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期间景昭帝始终没有放弃过,对司珩这个九岁孩子的监视。
谢老夫人母家和盛家是世交,谢老夫人几乎是看着庄清棠长大的。
庄氏家族是大义之人,国难面前每次都是慷慨解囊从不吝啬。
然而,正是这份忠诚与慷慨,却有一朝成为了庄家覆灭的导火索。
庄家那个关于宝藏的传说,于景昭帝而言便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他容不得庄家财富过盛,更允许任何有威胁到他皇权稳定的因素存在。
于是庄家成了这场权力游戏中,那一颗最无辜也最关键的棋子。
两年后,有人揭发当年庄家之事,是当时皇后娘家太师党的人,针对庄家而起的阴谋。
景昭帝行动迅速,亲自力捧六皇子母妃一族。
同时,对皇后一党进行了雷霆般的打击,太师一族几乎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前太子发动了政变,自然结果是逼宫失败了。
景昭帝在朝堂上最忌惮的权臣先皇后一堂,彻底消亡在历史的长河里。
然而,事实上当初庄家被抄家流放,只是景昭帝为了彻底扳倒太师一族,而布下的一枚棋子。
景昭帝此举既清除了朝堂的威胁,又将庄家的财富收囊中,可谓是一举两得。
做为事后对司珩这个儿子的补偿,是将其接回宫中亲自教导。
司珩十三岁那年被封王,成了大盛首个未成年就被封王,并开府的皇子。
一时间司珩这个异类,自然成为了势力渐盛的六皇子的眼中钉。
也就是那一年,司珩突然病发,事后才知道身中奇毒已经足足两年。
也就是从景昭帝强行将他带回宫的那一年开始,司珩就被下了毒。
景昭帝一怒之下,将宫中的御医尽数召来,司珩身上的毒无人能解。
因为司珩中毒事件,景昭帝再一次血洗了后宫,宫人嫔妃不少人因此丧命。
当时整个皇城,均笼罩在一片肃杀与恐慌之中。
谢老夫人也正式和景昭帝撕破了脸面,强行将司珩带走,景昭帝这一次却没有阻拦。
司珩中毒, 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六皇子。
景昭帝责罚了六皇子和赵贵妃,让母子俩闭门思过,也顺势收回了一部分赵家手中的重权。
谢老夫人心里却最清楚不过,那不过是皇上一贯的权谋的手段。
景昭帝是害怕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赵家,成为第二太师家族,故而借由此事削弱赵家的势力,同时也在试探赵家的底线。
司珩只是再一次被当成了权力斗争中的一枚棋子,这手段谢老夫人父皇,当年清除她母家谢氏一族时的手段一模一样。
谢老夫人心灰意冷,带着司珩从此远离了京城四处寻医。直到遇上了秦箬,这才扭转了必死无疑的结局。
“父皇,儿臣今儿前来还有一件事要向你禀报。儿臣和七哥今日抓到了一队人马,对方居然自称是二皇兄,手中还持着父皇要立他为皇的圣旨。更奇怪的是他身边跟着一个和已故的云妃娘娘生得极似的妇人,你说这事奇不奇怪?”
司珩的目光落在景昭帝那张腊黄的脸上,嘴角微微翘起。
他无视景昭帝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不紧不慢往下说:“他们呀,竟然是由镇国公领进城的……”
“你把他们怎么了?”景昭帝抚着胸口怒视着司珩,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打断了他的话。
“父皇,冒充皇嗣,假造圣旨那可是死罪啊。被抓到后对方还口口声声一个称自己是二皇兄, 一个自称是云妃娘娘,儿臣自然不会信了。二皇兄生出来之时就夭折了,云娘娘娘更是早就不在了。所以儿臣和七哥一致判定镇国公得了失心疯,居然弄来了两个已故的冒牌货,企图扰乱朝纲。所以儿臣将镇国公暂时关押了, 那对母子嘛,当然是当场诛杀……”
听闻当场诛杀几个字,景昭帝两眼发黑,心底仅存着的那一点希望,此时已经荡然无存。
他靠在龙床上,费力地抬起手想要给司珩一个耳光:“逆子,你,你怎么敢。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父皇指的是你当年,亲自让人将云娘娘娘生下的二皇子,和先皇后的三皇子对调了的事情吗?还是说云妃娘娘诈死出宫和宫变后失踪的三皇兄,一起在台州生活了十几年的事情?”
“不,我说错了。他的实际身份应该是二皇兄才对。可怜的皇后娘娘,恐怕到死时都不明月,如此缜密的逼宫计划,怎的就泄露出去了,最后还被诛了九族吧?他怕是做梦也想不到养在自己身边的儿子,会是云娘妃妃的亲儿子吧?”
“对了,我记得宫变之后,儿臣记得云妃娘娘身边有个嬷嬷,好像是来自南疆,假死这事对她应该是易事反掌。父亲为了二皇兄和云妃娘娘,果真是煞费苦心。怪不得儿臣当年中了炎寒引,六皇兄倒也可怜,替父皇背了不少黑锅。姬策祖孙后来也是受控于二皇兄的人吧?”
“你真正想立为储君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二皇兄而已。又是调包又是假死,父皇,您这一手,可真是玩得漂亮啊。你让对那把龙椅虎视眈眈的几个皇兄,斗得死来活去,为二皇兄登基清除障碍。你可真是深谋远虑,步步为营。你这手段儿臣恐怕是毕生都学不来了。”
司珩声音平静,每一句话却如利芒般直刺人心。
“你算计一心扶持你上皇位的姑母,灭我庄家外祖满门。你忌惮赵贵妃母族,却又不得不依仗他们。你将四皇兄和五皇兄那两上蠢货,拉到朝堂上和六皇兄打擂台,也不过是利用他们消耗赵家的力量罢。你怕武安侯府功高盖主,又欲除掉沈家一劳永逸。”
“这后宫之人都道,。你真正想要立为储君的人是七皇兄。个个都说她的母妃是你年少之时的挚爱,可是你又制造了意外,将七皇兄囚于宫中……”
“父皇啊,可惜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几十年谋划到了关键的时候落链子,父皇你现在想必很难受吧?这大盛的江山到头来,还是落到我和七皇兄的头上,你说这可怎么办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