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本事，”楼云寒叹了口气，“只是孙家势大，你此去确实危险重重，一切小心为上。”
祁无妄点头，“多谢提醒，我自会留心。”
祁无妄静静看了楼云寒片刻，又道：“你一路对我诸多照顾，难道不就是希望我能同你一道去树人国吗？眼下又何必劝我？”
见他说破，楼云寒不由地绷紧了背脊。
“我承认，我起初的确希望你与我同行，可孙无邈对你起了心思，我便又不想让你去涉险了，而且……我照顾你的理由并非是你想的那样，”楼云寒说完苦笑了一下，“不过你若是这么想了，我若说不是，你只怕也是不会信的。”
祁无妄神色平平：“那是为何？”
“你信我？”楼云寒脸色闪过一丝欣喜，他立刻便振奋起来，“我就知晓我们无妄是明是非的，不枉我将你当亲弟弟看！”
他高兴地站起，想握住祁无妄的手臂，却只见祁无妄身形十分灵敏地一晃，他的手便怎么也追不上他的身影。
“你有话说话，莫要动手动脚。”
好快！
楼云寒在青云之森时便已见过祁无妄的一些诡异身法，他早已对此心生好奇，不过当时他同祁无妄不过是陌生人，他自是不好多问。
可眼下他自认同祁无妄已多了几分亲近，而且如今他只是个废人，对祁无妄毫无威胁，倒是适合酌情试探一番。
“无妄，你怎的躲得这么快！我就不信我抓不住你！”楼云寒无视祁无妄的躲避，使出他的浑身解数想要破解他那如鬼魅般飘忽不定的身法。
祁无妄不解为何他突然如此热衷要抓他的手，反正他不喜欢这般过于亲昵的举止，自是灵巧躲开了。
于是他追他躲，两人在狭小的客房中莫名其妙地就切磋了一番。
祁无妄所用身法乃是出自修仙界一品上等功法《瞬华步》，原本的他已习得精髓，故而大乘以下者，只要他不想，非是他毫无防备之人轻易无法近得他身。
现下他虽换了具身体，修为也大不如前，但应付这些低阶武者和普通人倒也绰绰有余。
楼云寒如今灵府空空，身子自是不如从前灵活，他几番试探都无法近祁无妄的身后便也停止了试探。
他收回手，长长的叹了口气，脸上更是挂着显而易见的沮丧。
“无妄，我大抵是真的废了，你我近在咫尺，我却连你的一片衣角都沾不到，你还连真气都没用！”
他颓然坐下，两眼无神。
“亏我从前还有些自满，自觉自己有几分天赋，如今看来，我也不过是那井底之蛙罢了。”
“……”
他总是突然失落，快得毫无转折，祁无妄摸不准他这次是真的失落还是又想故意装可怜逗他。
他视线落在楼云寒那双低垂的双眼上，想分辨出他的真实情绪，可那人的睫毛太长，将他所有的情绪都挡住了，他看不出什么来。
祁无妄本不想管，可这人如今赖在他房中又没有离去的意思，他若此时赶人，好像又有些不合俗礼。
祁无妄心中有些无奈，这人还说孙无邈心思不定，在祁无妄看来，这两人都是半斤八两，难分伯仲！
或许喜怒无常便是此世世家公子的通病吧！
祁无妄默默吸了一口气，道：“此乃我的独门秘术，别说是你，便是天阶武者也未必能破，你大可不必如此气馁。”
“独门秘术？”楼云寒的颓丧十分自然地过渡成了好奇，“可是无妄你不是就近才生出灵府的吗？而且据我所知，四方城内并无会你这等身法的大师，不知你是同谁学的？”
“……”
此刻这人眼中哪里还有半分颓色！
他竟还愉悦地补了一句，“欸，我倒是没注意，无妄方才又在安慰我了，你还说我们不是朋友！”
“……！”
这奸诈小儿果然又是装的！
祁无妄深深地闭了闭眼，单薄的唇再度抿成一条直线。
这都多少次了，他竟还会落入这小儿的圈套！
“此事与你无关。”祁无妄不愿再与楼云寒纠缠，便直接下了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楼云寒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漠却也没有在意，反正这都多少次了，他早已习惯了祁无妄的冷脸。
祁无妄虽然话少表情少，但性子却十分的简单直接，楼云寒经过多番试探，如今已将祁无妄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他只从他的唇抿了几分，他的语调有几分起伏便能判断出他到底有几分生气。
便如现在，祁无妄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很冷，但真要说生气的话，顶多一成！
不过便是只有这一成，他也知道见好就收。
他朝祁无妄笑了笑，“好，那你也早点歇息，这梦溪城十分热闹，明日我陪你去城中转转吧。”
他说完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祁无妄将门锁好，随后便进了碧海云宫。
时隔一日，祁无妄再度打坐内视丹田。
如今他的丹田之中灵气空空，那股作乱不安的暴虐之气经过了两日的沉淀倒也失了几分活力，已由先前的横冲直撞变成了缓缓游动的状态。
而且从今日来看，他灵府中这股暴虐之气似乎要比初时少些了。
祁无妄仔细分辨，确认不是他的误判后，心中顿时便松了口气。
看来此物若是无以为继，假以时日当是能被身体自动排出，只吸入一点倒也不至于酿成后患！
此时祁无妄只觉因果循环果真玄妙非常，若非他是这最劣等的五灵根，只怕便是他不想，在外行走时，他的灵根也会自主地吸收这天地之气，同时也将那股暴虐之气源源不断地吸入，最后他的结果只怕也会同那些武者一样爆体而亡！
而正是他的五灵根根根俱细如发丝，且他如今修为只不过方才进入炼气一层，故而他还需自主吸收灵气方可得以寸进，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可以暂时规避那无处不在的风险！
看来这劣等灵根还救了他一命！
祁无妄排除危机之后心中便轻松了许多，他此时一人独处，便静静地思考起方才孙无邈透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