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几人激战的同时，在祭坛外面的某处空间里，几位学院高层的紧张程度丝毫不亚于他们。
“他们怎么还没有出现！？”老院长紧紧捏着拳头，皮肤被掐得通红而不自知，一双浑浊的眼眸更是死死盯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一眨不眨，已然充血。
“不要急，他们应该还在祭坛里面，不过肯定会有出来的那一刻，而且不会太久！”一个戴着妖魔面具，身着黑色长袍的人轻声安抚老院长，而从声线不难判断出此人是个女子，当然，如果久坂玄月在场的话，肯定能一眼就把这个神秘女巫认出来——安娜·恩多，天行学院创始人之一！
安娜·恩多的话语似是蕴含着某种魔力一般，竟然使得旁边本来精神已经有点触碰到崩溃地带的老院长一下清醒了好几分。
“谢谢大人相助。”老院长毕恭毕敬。
“小事。你现在就去把所有人的心态调整一下，让他们随时准备开始，我有预感，那些入侵者怕是快要出现了。”
“是！我这就去。”老院长脸色一肃，随即快步离开。
“这祭坛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完全阻挡我的探视。”安娜·恩多轻声自问了一句。
“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东西！？”瑞卡汀冷笑着回应伊丝蒂娅对于祭坛来历的询问，“我只知道它能助我为王，助我统治我所能看到的一切！”
见瑞卡汀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伊丝蒂娅也不再问了，俏脸的凝重更甚。
哼！瑞卡汀也不再废话，底下一发力，整个人便瞬间闪身来到了伊丝蒂娅身旁，而后是已经蓄好力的一记冲拳！
伊丝蒂娅哪里想得到瑞卡汀的速度竟然较之前几分钟又提升了一截，闪躲不及，只能是提臂格挡。感受着那如同排山倒海般袭来的力量，伊丝蒂娅大惊失色，整个人似被射出去的炮弹般往地面砸去。
轰！地面破碎，一个大坑赫然出现，瑞卡汀的力量更强了！伊丝蒂娅几乎没有犹豫，在身体砸到地面的那一刻便发力让自己往左边闪去。
轰！又是一声巨响，是瑞卡汀一脚踏在了用伊丝蒂娅砸出来的大坑上！
眼眸一缩，伊丝蒂娅一阵后怕，刚刚如若不是她反应快，在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再吃瑞卡汀一脚，她的战斗状态不说崩溃也是十不存一了！
不能和他硬碰硬！伊丝蒂娅瞬间作出判断，随即一股淡淡的威压开始从她身上往外蔓延开来。这是专属于帝王的气势，是独此一份的存在！
“呵，帝王威压……”瑞卡汀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阵阵压力，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动作与速度都在一定程度上收到了些许限制，“真是麻烦啊。”他皱了皱眉头，却又很快就舒展开来了，随即笑吟吟地看着伊丝蒂娅。
“我们来这里的计划尚未完成，却已经开始内讧了。”伊丝蒂娅选择无视了瑞卡汀的笑容，缓步向前走去，身上的帝王威压也越来越强，“你，瑞卡汀，身为二将军，却在全星系人民唯一的希望，以生命为代价寄托的计划进行时，煽动部分将士意图谋篡王位……其罪当诛！今日，吾身为王，便亲自执法！”
言尽于此，伊丝蒂娅身上的气势猛然爆发，整个人凌空而立，长发倒立，一双美眸金光闪烁，似是能直刺灵魂。
反观瑞卡汀处，这么看去好似并无影响，但细细观察，却是能发现在他身周的空气已经悄然扭曲，好似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其紧紧捏住，令其动弹不得。
往上，瑞卡汀的脸亦是有着明显的扭曲，那不是威压所致，而是瑞卡汀内心里升腾的滔天怒火。
呼……远处一直观察战况的秦十六和久坂玄月对视一眼，皆是看出了对方眼眸中稍微有了一些放松，强敌将伏诛，自身再次脱离危险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瑞卡汀，你曾为我们的人民立下无数血汗功劳，大家敬仰你，更有甚者视你为英雄，而现在，你却将这些人当作你前进路上的垫脚石……你知道吗？所有人对你的信任从今天开始将不复存在，你的形象已经轰然倒塌了。而我……”
“别废话了！”瑞卡汀嘶吼出声，双目赤红，似是一副决然赴死的感觉。
哼！伊丝蒂娅冷哼一声，随即身形快速一动便即刻接近了瑞卡汀。她缓缓推出一掌，这一掌集帝王气势于大成，不仅仅是她自己，甚至在远处观看的秦十六和久坂玄月都莫名极为相信这一掌下去瑞卡汀必会化作一摊血水。
咫尺之间，却见瑞卡汀脸上的慌乱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戏谑的笑容。
伊丝蒂娅的手掌狠狠击在瑞卡汀面门上，穿透而过，却没有带起一丝血液，有的只是如水面落入石子时荡漾的波纹。
糟糕！念头闪烁，伊丝蒂娅和秦十六都在刹那间脸色大变。
也是在同一时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感，好似眼前整片天地都将要塌陷了一般。
“怎么回事？”久坂玄月被秦十六紧紧抱在怀中，娇呼出声。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瑞卡汀他搞……”秦十六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同样是紧紧皱着眉头，而就在下一瞬间，远处呈现出来的景象狠狠打断了他此前的话语，“不，不是瑞卡汀，是祭坛，这个祭坛在移动！”
在一阵阵轰鸣声中，秦十六的眼眸倒映着远处发生的一切:一缕接着一缕的白光穿透烟尘，这片空间随之越来越亮。细细观去，竟是祭坛四周都出现了裂缝，不，不是裂缝！那平整的切口，仿佛是祭坛正如那机器人一般有意识地展开自身！
一团白光兀地出现在顶端。
照耀天地的白光自其中发出，而非明月，事实上，此时此刻的外界已然被黑暗笼罩，并未有哪怕一丝月光能降临人间。
祭坛暴动！
“怎么会这样！？”伊丝蒂娅脸色凝重至极，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她的意料，甚至远远超出了她所能掌控的范围。
此前瑞卡汀虽然还有一半能量留在祭坛内部没有吸收就被封印了起来，但也绝计无法造成如此之大的威势啊！
“果然，果然，传说果然是真的！”瑞卡汀的身形突然凭空出现，那脸上更是遏制不住的狂喜，“还得多多感谢你啊，我亲爱的王，唉，王果然是王，这番大度的心胸让人佩服不已，哪怕我们处于敌对状态也愿意三番两次助我一臂之力，哈哈哈哈哈。”
“瑞卡汀，你在说什么胡话！”伊丝蒂娅怒目圆睁，一张俏脸冷得厉害，显然已经是完全压制不住怒火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帝王现世，祭坛灭而返自我。”瑞卡汀此刻的状态已经极为癫狂，“祭坛本是献祭他人转化能量的存在，但只要有达到足够程度帝王之气出现，便能触发祭坛最隐秘的规则！这个规则就是，让祭坛自身转化为祭品……”
“而这股能量之纯，之大，简直是天地间再无可超越的存在！”瑞卡汀说着说着自己还手舞足蹈了起来，“再过不了多久，这股能量就能完全凝聚成型，而只要我把这股能量吞噬了，随意一个念头便能将你化作飞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能量，应该就是那一团越来越庞大的白光了！伊丝蒂娅紧咬牙关保持丝丝理智，而后把目光投向将万里大地都照明了的那团浮在半空之中的白光。
随着白光的光芒愈发刺眼，体积越来越大，祭坛竟开始飞速虚化。
眼下的一切，正按瑞卡汀方才所言发生着！
回眸，恰好与秦十六对视，而后两人同时轻轻点了点头。
“现在祭坛已经无法困住我们了，玄月姐，你先带他们下去，我去帮莎莎，待会就回来。”秦十六飞速与久坂玄月说了想法，随即起身往李莎方向走去。
“十六！”久坂玄月呼喊。
秦十六轻轻扭回头。
“一定要活着，我……”久坂玄月突然卡住了。
点点头，秦十六当即爆发速度赶路，几乎在下一秒便已经是与伊丝蒂娅肩并肩了。
“爱你。”久坂玄月这才缓缓吐出两个字，它们很轻很轻，轻到久坂玄月本人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到底是真的说出来了还是一个心声。但即使真的说出来了又能有什么呢？久坂玄月摇了摇头，秦十六此刻与她之间的距离已经是极远了，哪怕是站起来拼尽全力大喊，秦十六也大概率会听不见。
“玄月老师，你没事吧？”轩辕乌派拖着北极熊与轩辕英突然从一旁走出。
“我没事。”久坂玄月摇摇头。
“我已经在脱困的第一时间给学院总部传了信息，再过不久便会有人来接应我们，剩下的战斗已经是绝世强者的舞台了，我等便好好养伤吧？”轩辕乌派说着，给轩辕英打了个眼神。
轩辕英顿时意会，忙上前扶住久坂玄月就要往外离去。
“可是……”久坂玄月回过头，在目光方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是秦十六如芝麻绿豆大小的身影。
“虽然他也是外来者，但他从头到尾没有做过对我们不利的事情，不仅如此，他还拼命保护了我们的性命，所以玄月老师不必担心，相信我们在作战报告中说明实情后，学院总部也不会紧抓着他身份不放的。”轩辕乌派人老成精，哪里不知道久坂玄月此时此刻唯一的顾虑是什么，当即安慰一番。
而这一安慰倒也极有成效，久坂玄月听完便立刻扭回了脑袋，在轩辕英的搀扶下一步步往外离去。
感受到久坂玄月的气息远去后，秦十六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真的很怕久坂玄月会义无反顾地选择留下了陪他。活下去毕竟还是好的啊，他紧紧盯着瑞卡汀，心知自己今天怕是九死一生了。
耳边，是久坂玄月最后的一句话。
“来吧，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秦十六冷哼一声，闪身便往瑞卡汀攻伐过去。
身旁的伊丝蒂娅心知秦十六已经恢复了大概的记忆，所以也从他动身的轨迹瞬间判断出了他在打什么主意。要知道，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可是并肩作战了无数次！
轰向左边的一拳未果，瑞卡汀往右边一挪，却是恰好撞上伊丝蒂娅一记飞出的能量掌印，如若不是知情者，任谁来了都会觉得是瑞卡汀自己主动往那掌印上撞去的。
“看来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很多啊。”吃了个闷亏的瑞卡汀连续几个闪避躲去了秦十六和伊丝蒂娅的连续追击后，阴沉着脸往秦十六盯过去。
“你的废话太多了！”秦十六冷笑一声，下一个瞬间便出现在了瑞卡汀身边，左鞭腿更是同时出现而不迟半秒。
瑞卡汀右臂提起格挡，猛然旋转，化掌，抓住了秦十六的左脚腕，而后轻轻往后一挪，再加大力度，秦十六整个身体瞬间就好似化作了瑞卡汀手中的剑一般往下挥去，正好撞上了伊丝蒂娅自下往上的蓄力一击。
反应不及，但伊丝蒂娅还是下意识强行收回了大部分力量，剩下的能量悉数落在秦十六身上，而秦十六也狠狠击打在伊丝蒂娅身上，两个人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便各自受了不小的伤势。
两人如同汉堡包一般坠落在地上，好在伊丝蒂娅及时以能量幻化了一个小型防护罩，不然他们还得产生新的伤势。
“小心！”被压在底下的伊丝蒂娅才刚刚撤去防护罩，便瞬间发现了瑞卡汀从天而降的身影，当即惊呼出声，并且在下一瞬一手将秦十六往一旁推去，一手飞速凝固防护罩。
咔嚓。可毕竟是临时构筑的防护盾，仅仅阻挡了瑞卡汀一下便完全破碎了。
噗嗤！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涌出，那里是伊丝蒂娅的腹部，此时此刻，瑞卡汀以手化枪从天而降的一击已然在伊丝蒂娅身上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口。
呃啊……剧烈的疼痛瞬间遍布四肢，伊丝蒂娅眼眸瞪大，脸色惨白。
“滚！”秦十六的怒吼自一旁传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充满愤怒的一拳。
瑞卡汀嘴角微微一勾，双腿发力就要跃起躲避，却猛然发现自己手臂卡了一下，惊奇低头看去，竟是他自己那穿透了伊丝蒂娅腹部的手不知何时已经被伊丝蒂娅死死抓住，目光再稍微移动，是伊丝蒂娅狰狞至极的一抹笑容。
闪避被打断，瑞卡汀已然来不及防御，秦十六那狂暴一拳便是完完整整落在了他的面门上。
想阴我是吧！在伊丝蒂娅那只手同时放弃缠住瑞卡汀的下一瞬，瑞卡汀在被秦十六这一拳打得倒飞出去时，竟猛然将手化作爪拉扯住了伊丝蒂娅那个洞口，借着秦十六巨大的的力量，他硬生生拉起伊丝蒂娅一起倒飞出去。
在半空中缓过劲后，瑞卡汀冲着更为血腥的伊丝蒂娅咧嘴一笑，而后一脚往下踏去，使得伊丝蒂娅如果破烂的风筝一般朝另一个方向甩去。
“不！”秦十六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全身青筋暴起，双目赤红，飞身过去接住伊丝蒂娅后竟是在那暴怒的眼眸中闪落了一滴泪水。
怎么办怎么办？！秦十六托着伊丝蒂娅，看着伊丝蒂娅那奄奄一息的模样，他极为慌乱与着急。身上已经没有治疗的药丸了，他也不懂得怎么去急救。
“无妨，你不必担心，对瑞卡汀一定不要留手，一定……”伊丝蒂娅轻轻咳了两声，她连一口深呼吸都在死死克制着，因为只要稍微用点力，那钻心的疼痛便是让她难以忍耐，“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的安全。”说完，她玉手一抚，一股能量便将那伤口覆盖了，不过那肉眼可见的颤抖说明了在伊丝蒂娅这种状态下能量是极其不稳定的。
绝对不能让瑞卡汀影响到伊丝蒂娅半分！秦十六缓缓站起转身，远处半空中，是半张脸明显受伤的瑞卡汀正戏谑地看着这边。
“真是不公平啊。”瑞卡汀轻轻笑了笑，“只要我的攻击波及到王，我亲爱的王就该香消玉殒啦，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他便已经闪身往这边而来。
秦十六眼眸一缩，踏步往前。
瞬间转换轨道，瑞卡汀就要从秦十六身旁掠过，却见秦十六猛然伸手，竟然在高速之间抓住了瑞卡汀的脚腕，而后将其甩到前边，狠狠砸在了地上。
不能有一丝疏忽！秦十六将所有注意力锁定在了瑞卡汀身上。
“哈哈哈，好！”瑞卡汀一个鲤鱼打挺，紧接着继续发起攻势。
秦十六一一接下，最后猛然发力将瑞卡汀击退好一段距离。但此时此刻，他轻轻喘了口气，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自知肯定不能再百分百接下瑞卡汀的攻击了！
呼。他突然站直身子。
“想放弃了吗？”瑞卡汀讥笑。他倒不是不能攻破秦十六的防御，只是那样会耗费他相当一部分气力，眼下祭坛转化的能量即将饱满，他必须要以最佳状态去吸收！
“昼夜两分，太极两仪。”秦十六轻轻念出一句话。
而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以他为中心半径十米的空间里，竟然好似出现了一个世界，那里日升月落，昼夜更替，一股来自于万物融合的力量缓缓散发。最终，这片空间迅速压缩，成为了一把剑，此剑可谓奇妙，剑身上竟如方才呈现的景象那般衍化着世界万物！
“怎么可能！”瑞卡汀终于收起了笑容，脸上刹那凝重，甚至于其眼眸深处更是有着难以察觉的慌乱！由此可知，这把剑的出现给他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没想到，真的行啊。”秦十六轻轻一笑，手上也在轻轻抚摸着剑身，眼眸中流露着的是无尽的怀念。
那又如何？！在这里，他这把剑又能发挥出几分实力？瑞卡汀毫不犹豫再度出手，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正说明了他不再藏拙以应付能量。
“生！”秦十六低喝一声，随即手中的剑毫无花里胡哨地往前刺去。
明明是这么普通的一刺，况且它的速度缓慢得很，感觉随便来个七八十岁的老人都能躲开。但偏偏瑞卡汀不行，在他的感觉里，那往他刺过来的并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世界，是整片天地在往他碾压过来！
“给我破开！”瑞卡汀怒吼。
只见他双手合十，随即猛然分开，与此同时在其前方的空间竟然也随之开裂！
瑞卡汀抓紧机会从中闪出，而后立刻汇聚能量就往秦十六轰去。他没有半丝犹豫，也不能有半死犹豫，在这差半步就可能会赶赴黄泉的战斗中，他必须把反应力提升到前所未有的程度！
横剑，挑剑，挥剑，秦十六同样飞速切换着剑招，将瑞卡汀打出的招式一一化解。
再连续对碰三四次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拉开了距离，额头上皆是满满的冷汗。如此高强度的战斗，使得两人都极为疲累，但他们也深知，谁先倒下，谁就会是输家！
两人再度发起进攻。可这一次，尚未等他们的距离拉进，两人便同时顿住了脚步，因为在他们所站之处，如一开始那般的震动忽然就又开始了。
祭坛已经转化能量完毕了！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第一个反应！
“等我吸收完能量，便将第一个死亡的昂贵机会赐予你。”瑞卡汀再不迟疑，撂下一句狠话便急速往漂浮在祭坛上方的白光冲去，他丝毫不担心秦十六会来阻碍，因为他在脱身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个分身。这个分身虽然说根本无法对秦十六造成半分威胁，但也还是能稍微周旋一阵的，而此时此刻不能受半分打扰的伊丝蒂娅已经足够让秦十六投鼠忌器。
心中的念头闪烁，瑞卡汀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吸收完能量后君临天下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可就在他快要接近白光的时候，他顿住了身形，同时他的心脏也是猛然一缩。因为在他前面的不远处，正有一道纤细的身影静静站在白光旁，而他心心念念的能量更已经是触手可得。
“怎……怎么可能？！”瑞卡汀嘶吼出声，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声音更是完全变形，猛然回头，在秦十六身后，果然再看不见伊丝蒂娅的影子。
没错，在蕴含磅礴能量的白光旁，正是一脸虚弱的伊丝蒂娅，可此时此刻，身受重伤的她却没有半点慌张，反而在嘴角处噙着一抹微笑。
在秦十六与瑞卡汀的高强度战斗时，他们所没能留意的地方，已经稍微恢复一些力气的伊丝蒂娅便硬生生来到了此处。
“小子，别以为你们赢定了！就她这个状态，一旦开始尝试吸收能量，绝对会爆体而亡的！”瑞卡汀脸色闪烁几下后，猛然回头朝刚刚才松了口气的秦十六大吼。
秦十六闻言脸色顿时又垮了下来，而后把目光投向伊丝蒂娅。
“你知道的。”伊丝蒂娅只微微一笑。
“他的命和你共存亡。”秦十六回以微笑，同时伸手往瑞卡汀指了指。他当然不想伊丝蒂娅去承受这份压力，但眼下的情况已经完全不容许他们之间做出替换了。
犹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们之间的某一份约定，一方永远尊重另一方的决定，哪怕涉及生死。
“疯子！都是疯子！”瑞卡汀已经有点歇斯底里了，“等我们都没了命，就让这些土着看笑话去吧，哈哈哈哈……”
瑞卡汀癫狂地大笑着，但伊丝蒂娅并没有瞥他哪怕一眼，只是再度冲秦十六点点头后便转身踏入了白光之中。
与此同时，瑞卡汀猛然转身往远处欲要遁走，可秦十六哪里会遂他所愿，闪转腾挪间便重新将他留在了原地。两人之间，就论速度的话，秦十六俨然已经在瑞卡汀之上。
“现在！马上动手！”
就在秦十六和瑞卡汀紧张对峙之时，早已经藏在附近某处异空间内的天行学院一行人终于开始了行动！
可就是在这处异空间打开出入口时，那祭坛顶部的白光却是剧烈颤抖了一番，而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白光迅速虚化，随即伊丝蒂娅无声踏出，于半空中如履平地。
“不可能！不可能！”瑞卡汀失声大喊大叫，这股能量有多庞大他是能感受到的，可眼下才不过几个呼吸，竟然已经完全被本来状态就极为虚弱的伊丝蒂娅给炼化了？！据他的推算，起码要数月时间啊！
其中的种种谜团，也许也只有伊丝蒂娅能够清楚了，但她并未开口解释，只是对秦十六轻轻点了点头后便淡淡把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几乎占据了半片天空的极为“壮观”的大漩涡。
那里，由安娜·恩多领头，无数天行学院的导师与学员紧跟其后，凝聚出来的气势实在是骇人。
“十六！十六！”久坂玄月的叫喊突然由远及近，语气间难掩激动，“十六，你快过来，安娜校长已经来了，我们终于赢了！”
“哈哈哈哈哈……”
没等到秦十六的回应，一旁的瑞卡汀却已经是大笑出声，“‘我们’？女土着，你的词语使用不太恰当吧？”
久坂玄月哪里想搭理瑞卡汀这个疯子，只是皱了皱眉后便欲要再度呼唤秦十六。
“噢？看来你的小情郎好像并没有对你说实话哦？”瑞卡汀突然又开口，“难道你的小情郎没有告诉你，他其实和我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吗？我和他，都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外来入侵者哦。”
“……”久坂玄月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刚刚欲要呼喊的话语就此顿住了。
“唉，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此深厚，单单以这个身份也许还能让你咬咬牙原谅他……”瑞卡汀轻轻叹了口气，却又在下一刻勾起嘴角，“可你知道他另外一个身份吗？或者说，他最最真实的身份。”
“瑞卡汀！”秦十六大喝，他已经恢复了大半记忆，自然能猜到瑞卡汀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他确实对不起久坂玄月，却绝不能在这无数人注视的时候让久坂玄月得知真相，否则，这一切便再无法挽回了。
他猛然闪过去，一拳落下，将瑞卡汀打得四分五裂，那不是真身，是瑞卡汀的分身。
“十六。”久坂玄月突然开口。
正要继续出击的秦十六一下就顿住了脚步，他知道久坂玄月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只稍稍低下头，再无动作。
“他的真实身份。”瑞卡汀见状，脸上的戏谑更盛了几分，“其一，是与我同出一源，这个大家都知道；其二，他与王，也就是刚刚吸收完能量的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可不是夫妻一个词汇能概括的……最重要的是其三，他是我们那边最强的占卜师！兼武器大师。”
占卜师？武器大师？什么意思。底下无数人一脸疑惑。
“可以说，我们能选择你们这个星球，降临你们这个星球，可谓是全拜他所赐哦，你们可不要太感激。”瑞卡汀稍稍停顿一下，“哦对了，那个谁，如果不是你的小情郎带我们来这里，你那可怜的母亲或许还能长命百岁呢～哈哈哈哈哈。”
“闭嘴！”秦十六暴怒出手，可偏偏那瑞卡汀这次竟是不躲不闪，任凭那含怒一击落在自己身上致使他倒飞出去，喷出一口黑血。
“你们看，有人急了。”瑞卡汀气息萎靡却仍然噙着笑容。
这一幕落在无数人眼中，却是在他们心中更进一步证实了秦十六才是带来这杀害无数人之祸的始作俑者。
“噗！”久坂玄月喷出一口鲜血。
“玄月姐……”秦十六眼眸一缩，踏着步伐就要过去。
“别过来！”久坂玄月顾不得擦去血迹便猛然抬起手制止了秦十六。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久坂玄月眼眸血红。
秦十六没有回应，同时也不敢与她对视，一双眸光不停闪烁，是的，他完完全全说不出口。但就他这下意识的表现而言，不仅久坂玄月，所有人都已经得到了答案。
“杀了他！”不知是谁忽然高喊一句，而后是无数人呼应着的怒吼，“杀了他——”
“呵……”久坂玄月轻轻阖起双眸，一口气吐出，似是笑，又似是自嘲，更像是绝望，因为在下一秒，所有人都看见了在她的两颊处缓缓淌过两道鲜血。
血泪。
在这一瞬间，所有看到这两道血泪的人都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玄月姐……”秦十六的心同样是前所未有的痛苦，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连每一口呼吸都充满了极致的苦涩。他下意识想要往久坂玄月走去，却又在下一刻再次停顿。
因为在那边，久坂玄月再没有睁开眸子看他哪怕一眼，只是默默转身，给所有人留下一道极为萧瑟的背影。
然后，另一道人影闪过去将其扶住。
是滕子封。
再然后，是云芊带着罗启和邓茜的出现，其中罗启没有回头看秦十六一眼，另外的云芊和邓茜则是狠狠瞪了一下。
“动手！”
在伊丝蒂娅轻轻叹了口气时，秦十六陷入痛苦的瞬间，安娜·恩多突然下令，随即无数学员回过神来就开始唤出道书，同时飞速结印施法，这几个小小的动作，他们可是反复练习了不知多少个日夜。
哼！伊丝蒂娅冷哼一声，一挥手，那天地间竟然就掀起了一股巨风，使得那里大部分学员当即是人仰马翻。
可是，她终究还是迟了那么一步。
那个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已然是被触发了。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兀的从中爆发，伊丝蒂娅加强力量抵抗，却在下一刻花容失色，因为她明显感受到了一阵自己无法抵抗的力量在那漩涡之中游走！
“世界意志！”秦十六的惊呼从一旁响起。
“什么东西？！”伊丝蒂娅看着自己这边无数战士被那漩涡吸走消失不见，一时极为慌乱。原本她在得到这股力量后，实力较之巅峰时期还要翻上几倍，便想着此行的计划再无阻碍可言……但眼下所发生的，还是让她再次产生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秦十六张了张嘴，却又陷入沉默，良久才挤出这么几个字，“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这片天地的力量。”
天地的力量？伊丝蒂娅震惊，她实在没能想到，这片落后她们那边无数倍的地方为何会懂得掌控此等力量，要知道，她甚至这所谓世界意志都是一无所知！
随着时间的推移，伊丝蒂娅抵挡得是越来越困难，她身子不断往那边移动，虽然缓慢，但也是愈发接近了。
而这时候，她也猛然发现，那漩涡吸纳的并不只是自己这边的人，其中也包括了刚刚结印施法启动漩涡的所有人！看来，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的技法啊。
拥有一丝世界意志的漩涡越来越强，伊丝蒂娅和秦十六已经快要被吸进去了。
“天不绝我，天不绝我啊！”此时，瑞卡汀看着发生的一切，仰天便是一阵大笑。
伊丝蒂娅当即看向秦十六，恰好秦十六正看向她，两人同时点了点头，竟是在下一秒一起放弃了抵抗，他们所换取的是刹那间的出手机会！两道流光如同流星一般从天边划过，先后没入了瑞卡汀的体内。
整个人猛然胀大如同气球，瑞卡汀猛然瞪大双眼，在其笑声戛然而止的同时，他便炸裂开了，是的，像是一个被针扎破的气球般化作了无数碎片，飘落人间。
而后，伊丝蒂娅与秦十六也没入了漩涡。
在最后的那一刻，秦十六目光急速转动，却没能再看见久坂玄月的身影。
人这一生，做人做事，总有代价可以用以衡量，有些代价很大，大到付出生命；有些代价很小，也许只是略微有些尴尬。秦十六不知道自己这次付出的代价算不算大。
有人离开，有人相逢；有人离开是为了相逢，有人相逢是为了离开。你呢，你这次离开，又是否会期待相逢呢？
……
再睁开眼眸时，秦十六发现自己身边空无一人。天上是白云静待微风的到来飘动，地上是牛羊跟随青草的脚步前进，这里似乎一片安宁，像是梦中的世界。
“吃吧。”声音稚嫩。
飘过来的味道很怪，甚至能从中感受到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