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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依依斜靠在春意阁内室的软塌上,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平坦的小腹。

“那小贱人走了?”吴依依眸色一沉。

把她哥哥害得那么惨,拍拍屁股就走了……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听洒扫的婆子说,午后就走了,大小姐还亲自去送了。”刚被提拔成一等丫鬟的小丫鬟香秀微低着头,小声道。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吴依依睨了眼低眉顺眼的香秀,视线中带着几分审视。

“奴婢之前在青竹院专门负责收拾老夫人的屋子,夏荷姐姐偶尔不得空的时候,奴婢也会为老夫人梳头。”香秀抿着唇,小声道。

“来春意阁还真是委屈你了!”吴依依不阴不阳的哼了声。

海氏那个老虔婆嘴上说的好听。

说什么好好养胎……

就送了这么一个呆头呆脑的玩意过来伺候,还怎么好好养胎?

吴依依白了眼低着头也不言语的香秀,脸上的鄙夷毫不掩饰。

“去请老爷过来,就说我的身子不适,让老爷过来陪陪我。”吴依依抚摸着肚子道。

回来都大半日了,夫君也不说过来看看她和儿子。

“是!”香秀轻点了一下头,轻声退下。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吴依依勾着唇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

她就知道,夫君不会真生她的气。

现在她又怀了夫君的儿子,柳若烟那个老女人拿什么同她争。

是拿她那个声名狼藉的女儿还是拿她那个不受宠的小畜生?

“姨娘!”香秀凑到吴依依身边小声道。

吴依依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副虚弱得不行的抬眸,当视线接触到来人时,眼中的羸弱瞬间被彷徨无措所取代。

“老爷说,姨娘以后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直接差人去请大夫,切莫延误了病情。”管家看着装模作样的吴依依,心中冷哼了声,不咸不淡的道。

还真把老爷当傻子了?

不适……

果然是小城里来的。

皇城后院里的妾室们都玩烂的花招,还好意思拿出来耍!

吴依依整个人都呆住了,面容一红一白的。

直接差人去请大夫?

她还怀着他的儿子,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难道就不担心她腹中的儿子有个什么好歹吗?

一定是柳若烟那个贱人故意缠着夫君不让他过来的。

一定是!

“吴姨娘若是没什么事的话,老奴就先告退了,外面还一堆子事等着老奴去办呢。”管家说话的时候轻瞥了一眼眼眶泛红的吴依依,勾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道。

没见过世面的东西,怀了个身子就以为要得道升天了一般。

吴长山的事,老爷虽然没有说什么,他多少也能猜出来一些。

烟雨阁里的那位可不是什么善茬。

玉香院里的主子都上赶着示好,这蠢材一家子居然敢上门挑衅。

别说老爷根本没把她这一胎放在眼里,即便放在眼里又如何?

去母留子的法子多了去了,生了儿子也得有命享!

那位要是稍稍示意一下……

这蠢货肚子里的那块肉能不能活到见天也未可知!

迈出了春意阁的院门,管家回头看了眼如黑洞般的正屋,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

吴依依怔怔的坐在软塌上,也不言语。

香秀抿着唇暗暗的往后挪动了一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依依整个人都是呆呆的,精气神仿佛是被泄掉了一般。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情绪崩溃的将身旁矮几上的杯盘碗盏尽数扫到了地上。

香秀缩着脖子往后退了退,堪堪躲过了那些“噼里啪啦”乱飞的碎瓷烂瓦。

眼见着吴依依手边的东西都砸光了。

香秀瞄了眼脚下,小心翼翼的避开满地的狼藉,走到吴依依的身旁小声劝道,“气大伤身,姨娘就是不顾忌着自个儿的身子,也要顾忌腹中的小少爷啊!”

“夫君都不在意这个儿子,光我在意有什么用?”吴依依咬着下唇,双眼通红的道。

她哥哥被那小蹄子害成了那样,夫君不为她们一家子做主也就算了,竟然还生她的气!

“老爷可能是最近太忙,等忙过了自然就过来陪姨娘了,姨娘怀着老爷的骨肉,老爷怎么可能不惦记,再说了,老夫人和吴老夫人还等着抱孙子和外孙子呢!”香秀耐着性子劝道。

吴依依伸手轻抚着小腹,心绪也渐渐的平静下来。

哥哥已然废了,腹中这个才是她今后的全部指望……

等儿子落了地,她在这个家里的位置也就稳了。

有了儿子做倚仗,看烟雨阁那个老女人和小贱人拿什么和她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迟早要将今日所受的屈辱一一还回去的。

.

吴依依这边是越挫越勇,杜鹃那边则是愁云惨淡。

她本想着等到吴长山功成名就,她也能跟着做做人上人。

现在……

全都完了!

一个没根的东西,莫说考科举升官发财了,就是再正常不过的男欢女爱都成了泡影。

她真要跟着这么一个没根的东西,守一辈子活寡吗?

想到这,杜鹃瞥了眼躺在床榻上人事不省的吴长山,眼底带着一丝隐晦的暗芒。

“杜鹃,快把这鸡汤喝了!”甄氏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讨好之意。

“老夫人,鸡汤还是留着您喝吧!”杜鹃迅速敛去眼里的暗芒,站起身来,故作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

“傻孩子!你都是长山的人了,肚里又怀着我们吴家的长子嫡孙,怎么还叫我老夫人,该改口叫娘了。”甄氏笑着拉起杜鹃的手轻轻拍了拍。

“这不好吧!奴婢身份低微,怎配得上大少爷!”杜鹃低着头,垂下的眼睫将眼底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的。

长子嫡孙……

她跟了那没根的东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不信这老虔婆不知道。

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欢喜。

现在……

那没根的东西都成了废人,想让她做牛做马的伺候他一辈子,做一辈子的冤大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