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迁微微扬着嘴角的笑意,轻声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见宋以惗眼神中仍然是疑虑和担忧,似乎并不相信自己所说的话,安慰道:“你忘了,我是学医的。这些年,我找了不少专家,也投资了不少实验室。虽然研究出来的东西不如平衡剂效果好,但架不住量大啊,已经足以抵消陨玉的过剩能量了。”
宋以惗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管迁,她现在已经分辨不出管迁口中的话到底哪句才是真的,而哪句又仅仅只是用来安抚她情绪的说辞。
“还是不信?”管迁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改变,依然保持着轻松淡然的神态。他缓缓抬起双臂,仿佛是要让宋以惗亲自检查一般,缓声说道:“你看,我不是没事吗?”
宋以惗内疚地别开了头,“可能……那天在临杭七院,我不该阻止你们的。”
她那时只是觉得宋以慎把太多的时间精力都花费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所以她才极力劝阻。
不成想,却因此耽误了管迁救治自己的进度。
“没事。”管迁安慰道,“只是我不研究了,还在研究的人一大把呢。”
宋以惗半信半疑,问道:“真的?”
管迁道:“当然了,我花了钱的。这就是他们的工作。”
宋以惗稍稍安下心来,温柔地笑道:“算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就算是再研制出来一针平衡剂,也无法彻底消除黑陨玉对管迁的侵害,还不如利用白陨玉的能量使得二者达成一个平衡。
“我就是这么想的啊。”管迁忽然弯下腰,把脸凑到宋以惗面前,无赖道:“你可不许赶我走!赶了,我也不会走的。”
宋以惗不轻不重地推了他一把,抬脚往回走去。
每次都这样,一到严肃的问题上,就变得不正经起来。
她现在可没有心情开玩笑。
回去后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面,默默画起了画。
没办法,又被贺韵初催更《幻夜行》了。
而且还被贺韵初强烈要求补更。
怎么可能?
她都欠十五章了,怎么可能补得完?
不补!
坚决不补!
不能开这个先例!
一直没有听到宋以惗动静的管迁想要敲门问问宋以惗怎么样了,只是还没等他靠近房门,就被宋以恻拦了下来。
他正好想起来一件事,便先开口道:“上次的黄金骰子,我让人又送来几颗,一会儿应该就到。”
“休想贿赂我!”宋以恻紧皱着眉头,气呼呼地瞪着管迁,“我已经算了好几遍。管登荣就是你爹!你就是管登荣儿子!”
“哦。”管迁淡定从容道,“那你是想找我报仇了?”
虽然申维城和商苔央不是直接死在管登荣的手中,但如果没有管登荣的追杀,他们也不会为了保护陨玉和研制平衡剂劳累过度而死。
反正管登荣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间接害死了自己的父母,直接杀害了几位叔伯婶娘。
宋以恻面无表情道:“你爹杀了我爹,那我爹的儿子杀你爹的儿子,不很合理吗?”
管迁轻点了点头,缓缓开口道:“合理,合理。”
宋以恻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举向头顶,停在了半空。
“喂喂,哎……”圣开之前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没有靠近,见宋以恻好像是要来真的,急忙跑了过来,抬手便握住了宋以恻攥着刀的手。
管迁神情依旧,没有丝毫慌乱,没有挪动一点儿。
“好好……聊聊嘛,啊?你说呢?”圣开尝试劝和,他看了看宋以恻,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你想想啊,十七年前,迁爷也才五六岁,就是个小屁孩,什么都不会,怎么可能杀人嘛?再说了,父债子偿,这都什么年代了,不兴这套了。”
“既然要父仇子报,那为什么不能父债子偿?”宋以恻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管迁。
“啊……”圣开一时语塞,“啊,对,对对对,但是吧,呃……它就是这个意思……它……”
心里突然有一万个“救救我”飘过。
惗姐啊,救命呀——
要出人命啦——
就在圣开无能为力之际,宋以恻突然抽回了手,而那把匕首却留在了圣开手里。
“我就是试探试探你。”宋以恻双手插着袋鼠兜,甩头朝宋以惗房间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管迁笑笑,站在原地看着宋以恻直接推开宋以惗的房门,然后从门缝儿中把脑袋伸了进去。
圣开却是一愣,敢情他就是个小丑呗。匕首在他手里转出了花,下一秒“叮咣”一声掉到了地上。
太尴尬了!
他弯腰捡刀,眼神却向上看了看管迁,又看了看宋以恻。
还好没人关注他。
“姐——”宋以恻扒着门框,语调低沉幽怨,拖着长音,听起来好像有点儿不高兴。
宋以惗扭头朝门口看去,只见那原本瘪着嘴巴的白嫩小脸儿上瞬间扬起了阳光的笑容,少年的声音恢复了活力肆意,“给我养孩子,啊?”
宋以惗不禁挑起了眉梢,震惊疑惑。
哪儿来的孩子?
宋以恻一口气道:“就是小可爱、小乖乖、小心肝,还有小无病。”
宋以惗眉梢轻落,立即扭过头去,继续作画。
“姐……”宋以恻又开始了苦苦哀求。
“我帮你养。”
宋以恻收回脑袋,转身一看是管迁,“你,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嗯,不会。”
宋以恻想了想,道:“那……那好吧。”他好像也别无选择了。
宋以恻上楼回了房间,蹲在地上收拾着兔子粪,“别拉了!你去上厕所……你别跳着拉……你俩……气死我了……今晚我要吃红烧兔头!”
他边生气边铲屎,一铲子下去兔子粪蛋儿直接从铲子里面滚了出去,滚到了脚边。
哎!不是他的脚,是……
视线上移,悄无声息进来的人是管迁。
管迁说:“门没关。”
宋以恻拿起扫帚,改成了扫地,顺便给了小乖乖一扫帚,“一边儿去。”
“你医术……很厉害。”管迁道,“想请你帮个忙。”
他心想:既然实验室里面的东西救不了他,倒不如试试古医术。
宋以恻头也不抬道:“你的病,我治不了。”
“那你师父呢?”
“那你得去问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