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主子眸子里漫起一层猩红,半挽的手臂上青筋迸起,平安跟进来冒死说了句话,“沈姑娘给主子留了信和一些东西。”
听到她留了信,男人眸子微动,跨步到椅子上坐下来,“还不拿上来。”
他倒要看看她给他留了什么信。
平安战战兢兢的开口,“昨天主子交待给沈姑娘的银票沈姑娘一张都没拿。”
萧寅焕拿起一个茶碗砰的扣在桌面上,给自己斟茶,气得手都是抖的。
好得很,不给她买衣服的时候,她说他小气。
给银票给她让她随便花,她两次都没要,女人怎么那么麻烦,沈意浓,你可真是好样的。
那茶盏磕得用力,茶水都给洒了出来,浇湿男人手背,平安赶紧双手将帕子送上,萧寅焕眉头皱得不成样子,在擦手,“她说了什么?”
“沈姑娘说银票她用不上。”
呵,用不上。
之前没借给她,她发火说他抠抠嗖嗖。
现在让她随便花,她又说她用不上。
这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平安将信双手捧上,萧寅焕将帕子丢桌子上,囫囵吞了杯茶,嘴角还挂着水珠,来不及擦,立马将信接过来,颇有些着急的展开。
当看到上面那句,“我回家了,很安全,不要来找我时。”萧寅焕简直要被气笑,“她三更半夜走的?”
“嗯,是三更半夜不见的。”
三更半夜,不会武功,一个姑娘家,还敢说自己安全?
还让他别去找她。
可恶!
他分明没有给她玉佩,这次她怎么可能又跑得那样悄无声息?她会隐身术?
是了,这样就解释得通了,他的万绝阁高手,没一个能察觉到她离开的,她每次都是偷偷的跑,他警告几次也没有什么用。
还知道给自己留信,男人是很气,但是她给他留了信,还是听进了一点他的话,萧寅焕那气又消了一些。
等看到沈意浓说给他留了药和那个叫创可贴的东西时,心尖又难以抑制的漾起一抹暖来。
至少她知道关心他的身体。
还是在意他的。
自我攻略完毕,萧寅焕将那盒布洛芬片和创可贴拿来看了看,哼一声,“也不算全然没有良心。”
扶鸦和扶玄后面跟进来的,也跟着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她还说了什么?”
平安挠挠头,绞尽脑汁的想了想,终于眼神一亮,啪了下自己脑门,噢的一声。
扶鸦和扶玄都立马朝他看过去,这个傻小子,拍自己脑门是真舍得下手啊。
“从集市上回来,沈姑娘还问主子什么时候回来,她看起来很担心主子。”
这话说完,三人明显感觉到身上那股压迫感减少了些。
萧寅焕气归气,可信是沈意浓亲手写的,又舍不得丢,将那信小心翼翼的折好,才问,“她真这样问?”
“嗯,沈姑娘还问了,主子把扶苍和扶影调走,把属下和扶鸦扶玄都留下来护着她,问主子身边还有人护着吗?”平安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聪明,自作主张的补了句,“当时沈姑娘眼里可担心呢,担心主子在外面会受伤呢,还担心主子晚上睡不好。”
远在现代的沈意浓睡得可美了,完全把萧寅焕抛到九霄云外,一点儿没想起过他,而且压根没担心过这种问题。
他这种本事通天,武功高强的人,估计站着都能睡着。
现代的床又宽又软,有空调有电视有网,不想穿越、根本不想穿越。
扶鸦和扶玄悄悄给平安竖了个大拇指。
这小子,还是有点口才在的。
萧寅焕听到这话,气消得差不多了,算她还有点儿良心。
“她昨天干嘛去了,事无巨细,全部汇报。”
于是平安将沈意浓遇到银杏和赵思思并教训了两人的事情说了,萧寅焕听完直接来了一句,“没将那个什么银杏和赵思思杀了?”
“没。”
“杀了罢,免得留着是个祸害,下次还想害沈意浓。”
“银杏姑娘是李医仙的女儿,那李医仙是主子救命恩人,赵思思是赵刺史的女儿。”
萧寅焕呵一声,“李医仙是虞家的人,他可不是救我,想让我永远残废呢,本想套他话,现在也不用套了,至于青州赵刺史,青州奴隶斗兽场出了贩卖人口的事情,他本就难辞其咎,他和那个江公子狼狈为奸,肯地暗地里收了不少黑钱,他那女儿又是个歹毒的,祸害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至于潘节度使使潘望之倒是个正直之人,可重用。”
平安记下了。
他当然也说了集市动乱一幕。
“属下去沈姑娘身边时,她恰好弯腰不知道捡了个什么东西,晚上半夜就沈姑娘就在客栈不见了。”
捡了个东西。
萧寅焕立马将自己的曼陀罗玉佩拿出来,只有半块。
若是她捡了个东西,恰好那东西是剩下的那块曼陀罗玉佩,而她拿着玉佩,能悄无声息的消失或者隐身。
萧寅焕又气上了自己,早知道把她拽着跟他进山,在他眼皮子底下她总不会跑。
他都说会护着她去上京城了,她为什么不等他。
而且这两天他又没欺负她。
他对她挺好的了。
偏这时候伤口处理好恢复得不错的陆兢无冲了进来,一进来冒冒失失的到处看,声音很响,“浓浓姐。”
平安和扶鸦扶玄都替这个傻公子捏一把汗,他总是能精准撞到主子气头上。
萧寅焕掀眼,看到一张干净的脸,洗去了脸上脏污,陆兢无原本的脸露了出来,挺白,五官端正、难掩少年意气风发。
没看到人,他一下站到萧寅焕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问,“我姐姐呢?”
萧寅焕阴恻恻的看他。
偏陆兢无还来一句,“沈意浓呢?”
“谁准你这样喊她的?沈意浓是你能喊的?”萧寅焕的眼神如冰凌子一样射过来,“回你房间去。”
陆兢无无语得很,“你能喊,我为什么不能喊,我和姐姐感情很好的好吧,我们曾经共患难过啊,姐姐救过我的命,还给我挡刀,我以后可是能为她两肋插刀的人嘞。”
萧寅焕一个茶杯朝他叽叽呱呱的嘴巴飞过去,“闭嘴,聒噪。”
陆兢无伸手接住了,哇一声,“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我可听姐姐说了,她最讨厌小气的男人。”
萧寅焕:………
现在的小孩是不是都有点毛病。
见萧寅焕似乎想运功出招,陆兢无仰着头,把找死两字发挥得淋漓尽致,“你可别打我,我会跟姐姐告状,你可别忘记了,姐姐让你对我好点儿 ,你暗戳戳的欺负他弟弟,不是坦荡磊落之人。”
萧寅焕:………
“趁我发火前,滚回你房间去。”
“你把她藏起来了?”陆兢无非但不滚,还四处找起人来,他穿的是萧寅焕的黑色衣袍,有点空。
找就罢了,那嘴就没停过,“肯定是你凶姐姐,把姐姐凶跑了。”
“你闭嘴!”萧寅焕烦躁的捏额角,他哪里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