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戴长乐没有拖延,辞别了刘钦和弥恒之后,他便立即找来了府上两名身手不错的门客,一同前往史高的府上拜访。
此时,夜已深,乐陵侯府的大门紧闭,戴长乐下了马车,和两名门客一道去敲门。
“谁啊,这么大晚上的敲门?”
门里先是听到一声老人的抱怨声,随即大门开了,一名身穿粗布衣的老仆人出现在门里。
“你们是谁,这么大晚上的敲门,有什么事吗?”老仆人问。
“哦,在下太仆戴长乐,这两位都是我的随从,我们来找你家乐陵侯老爷,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我戴长乐想与你家老爷叙叙旧!”戴长乐一脸谦恭地笑着说道。
老仆人一听戴长乐的介绍,也回了个笑脸,说道:“哦,原来是太仆大人,老奴有眼无珠,快快请进!”
接着,老仆人便把戴长乐三人引到一间会客厅里,让他们先坐着,等待主人史高前来。
已有仆人把戴长乐到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史高。戴长乐三人并未坐多久,史高便来了。
史高此时已年近七旬,满头银发,下巴上也有一小撮银色的胡渣。
不过他从小就在家务农,身体底子很好,如今虽年事已高,身体却依旧十分硬朗,步履稳健有力。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太仆公,史某未曾亲自迎接,实在是怠慢了!”史高一进会客厅,立即向戴长乐躬身一礼说道。
史高这番谦卑的态度,让戴长乐很满意。戴长乐也站起来回一礼,回应道:“戴某深夜叨扰,扰了乐陵侯的好梦,侯爷不生气愿意来见我,就是给了我戴长乐面子,哪敢有别的要求啊!”
两人一番寒暄之后,都落了座,这时丫鬟给主客各端了杯茶,史高轻啜了口茶,试探着问道:“太仆公是朝中红人,素来事务繁忙,今夜怎会有空来史某的府上?”
戴长乐也喝了口茶,笑了笑说:“侯爷这话实在太抬举我了,戴某不过是和朝中的官员们交往多一些罢了,哪称得上是朝中红人。今夜来侯爷的府上就是叙叙旧而已。”
“你看啊,咱们都是从一个村里出来的,而且您是陛下的亲表舅,而我呢,从小就和陛下玩到大,咱俩既是老乡又都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难道就不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叙一叙旧吗?”
“不错,不错”史高听了大笑道,“太仆大人说的不错,你我既是同乡又都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人,是该好好叙叙旧。不过,眼下陛下神志不清,病逝日沉,随时都可能殡天。朝中已是人心惶惶不安,太仆大人此时来叙旧,未免有些太过牵强了吧!”
戴长乐听了也是一笑,说道:“侯爷真是目光灼灼,再多的掩饰都逃不出侯爷的火眼金睛。的确,戴某今日来,确有一事要与将军相商,还望侯爷能行个方便!”
戴长乐说着眼睛瞅了瞅四周侍立在一旁的仆人婢女们。
于是,史高拍了拍巴掌,对厅中的仆人婢女们说道:“你们都下去吧,顺便把门关上,我和太仆大人有事相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谁都不许来打扰!”
“是”下人们答应着出去了,会客厅的门也关上了。
厅中一下子,只剩下史高和戴长乐,以及随他而来的那两名身怀武艺的门客了。
“怎么样,太仆大人,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吧?”史高说道。
“啊,是这样,正如将军所言,陛下眼下的身体随时都可能殡天。选谁继任下一任大汉天子,此事已是迫在眉睫,不知将军怎么看此事?”戴长乐问道。
“选谁继任,那是陛下的事,再说我大汉已有储君,继任者早已定了,又有什么好说的。”史高答道。
“哦,侯爷之言,在下不敢苟同,眼下陛下神志不清,已无法选继任者。至于太子刘奭嘛,陛下先前曾说过’毁我汉家天下者,必太子也’,将军应该也知道吧。”
“陛下早有换太子,另立淮阳王之心,只是陛下身体病情发展的太快,还不及更换太子,便已病入膏肓。”
“若我们什么都不做,淮阳王便无法继承大位,而陛下必然心有遗憾。戴某不才,愿竭尽全力辅助淮阳王,助其登上大位。”
“戴某今日前来正是得了淮阳王的指令,来邀侯爷一道加入淮阳王这边。淮阳王殿下说了,只要他能荣登大宝,将封侯爷为大将军加大司马,届时侯爷的权势将比肩张安世和霍光。怎么样,将军意下如何?”
史高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没有犹豫,一脸郑重地问道:“太仆公所言当真,淮阳王殿下真得愿意封我为大将军兼大司马?”
戴长乐见史高感了兴趣,大喜,立即说道:
“当然,我戴长乐说话岂能有假,将军若仍有怀疑,我可以让淮阳王立一份誓约送到侯爷府上,保证事成之后,侯爷将坐拥无上的权势,如何?”
“好,太仆公说话一言九鼎,我岂能不信。说起来,史某也早就心向淮阳王,只是得不到淮阳王殿下的口信,史某也不敢表露心迹。”
“如今,有太仆公前来传话,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来来来,我史高以茶代酒,敬太仆公一杯,也是敬淮阳王,从此刻起我就是淮阳王殿下的人了!”史高举着茶杯说道。
戴长乐见了,也举起茶杯,与史高碰杯。
这趟差事,真是太顺利了,戴长乐想不到凭借自己这马夫之子的舌头,竟然能轻松说服史高加入自己的阵营。
离开史府后坐在马车上,戴长乐心中颇感愉快,竟哼起了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