爱我的,可那日父亲打了我一巴掌,我才发现他或许曾经对我和母亲是真心爱护,但后来,这份爱意也在你对我的诋毁中慢慢消磨殆尽。”
“于他而言,我只是他拉拢权势的一颗棋子,而如今,长孙家退了亲事,我这颗棋子成了弃子。”
“你们也迫不及待想将我这颗弃子抛弃,最好的方法便是逼着我自行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