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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清楚了吗?”

“没,咳咳咳,没有,你帮咳咳咳咳咳!”

回过神来,刚刚掉下马时候的痛只觉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闷闷的堵在胸口,喉咙止不住的发痒,咳着便停不下来。

当视线再度转到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马儿身上时候,才想起自己刚刚拔了两根箭,手穿过他的肩膀半举上来。

“咳咳咳咳咳!”

眼里都被咳嗽带起一片水雾,但依然触目的满手鲜血,告诉自己似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咳咳咳,看见了吗?”

“咳咳咳。”

“没有,不看了。”

苏戈感觉自己被轻缓的翻了一个身,视线跟着转动,模糊的眼睛能看到直射下来的目光。

“谢谢,你”

“别讲话了。”

不讲话后,只觉困乏的紧,连身上的疼痛都轻缓了些许,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混杂着血腥的气味,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熟悉。

好像看到了那画面……

怀里的人,熟悉的气味逐渐被血腥取代,身体也逐渐变得冰凉,体内细胞都没有时间反应,灰败的脸上笑容依旧,不知是真的感到高兴还是在安慰别人。

绝望的呼喊着,一遍遍的呼唤他的名字。

却连这呼唤都是响在心中,十分凄厉,泪珠颗颗砸落,落到慢慢僵硬的人脸上。

好在没人打扰,不然连着泪水怕是都要收一收了。

也实在没人看见透明的泪珠何时已经被地上蔓延的鲜血同化,鲜红的,温热的,落到脸上,落了满脸流淌下来。

冰凉的手指与冰凉的皮肤间滑入了这些尚且温热的血水,这血水尚且温热,怀里的人却冰凉刺骨,这低于三十五度的体温,是他触碰过的最低温度。

没有之一。

好像寒意入体,打个寒颤,应该是梦,梦里什么都有,连他也有。

听觉最后一个回归,便见身旁人急切的招呼,不成调的声音才清晰起来。

“他醒了,他醒了快过来看看。”

也许是嫌那大夫走的太慢,伊风白从他脸上挪开目光,站起身就要去迎他,好像这样他就能加快步伐似的。

但靠床的手却被死死拉住。

“别让他起来!”

但已经晚了,苏戈直挺挺的坐了起来,手伸到半空,似要抓住什么,伊风白下意识将手递过去。

苏戈触碰到,温热的,有体温的手。

不可置信的多摸了几遍,好像就要确定他是真是假,就连自己何时被放躺在床上的都不知道。

“伊……噗!”

鲜血从嘴里涌出,源源不断,染红了枕头,未来得及侧头,液体灌入鼻腔、回流入口腔,呛的直咳,却又被涌上来的堵住。

伊风白看得心惊,大力从他手中抽出手来,将他的头按偏,不再正面仰躺。

苏戈只想这梦境足够真实,挣扎着想要再看一眼,头却被死死按住。

眼角泪水滑落,慢慢的闭上双眼。

再也不被外界打扰。

大夫也来到了床边:“你怎么看人的?让开。”

禾汝匆匆进来:“醒了吗?”

但看见苏戈床头触目的大滩血迹后皱眉。

“怎么样?”

目光急切的看向,白色衣服早被血迹染的斑驳的伊风白。

“刚刚醒了一下,突然坐起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两人不再交谈,将目光放到苏戈脸上。

老大夫手从苏戈脸上拿开,缓缓开口:“外伤是小事,内脏也没事,应该是掉落的时候没直接砸地上,刚刚吐血却是因为上火。”

???

伊风白不信:“上火?会吐这么多血吗?”

“也不全是,原本落马受到冲击,这口血就该吐了,但被他积攒,就着上火现在才一同吐了出来,他这伤看着吓人……”

“实际上就不吓人吗?”

大夫抬头看禾汝一眼,分辨不出她这话到底是疑问还是反问。

“实际上,也挺吓人,但是能止住血就可以了。”

“那你快给他止血啊。”

这人未免有些太温吞了,要急死谁?

“我不会。”

???

啊?

啊?

离离原上谱,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难得是自己听错了?他对待的不是一个病人?而是一个学生?

“但是们也别急,我们殿下什么情况我清楚,血暂时止住了,我在等人。”

禾汝和伊风白对视一眼满眼的不相信。

“行了,人来了,你们出去吧。”

庄太医火急火燎进来,白大褂看起来还有模有样,一个大箱子挎在身上,看起来装备齐全。

禾汝还是不放心。

“我给你找个下手吧?”

“多谢禾尚书好意,不过不必了,他们是信得过的人。”

说话的是,从一开始就戴着面具的人,猜不透身份,但苏戈应该很是信任,因为他有什么事总是毫不避讳的告知,禾汝能看出这人在苏戈那里的分量。

但依然不放心,人脱离自己视野,谁知道会不会和刚刚一样,被人暗算了。

“我还是找一个人进去帮帮忙吧。”

说着就招来郑虎钦:“三子,进去帮帮。”

郑虎钦毫不犹豫走近,临到门口却被脱了鞘剑刃拦住,周围侍卫将入口围的水泄不通。

“禾尚书对殿下太过关切了吧?现在里面忙着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眼神瞟过伊风白:“笙王殿下先别关心我们离王了,看看你身上的伤吧。”

禾汝被刚刚涌出来的侍卫震惊,这些人好像早有准备,将帐篷周围围的紧密,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架势。

听到这话看向伊风白:“阿白你先去看伤吧。”

两者对视间信息也被传递。

只是被迎面而来的薄丘堵回。

“笙王殿下不宜奔波,我给您请来了大夫,就在这看伤吧。”

苏晚莫似乎察觉刚刚自己的无礼,借着台阶就下,朝伊风白深深鞠了一躬:“多谢笙王殿下的搭救,如若不然我们殿下怕是早就客死他乡了,在下对你的恩情牢记于心,待到回国以后,定如实禀报陛下,记下你这一大恩情。”

薄丘也跟着行了一礼:“等殿下醒来,定如实相告,殿下重情重义断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伊风白审视着两人,竟从中窥探出一丝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