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祁川,乃齐国护国大将军之子。
九岁那年,我被齐王安排到了魏国的一个宗门里,为他探查魏国情报,解决一切障碍。
从此,我成为了一名杀手。
齐王残暴,治国无方,苛刻百姓,民不聊生。
终于,魏军打了进来。
———那天,魏国城破。
可那天,也是我的生辰。
我赶紧跑回了家,我见到了我父亲。
他让我带太子齐承逃走,叮嘱我要用性命护住他。
我知道,我这是最后一次见到父亲了。
我跪地向父亲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拉着齐承逃走了。
我带他朝城门那边跑去,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快到了,就快到了!”我心里喊道,马上就到城门了,逃出国都,他们再找到齐承就难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一支气势磅礴的军队出现在视野之中。
走在队伍最前方的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
他身骑骏马,身姿挺拔如松,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幅完美的轮廓。那张脸庞生得极为俊美,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嘴唇微薄却不失性感。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寒潭般清澈幽深,让人一眼望去便不禁为之倾倒。
我不识得他,但是我感觉他甚是好看,至少,不像是一位将军。
我带着齐承躲进了一旁的大竹筐里,我们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隐藏在竹筐的阴影之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静静地等待着这支军队从眼前走过。
这时,又来了其他的一队士兵前来搜查,有一男子朝我们这边走来了,我很害怕,但我随时准备着暴露自己保全太子殿下。
“等等,你们在做什么?”
是那位男子开口了,他叫住了那个士兵。
士兵对他很恭敬,答:“回王爷的话,祁诩已死,只差其子,我们刚刚一路跟随追到了这边。”
我听到了父亲的死讯,强忍着心中情绪,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那位王爷朝我这边看了一眼,我知道,他发现了我。
可他说:“无碍,集合军队,先去皇宫。”
“王爷……?”那个士兵很疑惑,他也朝我这边看了过来。
那位王爷眼神看向远方,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终究不过是一个孩童罢了,本王…答应过他的,走吧。”
那位王爷策马而去,所有的军队都跟随他前进,我没有了阻碍,带着齐承顺利的逃出了齐国的国土。
后来,我才知道,那位王爷就是端王上官逸,我的杀父仇人!
———
又一年八月,我奉小齐王齐承之命,带军攻破了凉州城。
就是那一年,我遇见了她。
我策马扬鞭,踏走在凉州城的每一处,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狼藉与破败。
凉州城内四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街道两旁的房屋倒塌在地,残垣断壁随处可见,昔日繁华热闹的景象如今已荡然无存。
那些英勇无畏的战士们此刻却化身为强盗,肆意地抢夺着百姓们的财物,他们狰狞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
面对这惨不忍睹的一幕,我的心早已麻木,我缓缓转动马头,我要回去交差了。
我看到有的士兵们当街强抢民女,我还是没忍住,骑马转头拐了过去,一刀砍了下去!
“大丈夫顶天立地,谁若让本将军再看到这种情景,就如同这刀下亡魂!”
众将士们通通跪了下去,以表臣服。
我没再多管,正准备上马的那刻,我隐隐约约听到了哭泣的声音。
鬼使神差的我还是掀开了那个甲板。
“阿姐~”一声软糯的声音喊道。
我看见了一个小姑娘,身穿紫色布衣,大大的眼睛,眼角还带有泪珠。
我们两个正好对视,她看见了我,可能我并不是她要等的人,她望着我一下子哭出了声。
我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经历过这种情况,我正准备转身离开,她却抓住了我的衣角。
“哥哥~你别走,我、我害怕……”
我回过头,看着这个小哭包,鬼使神差的说了句:“那你别哭了。”
她果真是憋住了哭声,她的眼睛很亮,眼泪如同珍珠般一颗一颗的滑落。
我看着她那委屈的模样,那颗冰冷尘封已久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
我蹲下身子,为她擦了眼泪,轻声问道:“确定要跟我走吗?”
那小姑娘回头看了一眼凉州城内,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单手抱起她,一起上了马。
她紧紧的抱着我,一路上小声的抽泣着,但是她很听我的话。
我带她回了宗门。
“毒、宗。”她读出了牌匾上的字。
我淡淡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问道:“还识字呢?”
她轻轻点了点头回应了我。
我抱起她,走进了毒宗。
———
我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呆呆的看着我,摇了摇头道:“父亲和姐姐都叫我小妹。”
我静静地盯着她,她的五官真的很精致,我敢保证,她长大一定很漂亮。
我说:“那我为你取一个名字吧?”
她听到后赶紧点了点头。
良久,我道:“你以后就叫、无忧,可好?”
“无、忧…好~谢谢哥哥~”她默默的念了一遍,然后高兴的点了点头。
她对着我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且珍贵。
我很好奇她为何要跟我走,于是我问道:“你当时为何要拉住我,选择跟我走?”
她笑的甜美,略带天真的口吻道:“因为哥哥长得好看,哥哥不是坏人~”
我愣住了,这是一个四岁孩童能说出来的话吗?
我蹲下身去,表情略带冷漠的说道:“你选错了,我可是所有人中最坏的那一个。”
她听后一把抱住了我的脖子,她软糯糯的声音开口说道:“才不是,哥哥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我尘封已久的心正在被逐渐融化,我居然会被一个小孩子暖到了心。
我自此以后,很少主动去看她。
因为我怕我会心软,一个杀手,最怕心软。
但我特意安排了经验丰富的杨妈照顾她的生活。
听杨妈说,她很乖。
———
齐承得知我养了一个小女孩,很是不解。
他问:“你怎么养了一个小娃娃?还是个魏人?”
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
齐承突然不怀好意的看着我,故意道:“童养媳?”
我看着他那不怀好意的笑容,也故意答:“有何不可?”
齐承听后,啪啪的鼓着掌,坏笑着走开了。
———
这天,齐承破天荒的去了我的院落。
无忧听到有人来,赶紧开心的跑出去迎接。
齐承怔怔的看着小小的无忧,一袭红色的小裙,扎着两个发髻,发髻上还有红绸带打的蝴蝶结。
齐承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好可爱的小姑娘!
齐承率先开口问道:“你就是祁川带回来的童养媳?”
无忧不知道什么意思,她眨着大大的眼睛问道:“你认识我哥哥?”
“哥哥?呵……”齐承笑出了声。
他蹲了下去,眼神玩味的盯着无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无忧。”
“姓什么?”
无忧自豪的答道:“姓祁!”
“谁说你姓祁的?”我听到齐承去了我的院落,我赶紧赶去,刚到就听到那个小家伙的声音,我赶紧接话。
可能是她好久没见过我的缘故,我感觉她看见我的那刻,眼睛都在发光。
她直接朝我跑来,张开双臂撒娇道:“哥哥~抱抱~”
齐承也站起身来,一副看戏的样子盯着我。
我不顾他的目光,还是温柔的蹲下身抱起了无忧。
我问:“小家伙,这几日有没有听话?”
无忧搂着我的脖子,笑的灿烂,她说:“有~”
她把脸埋在我的脖颈处小声又说道:“想哥哥,你都不来看无忧……”
我的心一下子融化了,我温柔的揉着她的头哄道:“那你乖乖的,以后我会经常来,好不好?”
无忧开心的疯狂点头。
齐承在一旁黑着脸无语道:“喂!祁川,你是不是忘了我?”
我这才看向齐承,我突然想起他们刚刚的对话,我好像忘记给她起姓了。
我温柔的又看了一眼无忧,对齐承说道:“她姓元,以后就叫元无忧。”
齐承呆呆的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去了。
我知道,他肯定当真了。
我没有去解释,毕竟,一个四岁多的小女娃娃,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有那种喜欢,无非就是看她听话,又长得好看罢了。
从那天开始,我确实会抽空去看元无忧。
教她读书、习字。
她很聪明,我很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