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见路宗主。”陈欢摘下眼镜,目光睥睨地扫过倾沐,然后对马洋傲慢地说道。
马洋并未应答,只是望向倾沐,后者知晓自己的角色,清了清喉咙道:“路宗主已将此事全权委托于我,有任何意向皆可与我商讨。”
陈欢轻蔑地瞥了倾沐一眼,“你算哪方神圣,凭什么代路宗主言?若不唤路宗主前来,今日这盟约便作罢!”
倾沐眉头紧锁,“既路宗主已有吩咐,盟约之事由我料理,若无意结盟,勿在此浪费仙时,慢行不送。”
陈欢面色一沉,猛然起身,直视倾沐道:“你有何能耐在此论道,速唤路宗主与我交谈!”
倾沐不卑不亢,“路宗主事务繁忙,你有何高见尽可向我提出,若欲离去,右侧有升云梯。”
陈欢大怒,于修行界多年未遇此等轻视,逼近倾沐,扬手欲施惩戒。
倾沐迅速扣住其腕,正待反制,马洋在一旁无奈言道:“损人筋骨需偿因果。”
闻此言,倾沐虽不甘,却不得不放手。
陈欢未曾料想倾沐力大,气得连连跺脚,随即对经纪人怒吼:“尔等盲乎?未见她挑衅于我?”
倾沐为其颠倒黑白所惊。
董佳鹏被斥,一时愣住,随后恍然走向倾沐,亦欲施以掌击。
然而,阻其行动者竟是马洋,董佳鹏在这壮硕之士前如同雏鸟,难以挣脱,在众人瞩目之下,尴尬无比。
“男子以力凌弱,实非君子所为。”马洋似笑非笑,旋即对倾沐道:“秦姑娘,若不愿聆听他人,何以应对?”
倾沐摇头,示未解。
“观之,吾将示范。”马洋言罢,另一掌猛然挥向董佳鹏面庞。董佳鹏腕受制,避无可避,五指印烙于颊,血丝自唇边渗出。
陈欢怒不可遏:“怎敢动手!速召路宗主前来!”
马洋置若罔闻,只顾笑问倾沐:“学会否?”
“已然。”倾沐含笑点头。
陈欢怒火更甚,举手欲袭马洋,却被旁人挡下,她疑惑地看着阻止自己的倾沐,“是谁赋予你胆量,敢拦我?”
倾沐蹙眉:“我厌汝音,仅此而已。”
陈欢尚在困惑之际,脸颊忽遭一掌,倾沐之力非凡,陈欢立被打回沙发,面容扭曲。
“你……你敢打我?!”陈欢又惊又怒,她乃万众宠儿,从未有人敢如此待之,更莫提高声言语。
倾沐活动手腕,问马洋:“吾技如何?”
马洋啧啧两声,“青出于蓝,然需控力,损人须偿债。”
倾沐苦恼道:“吾已手下留情,未料她如此脆弱。”
陈欢:???咎在我乎?
“尔等且待,吾必诉诸法理!”陈欢愤而步入待客厅。
马洋释开董佳鹏,后者亦咒骂:“尔等静候,必将好看!”
威胁之后,陈欢一行离去,厅内唯余倾沐与马洋。
“她欲诉诸法律,如何是好?”倾沐稍感懊悔,下手过于重矣。
马洋宽慰:“无碍,此乃自卫之举。”
“竟有此玩法?”倾沐诧异,复又忧心忡忡,“人已走,盟约之事何解?”
皆因其一时冲动,陈欢受挫,结盟恐难成。
马洋笑言:“非她不可?愿与路氏联盟者众多,缺她一人无妨,走,访另一位。”
倾沐惊喜,原来尚有备选?
转至另一待客厅,推门而入,室内二人起身相迎。
“幸会,我是吴语的引路人,李洁。”较之董佳鹏的傲慢,李洁显得谦逊有礼,步至倾沐前,伸手相迎。
倾沐与马洋依次与李洁握手,互道身份后,李洁身后少女点头致意:“你好,我是吴语。”
吴语笑容温婉,气质娴静,仿佛源自江南的柔婉女子,不似陈欢之傲慢无礼。
倾沐亦对吴语颔首,较之陈欢,更偏爱吴语,遂默然不语。
马洋按揉额际,轻轻一推倾沐,后者惑然回首:“何事?”
“谈盟约。”马洋头疼道。
“对,盟约。”倾沐恍然拍头,“吴姑娘,吾等可否结盟?”
马洋:······
吴语:???
李洁则显从容,笑道:“未料贵方如此青睐吴语,与路氏结盟实为荣幸。但关于酬金与代言时限,尚未议及?”
倾沐茫然望向马洋,还需谈判?
马洋点头以示肯定。
倾沐清嗓言道:“酬金可议,汝欲几何?”
李洁等人面面相觑,如此直接?
马洋头痛地揉额,暗思:路笙禾之基业若交于倾沐,恐怕两日即空。为保路笙禾辛苦奠定之基业,马洋决定亲自出马,邀李洁等人落座,细谈代言事宜,最终达成共识。
倾沐愣愣望着马洋,相较其专业与严谨,方才自己显得多么幼稚。
她静听,直至吴语等人告别,心中的石方落地。
返回路笙禾之室,心中却难免失落,如此重任托于己身,却未善始善终,需他人相助,实属无能。
路笙禾见其入内,笑问道:“谈判如何?”
“尚可。”倾沐闷声道。
她行至路笙禾面前,递上文件。
路笙禾未翻阅,只是凝视倾沐。
似乎情绪不高?
“何事?”路笙禾询问。
倾沐纠结不知如何启齿,唯有沉默。
“是否有人触怒于你,或是不满意这位代言人?如若不喜,可另择人选。”路笙禾道。
倾沐连忙摇头,“非因此故。”
“那是何因?”
倾沐叹息,述其原委。
路笙禾闻言,非但未嘲讽,反以温言道:“为何自认为无用?此事乃你未曾涉足之域,他人优于你,乃因经验丰富,非其卓越无匹。”
马洋莫名中枪。
倾沐略有尴尬:“但此事由汝交于我,吾却未能尽善。”
路笙禾依旧笑道:“此非考核,只想使你逐步适应,日后不仅限于代言盟约,新品合作亦需你参与洽谈,多学多观,自然熟能生巧,终有一日,你也将成为佼佼者。”
倾沐不解:“为何需学此术?”
“不学此,将来如何管理宗门,掌舵公司?”路笙禾缓缓说道。
倾沐不以为然,“我能否开一小铺尚且难说,更何谈宗门企业。”
路笙禾微笑:“未来之事,谁能预料?总之,学习无害,你意下如何?”
倾沐迟疑片刻,终点头:“愿学。”
路笙禾抿唇:“近来。”
倾沐疑虑地走近:“何事?”
路笙禾翻开文件,道:“吾将告知,盟约中最需留意之处。”
倾沐点头,在路笙禾讲解前取出纸笔,全神贯注,如同认真求学的弟子。
见她如临大敌的模样,路笙禾忍俊不禁,但仍耐心讲解,一一道来,倾沐则边听边记。
半日时光,纸上已潦草列出数条。
望着熟悉的笔迹,及其持笔习惯,路笙禾恍惚忆起她昔日记账的模样,转瞬两年已逝。
眼前人,即昔日之人,路笙禾望向那熟悉眼神,伸手轻捏其颊。
倾沐不满拍开,续趴桌前,整理笔记,一条条誊写整齐。
“饿否?”路笙禾问。
倾沐点头,怎能不饿,早餐至今已逾四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