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丞连呼吸都觉得痛。
“我下次……”
岑文星走到门口,听到他沙哑的声音。
“我以后,以后肯定不会认错。”
岑文星回过头看来的眼,哀悯而又温柔。
“没有以后。”
房门打开,又被关上。
谈丞直直地看着那扇关上的房门,就像他和岑文星。
他把门关上了,
告诉他
——此路不通。
谈丞垂下眼,他们的点点滴滴凿刻在心上。
他承认自己很差劲,很糟糕。
可岑文星呢?
利用他,欺骗他。
等达成目的,潇洒离开,所有人都告诉他,活该,谁让你把他当替身。
为什么?
为什么他只是认识得晚一些,所有人就觉得他该自食恶果?可这恶果不是岑文星故意递过来的吗?
谈丞猛地挥掉床头的座机。
在巨大的声响里,开始恨岑文星。
恨他的出现,恨他的欺骗,恨他那样有理,恨他……
恨他不肯对自己心软。
-
岑文星成为乐团首席的那一天,有一场盛大的演出。
演出开始前,助理Alice走到后台,放下一束鲜花。
“还是那位先生送来的,还是在最后一排,也还是没有卡片。”
岑文星对着镜子没有表情。
Alice习以为常,将鲜花放在边上。
随着这几年岑文星的出名,他的追捧者越来越多,可不管送来的东西多珍贵,有多少人给他送东西,他都不为所动。
好像喜欢他理所应当。
喜欢他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只有这位先生除外。
岑文星只问过他。
但这位先生一直没有出现过。
上台前,岑文星犹豫片刻,折身从那束鲜花里,挑了一支香槟色的玫瑰出来,插在胸前的口袋。
“哦,星,你这是做什么?”
“钓鱼。”
岑文星走上舞台的那一刻,谈丞就看到了他胸口上的玫瑰。
他呆滞片刻,音乐厅现场的灯光似乎有些过分刺眼,以至于他有流泪的冲动。
他痴痴地看着岑文星,看到他扫视音乐厅,在他这个方向停了片刻,才收回视线。
谈丞呼吸都停了,胸腔内的心脏跳得很快。
这几年,岑文星每一场演出,他都会来。
他会带上一束花,坐在最后一排,阴暗的角落,像个见不得光的怪人,偷窥着已经离开他的爱人,
谈丞猜,岑文星知道是他。
演奏会结束后,岑文星刻意多停留了片刻,那人也没来。
Alice上前,“星,怎么了?”
“没事。”岑文星把小提琴递给助理,“只是想证实一个猜想罢了。”
Alice点点头,“资方在等着了。”
“好。”
这几场演出结束以后,岑文星打算回国,在国内把知名度打开,再开巡演。
今晚要见的就是回国会参加综艺的节目组和资方,都是中国人。
岑文星都做好喝醉的准备,没想到资方的老板上来就说喝饮料,点菜的时候,有好几道他爱吃的,甚至考虑到了饭后的甜点。
是前几年在那家咖啡店吃的款。
岑文星私底下给Alice发消息,让她查查资方的大老板是谁。
是单卿山。
“是你认识的吗?”
“嗯,算是。”
“我说今天饭局这么照顾你,原来是有朋友照顾着。你这几年都很顺,是不是背后有贵人?”
岑文星没说话。
这几年他确实很顺。
“除了单卿山,没有别人吗?”
“你希望有谁?”
“不是希望,是不希望。”
已经断了的关系,没必要再有纠葛。
岑文星穿上外套,离开了餐厅。
谈丞站在二楼看着岑文星的背影,看得眼睛发酸,也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看不到了,才慢慢收回视线,捏了捏眉心。
他双手撑在台子上,感觉呼吸艰难,就像是一条搁浅在沙滩上面的鱼,翕动着腮,想要活下去,却没有水。
-
回国后的聚会上,岑文星看到了单卿山。
只有他,没有别人。
节目组的导演把他带到单卿山面前,本想介绍,单卿山一句,“我们认识。”把导演的话堵了回去。
单卿山话少,表情也冷,很容易就让岑文星想起了谈丞。
短暂的寒暄以后,岑文星就和单卿山分开了。
Alice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不好意思,来迟了,路上碰到一个人,我手里的饮料全洒到对方的身上了。”
“然后呢?”
这不能作为来迟的原因。
Alice:“他长得太帅了,我觉得我的爱情来了。”
岑文星笑了一声,指了指单卿山,“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Alice连连抽气,“天呐!你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个男人,我现在该怎么选择!”
“他是gay。”
“……”
“你没有希望了,我可能还有。”
“……”
岑文星一口饮尽杯子里面的酒,“也许撞到你的那个,也是gay。”
Alice连说了好几个不可能,并且对刚才岑文星说单卿山是gay的发言表示了怀疑。
聚会结束,Alice看到周崇来接单卿山,两个人牵着手上的车。Alice捂着心口好久好久都缓不过来。
“居然真的是gay。”
岑文星好不给面子的笑了两声。
Alice难以接受,让岑文星陪她去酒吧猎艳。
她没猎到不说,还被一个酒托忽悠着买了一瓶价格不菲的葡萄酒。
反倒是岑文星,好几个搭讪的,男女都有。
有一个岑文星瞧着还算不错,有移步和这个人喝一杯,了解一下的想法。两个人刚走了没两步,身边的那个男人被泼了半身的酒。
“抱歉。”
冷淡的,没有诚意的道歉。
熟悉的,让人心尖微颤的声音。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