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为什么对胡中官不罚反赏?
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理由,可以整顿岳州宛氏了。
这一批假货到手,赃物俱在宫中,看岳州宛氏还有什么话说?
不过,崇祯帝赏完胡中官后又有些后悔。田氏想要岳州宛氏商号的货,而自己又要处理岳州宛氏。
如果处理了岳州宛氏,田氏那边想要的货怎么办?不处理岳州宛氏,朝廷又从哪里弄银子补充国库?
想到这,崇祯帝犯了难。
“皇爷,皇爷。”看崇祯帝愣神,一旁的王承恩提醒道,“胡中官在给您谢恩呢!”
“哦哦,免礼平身。”崇祯帝回过神说道。
胡中官站起身来。
“皇爷,您要是没有其他的事交代他,我就让他去外省督办岳州宛氏的货了。”王承恩说道。
“先等等!摆驾承乾宫。”崇祯帝指了指胡中官,“你也跟朕一起过去。”
承乾宫外,刚才建极殿外的太监一直守着,寸步不离,他生怕宫中那批假货进了承乾宫。
此刻他远远看到了崇祯帝的銮驾,边上跟着王承恩和胡中官,他们面容平常,于是放下心来,冲着宫内喊道:“皇上驾到!”
承乾宫内,等崇祯帝坐定后,田氏坐在了他的身旁,说道:“皇上,今天白天怎么有空来臣妾这了?”
“田妃,朕问你,这岳州宛氏如果没了怎么办?”
田氏听后一愣,说道:“皇上此话怎讲?”
“你来说。”崇祯帝指了指胡中官,说道。
“皇爷,奴婢说什么?”胡中官不解其意,小心问道。
“说京城发现岳州宛氏假货的事。”
“是。”
胡中官学着刚才王承恩跟崇祯帝说的话,讲了一遍。
“假货?”田氏有些诧异,“岳州宛氏商号的货向来货真价实,怎么会有假货?呈上来一瓶香水,我来看看。”
只见一个宫女就要往宫外而去。
“娘娘,不用如此,奴婢身上就带着呢。”胡中官说完,从身上掏出一瓶岳州宛氏的香水来。
“呈上来,我看看是真是假。”田氏说道。
“娘娘不可!”王承恩拦道,“这香水只要一接触到皮肤和衣物,就会腐蚀,让奴才来。”
说完,王承恩从身上掏出一方手帕,放在地上,然后打开胡中官拿出的香水,倒在了上面。
只见手帕上登时烫出了一个洞。
田氏大骇,心想,亏着这香水不是用在自己身上,否则岂不是毁了肌肤?
王承恩把香水瓶小心地拿在手里,又把盖子塞得严严实实,然后说道:“多亏了胡中官发现及时,没有让这些货在京城散播开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奴婢对这批假货,倒是有一些个人的看法,不知是否当讲?”
“讲。”崇祯帝说道。
“是。皇爷、娘娘请看,这香水瓶中的香水,里边装的是腐蚀性极强的液体,只要一遇到肌肤和衣物,就会烫坏。如果我是岳州宛氏,没有理由弄个假香水还要往里边放这么强腐蚀性的液体吧?这完全是杀人的伎俩。还有,商人逐利,哪怕是假香水,也得要低成本才行。依奴婢之见,这每一瓶假香水的成本可不低啊!”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承恩继续说道,“岳州宛氏为什么要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她们家真香水就足够好,为何还要制造假香水呢?”
王承恩说得确实有道理,作为一个商家,从维护品牌和控制成本两方面讲,都没必要如此铤而走险。
崇祯帝沉思了一会儿,看向田氏,问道:“田妃,你怎么看?”
“皇上,不如把这个香水呈上来,臣妾看一看它的标识。”她又冲着胡中官说道:“你手上还有没开封的岳州宛氏香水吗?一并呈上来。”
“有是有,可是万一伤了娘娘……”胡中官犹豫道。
“无妨,呈上来。”田氏说道。
胡中官看向王承恩,又看了看崇祯帝,不知道该怎么做。
崇祯帝冲着胡中官说道:“无妨,既然田妃让你呈上来,你就呈上来吧。”
“是。”
胡中官把王承恩那瓶香水拿在手里,又从自己身上找了一瓶没开封的香水,双双放到了托盘上,由宫女呈到了田氏面前。
田氏看向宫女托盘内的香水,观察了许久,然后开口道:“这香水瓶确是岳州宛氏商号的无疑,不过这未开封香水瓶上的封口,却是后补上的,不是岳州宛氏商号封的,明显是有人做了手脚。”
“田妃可看仔细了?”崇祯帝问道。
“皇上,放心。臣妾用岳州宛氏的香水不是一天两天了,这还是看得出来的。”田氏坚定地说道。
“看来是有人做了手脚了?”
“回皇上,正是。”田氏答道。
查,还是不查?
崇祯帝在心中思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