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开探了探秦赋宁的鼻息和脖颈上的脉搏,对宋以惗说道:“昏过去了,死不了。”
“好。”宋以惗静静地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可她来这里,甚至不惜得罪管通,明明都是为了秦赋宁啊。
圣开喊来了狱警,面无表情吩咐道:“把她送到医务室。”
身后两名男狱警就要动身,于莉莉一伸胳膊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道:“不能送她去医务室!”
圣开一听急了,怼她:“你没长眼啊!没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于莉莉无情嘲讽道:“她罪有应得。监区长和管大少的命令,谁都不能给她看病。”
“妈……”
圣开刚要开口骂人,就听“啪”一声脆响。
宋以惗毫无征兆地给了于莉莉一巴掌。
“你凭什么打我?我是管大少的人!”
圣开笑笑,说:“你说的这个管大少,刚刚被打得屁滚尿流地走了,你没看到吗?”
于莉莉一愣。
他们竟然敢对管大少动手?
说完,圣开扬起胳膊,也给了于莉莉一巴掌,淡淡道:“他挨了两巴掌,你也得一样。一个都不能少!”
然后转头对宋以惗说:“惗姐,你今晚手都要打疼了。这一巴掌,我就替你打了。”
“嗯。”宋以惗笑笑,示意他:“先救人。”
那两名男狱警赶忙上前,给秦赋宁松绑,把人抬去了医务室。
秦赋宁身上鞭痕不少,但也都是皮外伤,就是吃点儿苦,受点儿疼罢了。
不过,她左手被管通扎了一刀,刀尖直接贯穿了手掌,就算恢复好了,也可能会留下后遗症。
宋以惗神情冷淡,没有同情,也没有惋惜。她似乎毫不在意。
圣开解读不出宋以惗情绪里面的情感。但他知道宋以惗今晚已经把秦赋宁从管通的虎口中救了出来。
能让她少受点儿折磨,已经是宋以惗最大的善心了。
孙艳芝赶了过来,点头哈腰道:“她这几天就在医务室休息,不用出班,我……”
宋以惗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她哆哆嗦嗦地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按照规定来就行。”
“是是是……”孙艳芝抬起手背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就在她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
突然,宋以惗弯腰,将头凑到孙艳芝面前,沉声道:“但我不希望是你的规定,更不是谁的规定!”
说到“你”和“谁”的时候,她的语气极重。
这个“谁”,孙艳芝心里自然清楚指的是谁。
她心里咯噔一下,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应答不出声。
无论是对秦赋宁动用私刑,还是不准秦赋宁就医,这些都是她和管通的行径而已。
鼓山监狱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宋以惗早已心知肚明。
孙艳芝望着宋以惗和圣开消失的门口,许久才缓过来神,却又陷入了疑惑中。
宋以惗既然有底气跟管通作对,那为什么不干脆接秦赋宁出狱呢?至少换个其他的监狱。
听宋以惗的意思,她似乎并没有打算将鼓山监狱的秘密上报给上面的部门。
“唉!”孙艳芝跌坐在身后的病床上,双眼直愣愣的没有焦点。
她发现有权有势的人的心思是真难猜。但从今往后难做事的就只有她自己。
宋以惗出来时,见狱警已经恢复了巡逻。不知道是因为管通已经离开的缘故,还是因为想要抓她的缘故。
但那些狱警只是警惕地看着她和圣开坐上车,又站在原地目送他们出了大门。
显然,他们这一趟闹出的动静太大,威慑力已经震惊内外。
等到从鼓山监狱出来,圣开的心跳开始加速,安静的车内,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是后怕!
管通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只怕以后的明杀暗杀行动不会少了。
“惗姐,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
虽然装得很过瘾,但得罪的人也多啊。
“他们欺软不欺硬,信权不信命。我们不张扬点儿,怎么显得我们厉害啊?”
那些人天天跟有权有势的人打交道,自认为有人罩着,眼高于顶。跟他们解释太麻烦,都不一定相信。孙艳芝不就不信吗?不如直接打服。
巴掌好说话!
“哦,有道理。”但圣开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惗姐,管家几代都在权力的中心,管通作为官好几代,处处被人捧着。国安部,他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宋以惗这么年轻就能做到国安部的科长级别,圣开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厉害,用来施压孙艳芝一个小小的监区长绝对绰绰有余。
可是有管通在就不一样了。
他心里越发担忧,想着赶紧把宋以惗送到称意小院,然后告知管迁一声,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
一股热浪涌入车内,车子驶进了市区。
宋以惗合上了车窗,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了窗外。
才几分钟,她就有些怀念山上清凉的风和寂静的夜了。
城市浮躁的气息带着她的内心也一点一点地浮躁起来。
她开始后悔……
坏了,好像真的张扬了。她心想。
要是连累到还在帝京上学的宋以恂和宋以恬可就不好了。
黑暗的车厢中,宋以惗双手揉搓着头发,很是烦躁苦恼。
说了不要多管闲事,非要多管闲事!
管又不管好,还惹一身骚。
她暗暗在心里发誓,以后绝对不管闲事了。
圣开七拐八拐地把车开进了一条胡同,四四方方的院子坐落在胡同两侧。
“惗姐?”圣开见宋以惗趴在自己膝盖上,还以为她是睡着了。
她只是在复盘和后悔。
头一仰一甩,就下了车。
月夜中的四合院古朴典雅,门口摆放着一对石狮子,大门上有一块匾额,苍劲有力地写着“称意小院”四个字。
宋以惗觉得这几个字的笔锋太过尖锐用力,一点儿都不随意,又怎么能谈得上称意?
她一路跟着圣开进去,心里惦记着事儿,来不及欣赏这座庭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
现在已经八点了,圣开着急忙慌地去查看宸宫早就送来的饭菜,还好没凉没坏。
他摆好之后,去喊宋以惗吃饭。
“惗……”
“滚!”
圣开不明所以,但看宋以惗好像在忙,就先退了出去。
“迁爷,”他无奈地打通了管迁的电话,“惗姐去了鼓山监狱,揍了大少一顿。”
手机那头的管迁沉默了两秒,淡淡道:“嗯,我来安排。”
圣开不理解管迁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白天知道宋以惗可能要被处罚也是这么淡定。
迁爷啊,你是不在乎惗姐了吗?
我怎么都看不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