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海蓝收敛了一下慌乱的心神,强行镇定。
“好久不见。”
全静一个大步上前,将人推进屋子里。
屋子里都是设备。
即便董海蓝知道没有开,还是紧张害怕。
“你要做什么?”
全静觉得好笑,“这话说得好像当年负心薄情的坏人是我。”
旧事重提。
董海蓝道:“你当时也没多喜欢我,又过去十几年了,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报复我当年甩了你?”
“如果我说是呢?你要让我报复回来吗?”
董海蓝不说话了。
全静上前一步,贴在她的耳边,“以前你对我说的话,我都记得。骗我亲你,骗我和你上床,骗我说你会一辈子对我好……然后告诉了我一句实话,你只是没有出戏。”
温热的气息拂在耳畔,让董海蓝汗毛倒立。
她在娱乐圈沉浮十几年,生活早就磨平了她的棱角,她没有和全静对抗的勇气。
服软,“你想怎么样?”
全静站直身子,看了一眼她苍白的脸。
“脱光。”
董海蓝一僵,脸更白了。
她不敢去看眼前的人,却能感受到在漫长到快要让她崩溃的寂静后,面前的人越压越近。
难以忽视的压迫感,如同蟒蛇从脚底一圈圈缠绕上她。
全静像是要亲她。
董海蓝面色难堪,难以忍受地偏了脸。余光注意到面前的人动作停下,耳畔响起一声嘲讽的笑。
“以为我要亲你?”
全静还是原来的姿势没动。
距离近,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暧昧难言,可说出话却让人如坠冰窟。
“阿蓝,我们还会再见的。”
全静走后,董海蓝在地上坐了很长时间。
中间节目组过来看过一次,董海蓝脸色实在太差,推迟了她的开播。
慌乱无措,痛心疾首,都在孤身一人的冷静中,渐渐偃旗息鼓。
成年人没有太多时间留给消沉。
董海蓝收拾好心情,示意工作人员可以开播。
今天节目组给的任务是捕鱼。
笼子昨晚就放下去了,今天要赶在下雪前收回来,然后腌制,等出太阳了晒一晒。
董海蓝到河边,看到钱薇在岸边。
“蓝姐,你好点了吗?”
“没事了,怎么没下去?”
钱薇道:“卿山弟弟说水太冷了,女生不要下去。”
董海蓝面露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小孩子还挺贴心。”
“是喔,我要是和他差不多大,我都想追他。”
正说话间,周崇他们提着笼子上来了。
一共下了四个笼,加起来有满满两桶鱼。大家分了分提回家,开膛破肚,清洗干净,撒盐腌制,挂在廊檐下。
外面开始飘雪花。
吃过饭,单卿山点了炭盆。
屋子里的人围着炭盆烤火。
尤良掏出自己的手机。
“哥,你管家找不到你,都找我这里来了。说今年给你送礼物的人实在是太多,有些东西比较贵重,回礼的单子他拟了一份,让你过目。”
尤良说着把手机递给周崇。
钱薇道:“像你们这样的家庭,是不是有专人负责这些?”
尤良点头。
单卿山见状,问:“你们自己不看吗?”
“一年到头那么多节假日,还有叔叔阿姨,崇哥和周朔的生日,哪儿看得过来?助理那边都是有名单的,只有在名单上的人,才是家里正儿八经会往来的人,不在名单上的收下,登记,然后挑个差不多的,由助理邮寄回赠。”
提到这事,尤良不吐不快。
“你们是不知道今年我哥生日,他今年成年,场面特别大。早上八点他家门就进不去了,收礼成山,权贵如云。有一辆我想要很久的星空顶,死活订不到,结果有人送给他!还有胆子大的美女问他要不要破处大礼……”
周崇拧着眉头打断,“可以了,不要乱说。”
尤良小声哔哔,“我才没乱说,那女孩子长得漂亮胸又大……”
周崇不看手机,看向他。
尤良赶忙道:“但我哥能是那种人吗?当场就坚定地拒绝了!没把他们撵出去,是留给他们最后的体面!”
钱薇为尤良的反应速度拍手叫绝。
“像你们这样的孩子,从小到大身边应该有很多朋友。”
周崇道:“只要站到一定的高度,身边没有坏人。”
这句让钱薇有点儿心梗。
尤良得瑟,“不管是我还是我哥,甚至是周朔,只要说出去玩,不用摇人,屁股后面能跟一个营。就这节目,都有好多人想跟着我哥来。”
尤良拍拍周朔的后背。
“从小到大,除了来这儿,他看到的东西,不是他自己家的,就是我家的。当然了,也许这儿不久以后也能算是他家的。嘿嘿……哥,我这句怎么样?”
周崇笑了,瞥了一眼尤良,故意道。
“没答应呢,不要乱讲。”
“是是是。”
钱薇捂着心口说自己有点儿心绞痛。
“人与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狗的都大。”
周崇看完,避开直播间给管家回了电话。
单卿山看着他的背影,片刻后收回,看着炭盆里面的火。
周崇走回来,摸了摸他的膝盖,又碰了一下他的手。
“怎么还是这么凉?”
单卿山垂眸,看到周崇手上红了一块儿,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反抓住他的手。
“你什么时候长得冻疮?”
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没见过这玩意儿,新奇地挠了挠。
“这是冻疮?痒痒的,我以为虫子咬的。”
单卿山沉着脸端了一盆开水过来,让他们几个人全都把爪子伸进去泡,烫得几个人的手红彤彤的。
单卿山道:“拆线的时候,记得拿点药。”
“嗯。你长过吗?”
“很小的时候长过,后来习惯了,就不长了。”
周崇:“那就好。”
一点儿都不好。
晚上,单卿山回到奶奶的房间,躺进被窝,才发觉,原来这里的冬天这样冷,让周崇的手都生了冻疮。
他那么好,
不该受这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