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越将手里的鱼食一股脑的全部倒入荷池中,拿帕子擦了手撩着衣摆也朝宫外走去。
平安和扶鸦平时挺淡定的两人,今天伸着头不时往宫门里看。
“怎么回事啊,主子还没出来?”平安急了,“我真怕那沈姑娘等下收摊了。”
扶鸦也着急,这个月沈姑娘没在,王府里安静得可怕,主子一天到晚情绪难辨,话都没多说两句,压抑得很,他也希望两人赶紧相见,沈姑娘住回王府。
“主子平日下朝就出来,今天真耽搁有点久了,万一那沈姑娘又消失不见,我们百口莫辩啊。”
等看到绯色官袍的男人出现在宫道里时两人松口气,“主子出来了。”
萧寅焕一出宫门,扶鸦忙上前,“主子,有沈姑娘消息。”
原本耷拉着眼皮没什么精神的萧寅焕立马掀眼,“在哪? ”
“在未央街。”
穿着绯色官袍的男人皱眉,“她到了上京城,不回王府找我,在未央街干什么?”
扶鸦头很低,“沈姑娘在摆摊,赚、赚银子,现在兴头正起。”
萧寅焕的黑靴已经踏上轿子,“赚银子?”
“嗯。”
好得很呐,沈意浓。
给银子她不要,现在自己去摆摊赚。
“赚到了吗?”萧寅焕想像了一下她摆摊的场景,想到她一张脸站在集市上会有很多人看到,他就想立马去把人捉回来藏起来。
“还没赚到呢,摆了很久没人去问。”扶鸦如实禀告道,“不过沈姑娘并不担心,看着心情不错。”
萧寅焕不自觉整理了下自己官袍,正了下自己的玉冠,“她没心没肺的,心情当然不错,每次被气的不都是我吗?”
扶鸦和平安不敢吱声。
萧寅焕在介意。
沈意浓回了上京城,第一时间也不来王府找他,为什么?
绯色官袍将男人轮廓衬得越发昳丽清隽,他薄唇抿着,被气得脸色不大好看。
可听到有她的消息,他又忍不住高兴,高兴之余又很担心她的安危。
“派人暗处护着没?”
“扶玄带着二十多个暗卫隐在暗处护着的。”
“没人欺负她吧?”
“没有。”
萧寅焕钻进轿子里,“去未央街。”
马车朝未央街去。
平时坐车从不撩起窗帘的男人今天罕见撩起帘子,且有些急不可耐的在人群中搜寻那抹熟悉的身影。
几次都交代暗卫快一些。
再说沈意浓这边。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在自己包里买有许多样式的美甲,为了在古代赚银子她闲暇时间去学了怎么做美甲。
因为她平时很喜欢做美甲,喜欢把自己收拾得美美的,现代美甲种类那么多,古代的比较单一,她想着在古代肯定能吃香的。
女孩子嘛,天生爱美,古代的女孩子肯定也爱美。
还好她遇到好心的大娘,给她借了张桌子,她当即就在集市上将桌子支楞起来,搞起她的美甲事业。
当务之急先赚点银两住客栈和吃中午饭。
肚子很饿了。
所以她站起来就在那吆喝,“做美甲啦,漂亮的美甲,像我一样好看的美甲。”
她自己举起手来,展示自己做好的美甲。
因为新颖一时也没招揽上客人,站在那吆喝的功夫,倒是让她看到一个小偷偷一个美貌女人的钱袋子。
眼看他都扒拉出那个钱袋了,那漂亮女人和随行的丫鬟也没注意,沈意浓可着急了,立马掏出一根银针朝那小偷飞过去。
然后自己跟个小女侠一样冲上去,一脚把那小偷踹翻,去将他手里的钱袋子抢过来,“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也敢偷东西?”
一起朝小偷冲过来出手的还有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
那书生也摁住那个小偷。
“额,你钱袋子被偷了呀。”沈意浓拍了下漂亮女人的肩。
萧长乐刚刚也看到了沈意浓那一通壮举。
看着挺乖挺甜的姑娘竟然那么勇猛,跟阵旋风似的不拘小节,她倒是有了点意外。
“拿好。”沈意浓将钱袋子给她,然后转过身去教训那个小偷,“你看着身强力壮的,随便做点什么都能挣银子,干嘛要做小偷?”
小偷是惯犯,穷凶极恶的。
他奋力反抗趁沈意浓没注意,想踹她一脚,那个书生说了句小心,把沈意浓推过一边,给她挡了一脚。
被踹倒在地的书生,唔的一声闷哼。
但是他想他不能有事,祖母今天还没吃东西,还要靠他呢。
沈意浓忙的去看他,关切的问他,“你没事吧?”
书生摆摆手,“没事。”
说完他踉跄着要站起来,“姑娘我还有事,先走了。”书生急着去码头。
“啊,你等一下。”沈意浓见他脸色不好,想来是被踢到了要害之处。
小偷被暗处跑出来的侍卫抓起来了,是萧长乐的人。
“我时间赶不上了。”书生很着急。
他要去扛包赚银子给祖母治病。
“你要去哪里?”沈意浓问他,“怎么那么着急?”
“去码头找活路,家里祖母还等着我回去呢。”
他捂着肚子,被踢的地方不太舒服。
这世道太难了,他是个读书人,可也是寒门子弟。
他也曾写了策论希望能谋个出路,可这个世界寒门从来投门无路,那些人将他写的策论粗鲁的扔到他身上,眼神是嫌弃的看不起的,觉得他痴心妄想,“哪来的穷书生,一边儿去。”
“你被踢到肚子了,干不了重活的。”
书生站起来,挺直脊背,还未开口倒是跑出来一个白发苍苍、很瘦弱的老妇人给沈意浓跪下,“小娘子对不住,他都是为了我这个老婆子,我们文轩很好的,从小就很懂事,读了很多书,是我这个老婆子拖累了他。”
老婆子跟着书生过来,以为他又闯了祸,周文轩因为她这个老婆子欠了不少债,没少被人欺负,老婆子一上来就给人道歉。
“祖母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要在家里等我的吗?”周文轩去扶她。
沈意浓看到老妇人瘦得一阵风都能刮倒,眼窝都凹陷,那头上的白发晃人眼睛,让她想起自己奶奶。
再看那男子,穿着打着补丁的长衫,虽然长衫很旧却是很干净,此刻站在那脊背挺直,倒像是一棵刚直不阿的松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