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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后,霍绾就连最后一丝试图冷静下去的理智也维持不住了。

上一秒失控的人还是霍绾,这一秒控制不住情绪的人就变成了厉濯羽。

霍绾的这几句话无疑像是一根根索命的针,精准无误地刺在了他的心脏上,在一瞬间扎爆了情绪的气球。

霍绾还在不断掐握着他的手,恨不得把指甲深刺进他的血肉里,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卡在她喉咙里的那句“就凭你”还未说出口,就被狠狠扣按进了沙发里。

“果然……”

头顶那居高临下的少年唇畔噙着分外嘲讽的冷笑,浑身被戾气萦绕,一双银色的瞳眸里蓄满了阴鸷的血色。

明明是午后最明媚的时刻,整间书房里的气氛却就此彻底凝结住了,如坠冰窟。

他一字一顿,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扣握住了身下女人的下颚:

“你不是没有感情,也不是单单对我视而不见,而是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其他人。”

冰冷到不带一丝感情的声线穿梭在凝结的空气中。

厉濯羽脸上的表情随时都要崩裂,逐字逐句地粉碎着霍绾最后的希望:

“听清楚,南时澈,他已经死了!霍绾,就算你再不甘心,也做不到让一个死人复活!”

盛怒之下,霍绾的大脑也只剩空白,她想嘶吼着反驳,可最终却笑得更加没心没肺。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已经死了,厉濯羽,你自己也说了,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你难道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代替得了他吧?就算有,也不可能是你!”

她这堪称明艳的笑反而更加刺激到了眼前似乎随时都要将她生吞了的少年。

厉濯羽只觉得喉咙里涌上了一股腥甜,是血的味道。

同样,他怒极反笑,掐握着霍绾下颚迫使她对上他阴沉的视线,“是吗?”

“你亲口说的,没有人能代替他,那他的亲兄弟呢?”

霍绾的瞳孔难以控制的缩放了一下,极快地掩去了眸底的震惊与闪烁,一双手顷刻间攥了个紧。

厉濯羽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怎么会……

他怎么可能会知道?!

死一样的沉寂阴云笼罩在了整个空旷的房间,正当霍绾以为厉濯羽对她的调查与了解到这里就彻底中断了的时候……

他再度低缓开口,用那磁性冰冷的嗓音一字字粉碎了她的幻想:

“南池越,南时澈的亲弟弟。”

“他同样也被送进了往生岛,经过了人体改造,虽然是个失败品,但他现在也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杀戮机器,代号-渡鸦,是从你进入霍家那天起就跟在你身边的心腹属下,我说的没错吧?”

“你把他留在身边这么多年,就连韩丞也无法真正接触到的你,却毫无保留地相信他。”

“是,南时澈已经死了,但在你的心里,这么多年过去,他的亲弟弟-南池越,现在难道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吗?”

这一字一句,仿佛沁着血,是厉声的诉说与质问。

霍绾紧攥着的手指快要戳破自己的掌心,她的忍耐已经抵达了极限,抬手挥出了一记凛冽的掌风——

“池越从来就不是替代品!也没有人能代替他……!”

然而,她的手腕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少年那冰冷的大手扣握住了,这一巴掌被拦下了。

但并未就此结束,她的另一只手猛地抄起了茶几上的玻璃杯,犀利凛冽的光影一晃而过,眼睁睁地朝着少年的头顶砸去。

“哗啦——”一声,酒杯砸向了墙壁,炸开了一地的凌乱碎片。

电光石火间,厉濯羽躲开了这只朝着他脑门飞来的玻璃杯,却也因此被迫松开了霍绾的手腕,失去了对她的控制权。

致命的攻击往往只发生在一刹那间。

身形如鬼魅般的女人骤然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

霍绾赫然抬眼,眸底冷意乍现,声声浸满了威胁:

“倘若池越出了任何事情……厉濯羽,我会让你付出你永远也无法想象的代价。”

厉濯羽已经不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森冷的寒意。

他低低地笑了,浓浓的嘲讽,更多的是失望:

“不过是一个往生岛制造出来的杀人机器,在你心里就已经重要到了这种地步……”

“那我的存在、我的心,在你眼里,又算什么?”

一室沉默。

这就是霍绾的回答。

直到那声“砰”的足够震颤整层楼的关门声传来,霍绾离开了,她也始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因为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厉濯羽到底有没有走进过她的心里。

*

夜幕降临。

自在书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后,直到晚上,厉濯羽也没有再出现过。

霍绾安安静静的待在卧室里,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抵触,甚至主动进食用餐。

这之后的两天,虽然她的手机信号依旧是被屏蔽了的,整个房间里也没有任何能够通讯解闷的设备仪器,她也照旧用餐起居无误。

有时候还能恍若无事的和佣人聊起天,完全不像是被软禁后该有的样子。

期间埃文来过几次,委婉地试探过霍绾的态度,明里暗里劝说她不要再继续置气了,但都被霍绾转移了话题。

直到第三天下午,在庭院佣人密不透风的监视下,霍绾正悠闲地在这栋别墅花园里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品着茶。

那接连两天未曾出现在她视野里的少年终于“耐不住性子”,再度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见状,分布在四周、正打扫着庭院的佣人纷纷默默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