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眼睁睁看着那个世界的宫远徵将手中的权力一次性交个干净。不仅如此,那家伙脸上还洋溢着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喜悦,欢天喜地仿佛挖到金矿似的。
宫尚角只觉得一阵头晕。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心口,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徵宫宫主这一脉总会出现一些疯狂的、为爱情冲昏头脑的偏执者——这样的传闻宫尚角并非没有耳闻。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他亲手教养长大的弟弟竟然也会那么轻易陷进男女之情中,无法自拔。
仅仅被郑昭昭哄了几天,就对她死心塌地。连徵宫的掌控权都能拱手相让,唯一的一点犹豫还是生怕累坏了郑昭昭!
而且宫远徵明明没开窍,居然已经懂得要趁人家姑娘心情极度愉悦的时候,搞突然袭击去亲人家的嘴巴才不会挨打。
实在可怕得很!
宫门的其他小年轻和前无锋们也被宫远徵的行为震撼到了,集体处于失语状态。
长老们却都老神在在,仿佛宫远徵的所作所为再正常不过。
雪长老甚至满脸笑容地与身旁的花长老交谈起来:“哎呀,真没想到,远徵这定力不错呀。瞧瞧,郑姑娘入住徵宫都已经过去四五天啦,他到现在才肯交出权力。”
听到这话,宫尚角怀疑自己的耳朵也坏掉了。
他猛然侧过身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后排的雪长老,提高音量问道:“您方才说什么?远徵弟弟这样,还算得上定力不错?”
八卦人人爱。宫唤羽、宫紫商等人也都纷纷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接下来的每一个字。就连宫远徵也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徵宫嫡支一脉的那些事情,在宫门高层之中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绝密,但平日里有晚辈在场,老一辈就不会拿出来说。
雪长老笑而不语,倒是花长老笑着回应道:“可不是嘛,远徵比他父亲当年争气多了。要知道,他父亲刚成亲的第二天……”
说到这里,花长老故意卖起了关子,引得众人好奇心愈发强烈。
等小辈们都等烦了,花长老才接着说下去:“他就把徵宫掌控权和研究之外的所有事都丢给夫人了。
当时宫门上下一片哗然,毕竟新婚第二天就这样大撒手,前所未闻。所有人都担心这位新夫人是否能够担得起如此重任。
幸亏锦夫人手段高明,管理事务井井有条,没多久便赢得了徵宫上下的敬重。”
雪长老道:“那时候,远徵的父亲整日跟他夫人形影不离,将研究室搬回徵宫正殿不说。锦夫人在前殿处理事务,他就在后殿捣鼓他的虫子和毒药,还在墙壁上开了个窗户,非要时时能看见锦夫人才行。夫妻二人感情极好。”
花长老叹道:“可惜天妒红颜,锦夫人成亲后没几年就因为瘴气时常生病,又整日操劳,生下远徵后就缠绵病榻。远徵五岁的时候,锦夫人就过世了。鸳鸯失伴,从那之后,远徵的父亲就……”
他想起自己早早离世的妻子,也是黯然。
宫尚角本想告诫弟弟提高警惕,不要学那个宫远徵一样把感情放在宫门之前的,此时却不好再说什么了。
沙发区里,宫远徵默默收紧了双臂,勒得章雪鸣都忍不住皱眉。
“松松手,我要喘不上气了。”章雪鸣抬手捏捏他的小奶膘,“我身体健康得很,我俩又不会在宫门久留,少胡思乱想。”
宫远徵有点发愁,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徵宫库房里金银不少,可是只有我们两个人,一次也拿不走多少,往后……”
他还惦记着得养家糊口的事。
章雪鸣被逗笑了,侧过头去亲他一下,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我梦里总跟着你,你研制的好些药……咳,章家的药铺不卖毒药,但像白芷金草茶之类的补身良药,我因地制宜,调整过配方。
虽然缺少了旧尘山谷独有的草药,效果不如你那正版的好,不过做成成药放到铺子里去卖,销量也挺不错。和家族签下的合作契约书上,配方提供者我写的是你的名字。”
宫远徵一愣:“什么意思?”
章雪鸣道:“章家不会白拿族人的东西。你提供配方,章家负责生产和销售,每年你能得到纯利润的三成。这些银子,我都帮你存起来了。
从你九岁接手徵宫到现在,七年里,章家出品的打着‘远’字标记的成药,包括你父亲留给你的手札上的治脾虚和肠梗阻的两种,一共有十六种。给你的分红已经累积超过了十万两。
再加上这十四年里,六房陆续给你家添置的庄子、田地、铺子、酒楼……我接手打理后,差不多出产和盈利一年翻一番。得到的银钱我又拿出一部分继续添置这些不动产。阿远,你现在也是身家超过百万两的富户了。”
天降馅饼,宫远徵被砸晕乎了。
【宫远徵还特意正装出席徵宫大权的交接仪式,想给郑昭昭撑腰治刺头。
结果全程平静无波。
郑昭昭进行过人事调整后,宣布了新的规章制度。
日子有盼头了,人人都想力争上游,精神面貌就不一样了。不过一天时间,宫远徵就觉得整个徵宫好似焕然一新,到处都充满了勃勃生机。】
沙发区外,宫尚角顾不上气弟弟行事轻率不争气了,连忙拿起平板把那些规章制度买下来以备参考。
沙发区内,宫远徵此时仍是晕陶陶的,活像酒后微醺的状态,感觉世界变得陌生又梦幻。
章雪鸣这个坏心眼的姑娘偏还要再丢个大馅饼过来砸他的脑袋:“哦,对了,之所以我能名正言顺地代表你跟家族立契约,也能帮你打理你家的庄子、田地、铺子、酒楼,还能帮你收礼存银子。是因为我七岁那年,征得家里人的同意,请祖父去跟六叔祖提亲。
阿远,实际上,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
宫远徵的脸“轰”地一下烧起来。
“未、未、未婚妻?!七岁?!”
可怜的小狗终于被幸福砸得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