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赢了!
那个从小孤苦伶仃,依着一柄不算好的剑苟且而活的少年赢了!
这不光光是在武学境界上赢了!
这场比武的胜利,意味着他有资格去向自己最爱的那个姑娘提亲了!
谢飞星在激动之余,酸痛的腿一时没撑住,颤抖着半跪在台上。
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是泪水和喜悦交织。
二楼的那个少女,也是如此。
“那个家伙还真是狡猾啊,明明说的是一剑定胜负,怎么那一剑后面藏着一剑?”
谢飞星小声地骂道,他不知道宁帆的剑招之精华,权当是那个自诩君子的少年输不起,又多出了一剑。
不过不管怎样,他赢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宁帆苦笑了一声,手上佩剑落在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那柄坚硬无比的剑,剑尖有了一道裂痕。
裂痕很小,小到旁人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但是这足以证明很多东西了。
宁帆吃力地转过身,真心实意地道了一句“恭喜”。
在他们交锋的那一剑,谢飞星以势不可挡的大道剑意,击溃了宁帆的绝学一剑。尽管宁帆有更为锋利的一剑藏于第一剑之后,但第二剑也只是撼动了谢飞星一往无前的身形,并没有停住他的脚步。
“宁帆当时的那一剑,的确是谦逊中的狂意结合,但与他先前的大道剑意略有不同。想必是先前被影响了心境,在自己的路上,走偏了一步。”
陈怡颇有感悟,点出了宁帆输掉的原因。
“嗯嗯。”
陈逸笑着点头,但好像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家妹妹说了什么。他此刻,是真的在忙着给那个白衣少年鼓掌,这不,青玉城又要多一桩佳话了。他是真的很乐于看到这副场面。
那个谢姓少年,就这么半跪在台上,坦诚地享受着如海如潮的掌声和欢呼。即便膝盖着地,但是身影如挺立的青松,让人不容小觑。
台下,有人举臂欢呼,有人兴奋地和好友交流,有人在大喊谢飞星的名字。
他,谢飞星,是青玉城的新一代传奇!
“黄纤云,我做到了!”
来不及调整呼吸,谢飞星朝着酒楼二楼的方向,大声喊道。
他的“路”叫追云。
“谢郎!”
这一次,黄纤云没有再喊他笨蛋,而是热泪盈眶的唤起他谢郎。
黄煜笑着点点头,那个傻小子,的确有资格娶他的女儿了。
谢飞星艰难地用剑支撑自己,站起身来,想要对着自己心爱的少女说些什么。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感觉到一股浓稠的鲜血从自己嘴里吐出。
接着,他感觉自己脑袋很晕。同时,看到了少女惊恐的眼神。
自己心爱的姑娘,仿佛见到了这个世间最可怕的事物,满眼眶的热泪顿时凝滞,时间也在那一瞬间静止。
谢飞星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觉一阵黑天暗地,倒在了比武台上。
不对,自己怎么只能看到宁帆的脚?
为什么感觉越来越喘不上气?
谢飞星听到台下的人群声音从欢呼变成了尖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抓住剑,让自己站起来。
可是他感受不到自己的手的存在,也抓不住任何东西。
视野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谢飞星最终不甘地闭上了眼。
那个苦了一辈子的少年,好不容易尝到了一口甜,却被人撇断了脖子,尸首分离。
他死前还在计划着和那个姑娘的婚礼。
陈怡满脸震惊,如临大敌。在谢飞星头颅高高抛起的那一瞬间,“桔梗”和“芎”一齐出鞘,两股滔天的剑意刺向那个朝着他们撞来的不速之客。
但是陈怡的剑在他面前太慢了。
那个饥肠辘辘的老人,在弹指之间闪到了陈逸面前,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拖出去了好远,不少惊恐的人群被那巨大的冲劲给撞成了肉泥。转瞬之间,欢呼的人海变成了血海。
山洞,边境,平乐城,青玉城。
那个老人走了很多路。
但是在那一刻,他觉得一切都值了。
因为他见到了药引,并且马上就能将其吞入自己肚里。
......
高耸入云的泰行山顶,莫逍遥本来在翘着二郎腿看两个蛐蛐打架,突然感觉心头一紧,接着消失在了原地。
一道淡青色的剑光冲破泰行山顶,让许多正在练剑的泰行弟子停下手中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天穹。
天边有一道剑光疾如闪电,撕破了平静的泰行山。
而山脚下那个等了许久的目盲老人,也在剑光出现的那一瞬间,站起身来,微微一笑。
接着,他向着天穹伸出了手。
一团云雾汇成的大手凭空出现,张开五指抓向天穹,带着苍茫的气息。
与此同时,一道道青色的山竹拔地而起,直直捅向天穹,像一柄柄剑,伴着那团云雾大手的张开。
那只大手,硬生生截断了那道淡青色的剑光!
“前辈,你这是何意?”
面色铁青的莫逍遥被迫停住急促的步伐。那道剑光是带着他的逍遥“路”的剑意凝聚而成的大道,被眼前人硬生生截断,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如何能保持心如止水?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前辈。
多年之前,在屠龙一行人中,他们就已经见过了。
那个被外界误认为死去的老人,露出了黄牙笑着说道:“好久不见啊,小莫。”
“莫逍遥改日会去拜访前辈,不过此刻,请前辈让路!”
莫逍遥字字用力,满脸焦急和愤怒。
“我要是不让呢?”
老人没有眼睛的眼眶里灰雾蒙蒙,让人看不清。那只大手消散在他身边,化作盖住了半边天的黑雾,让不少修为高深的弟子和长老都注意到了。
见老人这样,莫逍遥不再废话,一剑刺出。
惊天动地!
老人哈哈大笑,破旧的衣衫被狂风撕裂,翻手向前罩去,云海翻腾!
人间除真佛,谁人可拦我宁万纵?
弛峰峰顶,有一个面色阴沉的少年停下了舞剑,抬头望向那片波澜壮阔的云海。
他的背后,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那个以前最爱笑的少年,离开了平乐城后,就没有再笑过了。
......
天梦山腰,一个和尚停住了脚步。
他的眼前,是一个以瀑作帘的山洞。
“进来吧,你我多年未见,我甚是想念啊。”
听到这话,花海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踏步,走了进去。
被誉为“圣僧”的那个和尚,身后隐约有寺庙虚影显现。
钟声再次噌吰不绝。
......
北洛,暂住在徐家的绝世魔头凝望着江南的方向,眯起眼睛。
他的身后,徐家家主恭恭敬敬地站立着,背后尽是冷汗。
谁知道这位捡来的爷是多年前的北洛第一人啊!
哦不对,现在好像也是北洛第一人!
远处,白池清和小雪开心地下棋。两小无猜,如今没有了长辈的阻挠,他们的关系越来越亲密无间。
该死的白家小孩,和他爸爸一样讨厌!
徐家家主见自家女儿开心的面庞,心中一阵无奈,但是突然又想到那个小子好像现在是自己眼前这位爷的徒弟。
这样的话,那女儿是不是就勉强算得上北洛第一人的儿媳妇?
想到这,徐家家主的心情又开始变好了......
“是你吗?”
尽管多年未见,但那股惊动天地的杀气,还是让石历陷入了回忆。
......
江南宫殿内,长眉老者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走到了龙椅的位置。
“老师?”
疲于批奏折的李南归猛然发觉身边站着一个人,当他看到了来者的面孔时,惊讶地站起身来,手中的毛笔掉落,原本落笔的地方变成了一片黑乎乎。
“没事,我出来看看。”
长眉老者缓缓说道,身上一袭红衣在金黄的宫殿中格外妖艳。
李南归低头不语,心里却掀起了滔天巨浪。
眼前这位,自他出生时就已是垂垂老矣了,待李南归人到中年,那个老人却还是面容依旧。并且长年居于深宫,不曾出世。
此番突然出现,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是蛮荒边境的事吗?
李南归千万思绪闪过,却不敢开口。
老者遥望着青玉城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
故事中的人们,被一根线串联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