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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

曹正眯眸看着跪在堂下的那几名拍花子,面上颇有几分一言难尽的意味。

江湖人称顾二小姐……

真真是好手段!

若不是听开船的二人亲口所言,他实难相信,七个人高马大的汉子被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弄得如此……

惨烈。

还真是丢人至极!

王大龙甩了甩晕胀得难受的脑袋,面如死灰的望着一身官服,端坐在堂前的曹正,眼底的绝望早已溢出了眼眶。

“说说吧,谁指使你们绑顾二小姐的?”曹正轻扯了一下嘴角,淡淡的收回目光。

他实在不愿去看那几张花里胡哨的脸。

淫贼!贱匪!荡夫!

若不是这几个字太不堪入目,他真要为顾千兮铁画银钩的针法叫个好。

“顾二小姐?”王大龙使劲眨了眨眼睛,认真的想了想,“是住皇城那个吗?”

“你们在皇城绑了几个?”曹正低头玩着案上的惊堂木。

“就一个。”王大龙强压下呕吐的冲动,晃了晃晕得难受的脑袋。

“你知道她是谁吗?你就敢绑?”曹正哼笑了声。

且不说顾千兮那倾城绝世的容貌……

就说当今圣上因着她破例封了沈氏为诰命夫人,皇后娘娘又赏……送了她那么几大箱子珠宝首饰,上官丞相出面公然维护,定国侯世子干妹妹的身份……

这一桩桩一件件……

注定了这位顾二小姐往后的人生走不了平凡路。

“吴长山,你个王八蛋!敢害你爷爷。”王大龙咬牙道。

难怪那日他问那小娘们有没有麻烦,吴长山那王八蛋会一直顾左右而言它。

“大人,是吴长山,是他让我们兄弟去绑那位顾小姐的,是吴长山那王八蛋骗了我们,他说那位顾小姐就是一个芝麻官府中的庶女,爹不疼娘不爱,绑了也就绑了,绝不会留下什么后患。”跪在王大龙身旁的王二豹拳头捏得嘎吱作响。

吴长山!你最好烧香拜佛别被你爷爷我碰到,不然老子定要你……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身份都没有打听清楚就敢动手,你们的勇气,着实让本官佩服。”曹正扯起嘴角,叹笑了声。

“大人,我们几兄弟没有碰过她,连手都没有碰过,真的!”王二豹慌忙道。

“对对对!我们连顾小姐的头发丝都没有碰过,全船的人都可以作证。”王大龙附和道。

“幸好你们没有碰,若真的碰了,莫说你们身上这张皮,就是你们家的祖宗,估计都要被挖出来鞭尸了。”曹正冷哼了声。

就苏离今日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这事就善了不了。

上官衡那只老狐狸今日虽没有露面,不过他的人可把漕运码头盯得紧。

还有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影卫!

就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主!

“那个吴长山是何方人士?家住哪里?”

“他和我们原是老乡,都是徐州方城人,后来他妹子傍上了一个皇城的大官,他们一家子就把徐州的祖产都卖了,跟着一起来了皇城,听说,那个大官极宠他的妹子,说是等他妹子生了儿子就要扶正。”王大龙咬着后槽牙道。

大官……

姓吴的……

曹正嘴角轻轻滑动了一下,眼眸紧紧的看着手中的惊堂木。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顾弘文新纳的吴姨娘就是徐州人。

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顾千兮口中的【从长计议】。

.

“嘭”一声巨响。

吴家正屋的门栓应声而断。

睡梦中惊醒的吴运道、甄氏没来得及下床,便被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绑在了床上。

带着咸臭味的足衣紧跟着堵住二人的嘴。

旁边屋子里的吴长山听到动静,刚准备翻窗逃跑,就被破门而入的大汉一脚踢翻在地。

“英雄饶命!我家的银子都是我母亲收着的,英雄们还是去找我母亲吧,她就住在隔壁那屋。”吴长山蜷缩身子拼了命往后缩。

“小心肝,才多久不见,你就不记得我了吗?”一个满脸长着络腮胡的汉子看着缩在角落里的吴长山狞笑道。

“是你……”吴长山抬头的瞬间,当即就白了脸,蜷缩着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

“你……想……干嘛?”吴长山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眸底是深深的恐惧。

“深更半夜找你,自然是叙旧咯!”络腮胡撸了撸他腮边的胡须,同站在他身旁几个大汉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话音刚落,屋内那几个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齐声大笑起来。

退无可退的吴长山缩在角落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的褪尽。

“我妹夫是这皇城里的大官,你们若是敢碰我一根手指头,他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小心肝!你可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还在哥哥这呢!”络腮胡一把捏住了吴长山的下巴,笑得诡异。

真当他是吓大的吗?

行走江湖几十年,他什么样的阵仗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大话没有听过……

在他面前装大尾巴狼!

若真是大官的什么大舅子,夏二娘岂会不知?!

又岂会让他们连夜过来好好“伺候”。

也不知道这厮得罪了谁?

能让夏二娘放出:务必留一口气……

只怕余下的那口气,不是那么好喘的!

“求求你,放过我吧!只要你放过我,我一定会在我妹夫面前为你美言的,我那妹夫宠我妹子得紧,只要我妹子开口,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吴长山的下巴被络腮胡牢牢的钳住,半分都动弹不得,他强忍着下颚处传来的巨痛,被迫仰脸看着络腮胡。

“你妹夫宠你妹子,难道哥哥就不宠你吗?小心肝!”络腮胡一把将吴长山拎起来扔上了床。

“求求你,放过我吧!”

脸色惨白的吴长山挣扎着爬起来,却被欺身上前的络腮胡推了个倒仰,脑袋“嘭”一声撞在了床内侧的木头雕花上。

顿时疼得他眼冒金星。

“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母亲手里还有几张皇城的地契,只要你放过我,那些都是你的。”吴长山顾不得后脑勺肿起的大包,死命的护住中衣的领口。

那一夜的痛……

如同一场噩梦!

他这一辈子都不愿去想起,更不愿再次去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