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系统提示,顾行昭当即打开了陆家族谱查看,发现陆幼窕的名字已经添回族谱上了,上面有关她的信息和身体状况。
这一刻,她有种莫名的成就感,想着等会要怎么跟小老头说才好。
不过眼下要紧的,是要把陆幼窕安置好,还有这些嫁妆,十几箱,可真不少。
陆家的宅子已经封了,陆幼窕嫁妆里的宅子又在城外,甚远,现下都入夜了,也不适合去了。
秋月和冬霜都在犯难,“姑娘,要不然咱先去客栈应付一晚,明日我们就去置办新宅子。”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往这边驾来,停在了杨府门口。
马车上,何贞快步下来,见那地上的箱子,心里已然猜到,这陆姑娘定是和离出府了。
她笑着走向几人,对陆幼窕道,“陆姑娘,若不嫌弃,就到我何家凑合着住?”
陆幼窕看眼前的何贞,全然没有印象,她看向一旁的秋月和冬霜,两人也是不认识。
就在这时,旁边的顾行昭开口了,“此人姓何,乃前御史刘丞业的儿媳,如今在为我办事,他丈夫一家如今与你祖父同在流放,你只管跟着她去安置。”
老祖先开口,陆幼窕心安,在冬霜和秋月的搀扶下,从轮椅上起身,朝何贞盈盈一拜,“多谢夫人。”
何贞笑着上前去扶陆幼窕,“我比你年长,你要是不介意,就喊我一声姐姐。”
陆幼窕心中感激,忙喊了一声“姐姐。”
陆家出事,人人避如蛇蝎,此时还能对自己伸出援手的,当是值得深交之人。
摸到陆幼窕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腕,何贞都替那陆家老爷子心疼,好好的姑娘,让这姓杨的给磋磨成什么样了,真是天杀的。
方家两兄弟将嫁妆箱子搬到马车后边安置好,秋月和冬霜这才扶着自家姑娘上了马车,里头这会儿只能坐下一人了。
顾行昭好奇问何贞怎么会来,毕竟她一早就喊何贞回去了。
何贞解释道,“我瞧见天象异常,满城都飘着状纸,就猜到您定然是给陆姑娘出气了,想着陆宅如今封了,陆姑娘若是和离必然没地去,这才找人架马车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真是赶巧了。”
没想到刚来,就撞上陆幼窕一行人在搬嫁妆要离开杨府,马车本是给陆姑娘坐的,现下装这些嫁妆倒是正好。
顾行昭笑,哪里是赶巧了,分明是何贞心思细腻,办事又细致周全。
此时,马车里,身心终于能松懈下来的陆幼窕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当夜,杨府请了大夫,杨昉躺在床上,人还未醒来。
扶良意站在床边,扶着肚子问大夫情况,“大夫,他如何了?”
“杨大人身上的皮外伤倒是无妨,上些药休养段时日便能好,腿落疾是难免了,就是这......”
那大夫看着扶良意,欲言又止,斟酌又斟酌,这种事应当同这杨夫人说才是,只是那陆大姑娘今夜就已经和离出府了,这杨大人的双亲前些年也已经离世,现如今他自己昏着,就剩一个姨娘在这......
看大夫反应,扶良意心里猜,连瘸腿都说出来了,只怕杨昉多半是哪里落了什么不能为人说的隐疾,否则也不用这么支支吾吾。
她当即道,“还请大夫据实相告。”
那大夫叹了叹气,示意扶姨娘让周围仅剩的两个丫鬟喊下去,等到屋里没人了,她这才低声同扶良意说,“杨大人那处损伤严重,今后只怕是不能人道了......”
听了大夫的话,扶良意愣住了,诧异的看着床榻上躺着的杨昉......不过分别一个时辰不到,他人就废了?
她暗暗压下心里的情绪,严谨的又问了大夫几句,“大夫,您看他这情况,今后可有痊愈的可能?”
大夫摇了摇头,除非神仙。
说来也是奇怪,他也曾见过被雷劈的伤患,这杨大人既然是遭了雷劈,这身上的伤应当都是一样,只是看着都是些表面的皮外伤,不是很严重,偏偏就那处,骇人的很。
他从医几十年,从未见过这般情况。
方才一路来的时候,还听见有人在议论这杨家的事,说今晚杨府上方天象诡异,满城还飘着数不清的状纸,人人都说是陆家神明显灵,为自家大姑娘撑腰,降下神罚严惩杨昉这个小人。
他从前不信这种鬼神之说,眼下见了杨昉的伤,却是全信了,想到杨昉独独下身伤得最重,他心里就忍不住慌乱,联想到杨夫人落胎之事。
毕竟当初杨昉给自家夫人喝的落胎药是自己给开的......
要知今日,他当初说什么都不会把药给出去,如今只盼着那神明千万别找上自己。
送走大夫,杨府里空落落,只剩零星几人。
扶良意扶着肚子走回屋子里,在床边的椅子坐下,接过一旁丫鬟递过来的状纸,目光落在昏睡着的杨昉身上,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将目光落在状纸上,在看清上面的字迹时,下意识微微眯眼。
不愧是曾经名满天下的陆阁老的长孙女,陆幼窕这字写得是真好。
旁边的丫鬟担忧道,“姨娘,夫人走的时候将府里人的身契全给出去了,还把嫁妆都搬走了,府里也没人了,老爷还昏睡着,咱可怎么办啊?”
一旁另外一个丫鬟忍不住埋怨,“夫人也真是的,嫁妆搬走就算了,还把人都遣散,我方才看见,那一箱一箱的把门口都堵住了,奴婢想着哪来那么多嫁妆,怕不是将库房那些也一块搬走了!”
若不是因为自己签的是死契,早就跟着一块跑了,想到这,她心里都不是滋味。
扶良意轻笑,手摸着肚子,“陆姑娘是前阁老的长孙女,嫁妆便是将整个前院给堵了,那也是正常。”
丫鬟心里不服气,“奴婢就是替您和老爷觉得可惜......那么多箱子呢!”
那得多少银子啊。
扶良意不甚在意,将状纸放在了一旁的桌上,看了一眼床上的杨昉,沉声道,“只有没用的男人才会惦记妻子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