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玲珑瞧着面前的美人,薄纱裹身,冰肌玉骨,眉眼含情。
一双美丽的眼眸,泛着潋滟的波光,就连她这般女子,都迷了眼。
想来,这世间男儿,没有谁能抵挡得住这样的美人吧?
奈何...
坐在一旁的陆承仁却是个木头,他瞧着身侧的陆玲珑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儿,嘴里却不合时宜说了一句:“表弟,我瞧着这花魁长得也一般!”
陆玲珑握着酒杯的手,轻轻一颤:“姑娘别介意,我这兄长是个不懂情调之人。”
影儿媚眼如丝,声色轻灵:“无妨,影儿这般身份,自然是入不了陆公子的眼。”
“听说公子今夜指定要找我,不知公子有何指教?”
陆玲珑唇角扬起一缕笑意:“我们今日是来救姑娘的!”
“救我?”
影儿秀眉轻蹙,上下打量了一会陆玲珑:“莫非公子会算命?”
陆玲珑一脸正色说道:“听说姑娘一会要去伺候长孙映天,姑娘应当知道凡是被她看上的女子,若是被他纳入府中,都免不了悲惨的命运!想必姑娘也不愿意重蹈他人覆辙。”
果然,这番言语说出来,影儿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手里的帕子也攥得更紧。
长孙映天在京城中的名声有多臭,她心中自然清楚。
不过她的命运本就是如此,一个妓子,都是身不由己罢了。
她盈盈一笑:“公子言重了,于影儿而言,她是影儿今夜的贵客,影儿是卖入这楼中的,就算躲过了今夜,也躲不过明日。我已经认命,他是长孙大人的儿子,影儿卑微之身,又如何与权势抗争?”
陆玲珑看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泛起悲悯之心。
“姑娘若是信我,今日便听我一言。我手中有一药,可致人痴傻,但这药不会立即起效,而是会等上半月之久,你今夜配合我们,让长孙映天服下此药。姑娘日后也不必再受此人磋磨。”
影儿身子一振,忙压低声音说道:“我看公子也不是个坏人,今夜之言就当影儿从未听说过。两位还是赶紧离开,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我可不敢做。”
陆玲珑取下头上的发簪,将一头秀发披于脑后,影儿看着眼前冷艳的美人,一时间竟惊得不敢出声。
陆玲珑走到她面前,软言相劝:“我今日女扮男装入花楼,并非一时兴起。你今日若是什么也不做,从了那长孙映天。他会贪恋你的温柔乡,赎身将你带回长孙府。一个月后,你会被他折磨致死,尸体也会被扔去乱葬岗。”
不知为何,陆玲珑浅淡的几句话,却让影儿毛骨悚然。
她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打得伤痕累累,跪下来哀求长孙映天的场面,耳边甚至回荡起长孙映天狰狞的笑声。
她有些恐惧地往后退去。
陆玲珑此言并非危言耸听,而是前世,这位花魁的结局便是如此。
她知道要影儿相信一个陌生人很难,可若她亮出身份,同为女子,至少多了几分可信。
心口的窒息感涌了上来,影儿伸手扶住了身旁的桌子。
“你...你们为何要救我?我只是一个妓子,不值得小姐如此大费周章!”
陆玲珑淡淡说道:“不过是想还京中女子一个安宁罢了,姑娘在京城久了应当也知道长孙映天害了多少人,这种人仗着家里的势力无法无天,他是皇亲国戚,就算告了御状,也不过是训斥几句,给受害者一点补偿罢了。”
“这些年死在他手中的女子不少,而我们并没有要他的命,只是让他变得痴傻而已。”
影儿抚了抚心口,这才坚定了神色。
“将药给我!”
陆玲珑扯下腰带上的荷包递给影儿,欣慰笑道:“此药入水即化,无色无味,你只要将其放入长孙映天的酒水之中,让他喝下便可。”
影儿打开荷包看了看,里面果然是药粉。
“姑娘不必害怕,我们会在旁边的房间,若你遇到任何危险,自会全力帮你,就算被人发现,我也会想办法带你离开。”
影儿看着她真挚的眼神,心中的忐忑消失,莫名有些安心,她点头道:“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定不负姑娘所托。”
“影儿,长孙公子等得不耐烦了,你若是说完话了,便赶紧去隔壁房间伺候着。”
门外,老鸨焦急的催促。
待影儿走远,陆承仁压低声音问道:“妹妹,对付这种人,直接用毒药,让他死于非命便是,若只是让他痴傻,那岂不是便宜了他?”
陆玲珑端起自己的酒杯,小饮一口,不得不说杏花楼的酒还真是醇厚。
“可对于世家大族而言,嫡子若是痴傻,可比直接死了要诛心得多!”
“日后长孙家再仗着自己的势力去外面惹是生非,只会让人想起坏事做多了,儿子都得了报应,无故傻了。”
陆承仁不得不佩服自己妹妹的计谋,就他这个脑子绝对想不出来如此妙计。
他不由得竖起大拇指:“娘总是说让我跟你学着点,我这次是真真服你!”
“可若是影儿胆小,答应你的事情不去做,反而向长孙家举报你,那我们如何脱身?”
陆承仁心里有些担忧,陆玲珑却笃定说道:“她不会!”
陆承仁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你那荷包可是证据,里面的药粉也是证据!”
陆玲珑浅浅一笑:“那荷包是我在集市上随便买的,药粉是萧逸给的,他用毒之术出神入化,那药粉若是不用酒送服,便只是寻常的助性之物,若是遇酒才能激发毒性,而是喝酒越多,痴傻得越是厉害。长孙映天嗜酒如命,又爱宿在青楼之中,免不了喝酒!”
陆承仁看着自家妹妹,小时候跟在他屁股后面软糯糯叫着哥哥的小姑娘,当真是长大了。
陆玲珑起身走到窗户边,竖着耳朵听隔壁房间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