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厅逐渐安静下来,影片继续播放。
【宫远徵换上了郑昭昭给他做的月白色长袍和藕荷色广袖外袍。
明亮粉嫩的颜色衬得他那张眉眼精致的脸愈显白净稚气,年纪硬生生又减了好几岁。
不看身高,单看那张脸,说他十四五岁也有人信。
郑昭昭出去见金复,回来后在女红房里找到了宫远徵。
只见他抱着膝盖缩在矮榻上,眼眶红红地抬头看过来,像是被人踢了一脚的小狗,委屈得不得了。】
大部分观众的情绪还没缓和下来,只有平时不参与宫门事务的几个人和前无锋们看得津津有味。
雪公子疑惑:“这是怎么了?郑姑娘给徵公子做的新衣服多好看,徵公子刚才不还挺高兴的,怎么又哭了?”
花公子也很诧异:“谁那么大胆子,敢在郑姑娘的眼皮子底下欺负他?”
上官浅轻声嘀咕:“这位小少爷会不会过于娇气了?”
云为衫抿了抿唇,有些羡慕地低声道:“他只在郑姑娘面前这样。从前他得自己忍下来的委屈,现在不用忍了。”
沙发区里,章雪鸣瞧着大荧幕上粉粉嫩嫩的少年郎,眼睛一亮:“真不错。”
宫远徵警惕地拉拉她的手:“昭昭,他跟我长得一样。但我没他那么爱哭,我穿那套衣袍肯定比他穿好看。”
章雪鸣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
宫远徵不高兴地扁扁嘴,强调:“他哭着穿,我笑着穿,我肯定比他好看。”
章雪鸣目光柔和下来:“嗯,那回头我给你也做一身这样的。”
宫远徵一怔,回过神来就摇头。
“昭昭,我不是跟你要礼物。我听人说,女红伤神伤眼睛,久坐对脖颈、腰骨也不好。”
他有点害羞地瞟她一眼,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小小的:“我想见你,想、想跟你一起生活,不是为了让你费心费神去给我做这些。”
章雪鸣愣住。
宫远徵抬眼飞快地一瞥她,鼓起勇气说了实话:“我、我、我就是不喜欢你盯着他看……太久。”
【大荧幕里,郑昭昭以为宫远徵又受了谁的气了,眼神冷得可怕,却柔声哄他:“怎么了,我的小少爷,你什么都不说,我要怎么给你出气?”
宫远徵抱着她的腰,把脸埋到她的衣服上,闷闷地哽咽着说:“我想昭昭做我的夫人,想昭昭跟我在一起,不是想让昭昭费神费力给我做这些……昭、昭昭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只要每天看见昭昭开开心心的就好了,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我听人说过,女红伤神伤眼睛,厨房、厨房烟熏火燎,伤皮肤……”】
荧幕内外,两个宫远徵的声音重合在了一起。
心弦像是被一只手轻轻拨动,章雪鸣陷入愣怔。
宫远徵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忐忑不安地偷偷看她。
却见章雪鸣的眼眶渐渐红了,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慢慢蓄积,很快便如断线珍珠,一颗一颗往下掉。
宫远徵吓得不轻,惶然地抬起手,指尖快要触到章雪鸣的脸时,又蜷缩起来。
“昭昭?”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章雪鸣回过神来,伸手一摸脸,指尖濡湿,才知道自己流泪了。
她有点惊讶,旋即便了然,嘴角微扬,眉眼弯弯:“没事,我就是觉得,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宫远徵直觉没这么简单,可章雪鸣流泪的样子实在让他难受。
虽然章雪鸣哭的样子很漂亮,还让他有种仿佛照镜子的熟悉感,他也不想再看一回了。
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松开章雪鸣的手,倾身环住章雪鸣的肩,给了她一个拥抱,不开心地喃喃:“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章雪鸣不客气地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上,用脸蹭了蹭他的脸:“我没伤心,我是太开心了。我心悦的小郎君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我想,就算没有那些梦,我遇见了你,也一样会心悦你的。”
宫远徵哪里听过这样大胆直白的表白?
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往外冒热气,却舍不得松手,反而把章雪鸣抱得更紧了些。
直觉告诉他,他必须做出回应。
宫远徵身体微微颤抖着,用尽毕生的勇气,结结巴巴地回应:“昭、昭昭也、也很好很好。我、我、我也心悦你。不是因为别的,就、就是一见到你,我就好欢喜。只要能看到你,我、我就很开心。”
两个人用侧身的别扭姿势相拥了好一会儿,章雪鸣拍拍他的后背,轻轻挣扎了一下,宫远徵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宫远徵拿出手帕来帮她擦脸,她大大方方地接受。
两个人的目光像是黏在了一起,完全不觉得他们刚见面没多久,就发展到这一步有什么奇怪的。
宫远徵收好手帕,又握住了章雪鸣的手,虽然眼睛看着大荧幕,心思却大半都在她身上。
【宫远徵带着郑昭昭去商宫拜访,老宫主宫流商的侧室王侧夫人趁机出来充长辈,要让宫远徵和郑昭昭给她见礼。
郑昭昭只是淡然微笑,当作面前没这个人。
宫远徵却忍不得这个气,不理打扮得像棵金银树似的王侧夫人,只冲着宫流商的绿玉侍冷笑:“我家昭昭新入宫门,按礼数得上门拜见各宫长辈。即便你们老宫主不便相见,我们送上礼物,在门外行个礼,也不算失礼。
可你们商宫是什么意思?不知哪来的阿猫阿狗,也敢来充正经长辈对我们指手画脚!
怎么,你们商宫是不是瞧不起我徵宫?是不是不想用我徵宫出的任何药?是不是从此都用不上我徵宫医馆的大夫了?”】
“这话提气!”章雪鸣忍不住赞了一声。
宫远徵又酸了:“要是我带着你上门拜访,商宫不想要脸,我就让他们阖宫都烂脸!”
章雪鸣莞尔:“你上辈子家里一定是酿醋的。”
宫远徵气呼呼地道:“你看他的时间比看我多。”
章雪鸣笑得不行:“我总不能一只眼睛看他,一只眼睛看你吧?何况里面藏着好些线索,你不仔细看,不怕遗漏了?”
宫远徵心里已经认可这话,嘴里却不服输:“我有哥哥呢,哥哥心系宫门,一定会看得格外仔细,我少看一眼也没什么。”
说是这么说,他怕闹腾太过惹章雪鸣不快,还是没敢继续扰她。
章雪鸣不动声色地往他这边挪挪,跟他紧紧贴在一起:“你确定你哥哥看完了,会把我想知道的事告诉我?我瞧着他不大喜欢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