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谦看着她的樱唇,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道:“怎么?你不愿与大郎共乘,也不愿坐我的马车?”
窈娘抿住薄唇,犹豫再三道:“妾不如坐外面吧。”
“进来。”
他在现实之中哪里有过梦境里的温润,因此这也让窈娘往日从不怀疑半点。
窈娘依旧僵持在原地不肯动,沈谦起身将她拉了进去,吓得窈娘慌忙搂住他的双肩。
五牛这才驾车驶去,他如今是深深相信自己真的成三老爷心腹了。
既如此,他必当不辜负三老爷的信任,今夜赶车真是慢极了。
两人靠得近,撩拨人心的气息让人沈谦深吸一口气平缓了自己的心情。窈娘红着脸放开他不敢,老老实实的坐在角落不敢动弹。
马车里栀香随风浮动人心,沈谦唇角弯了弯:“不是说我是真君子,那为何这般怕我。”
窈娘没曾想他竟然听到她说的话,脸上蹭起了红晕,支支吾吾解释道:“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大家是谁?是我那好侄儿,还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曾寂?”沈谦垂下眼睑,将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到窈娘紧扣的双手上。
窈娘看着他翕动的唇,双膝不禁也跟着紧紧并拢:“不是……妾的意思是世人都是这样觉得。”
“世人说的是搅动朝局的次辅,并非你眼前的人。”
夜里带着秋凉,车帘随风摇曳。四下沉默许久,才听得沈谦道:“过来坐,我有话和你说。”
窈娘心虚许久才往里挪了位置,马车不算大,两人的衣袂一深一浅交叠缠绕。
“不知三老爷有何吩咐?”窈娘低眉垂眼,雪白脖颈与婀娜身姿在昏暗烛光中勾的人心痒。
沈谦低声笑了笑,将眼神挪到时而浮起时而下坠的车帘,道:“这几日可还会梦到我?”
他又提这让人恨不得钻进地缝的事,窈娘头皮发麻:“没有了,往日是妾越矩,还请三老爷莫怪罪。”
而后意识到什么,抬眸看着沈谦又闪躲开,在梦中他难道一直未主动过吗......
沈谦“唔”了一声,这才看了她一眼道:“许是这几日我昼夜颠倒的缘故。”
窈娘听罢心中不是滋味,若是为着自己的缘故坏了他的身体,岂不是大罪过了。
“以后若共梦,我们只好好说话便是......”窈娘声若蚊呐,手上勾着绦丝反复在膝盖上缠绕。
他并未忽视她的小动作,眼中的冰雪悉数化开,似是而非道:“嗯,都听你的。”
这话让窈娘脸上一红,她微抿唇角,低着头心一横问道:“妾想问三老爷一件事。”
烛火映照着沈谦眼眸忽明忽暗,见他点了头,窈娘才道:“三老爷可曾在梦中主动过。”
事情已然发生,沈谦不太自在的轻咳道:“是。”
她面容清新冷淡偏偏一双眸子怯怯看着他,眼尾微红似嗔似怨,沈谦本欲伸手将她搂在怀中,可到一半时又强收手,道:“都是我的错,不论前世还是梦中。”
他低声宽慰着眼前人,只差没有讲明心中的爱与欲。
她这些日子一直以为自己轻浮浪荡,如今得知真相眼中的泪水却再含不住了,忙侧过身擦拭泪珠,挺直的细腰薄背呈现出让他不敢直视的弧度。
夜风戛然而止,鼻息间的花香幽深,莫名得让人心慌躁动。偏偏她低声轻泣,心口起伏让沈谦难耐难忍。
孤男寡女的气氛暧昧,几声轻吟的窈娘也反应过来,她偷偷转过头见沈谦紧闭双眸眉宇间的倦意一览无余。
心中愧疚,只当他是在假寐安神不敢打扰。
可他实在是太好看了些,窈娘从他的发冠到如扇长睫,再到令人遐想的唇瓣,都看得仔细且记在了心中。
谁知她看得正真切时,那双冷寂的眼眸忽地睁开,唇角勾起道:“好看吗?”
桃腮绯红,窈娘声线发紧,颤颤道:“妾失礼了。”
沈谦双眸微挑,看着她缓缓道:“我问你,好看吗?”
“好......好看。”
见他眼神晦暗,窈娘软声道:“妾真的知道错了。”
沈谦这才又闭上了眼睛,慌忙将呼之欲出的慌张藏起,不再说话。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稳稳停在了沈府门外,沈谦这才睁开眼缓缓下车。
门房李叔忙将侧门打开,道:“三老爷回来了。”又见身后跟着的窈娘,笑道:“孟小娘安。”
“大郎可回来了?”沈谦问道。
“大少爷约莫一炷香前就回来了。”
沈谦这才颔首往府中走去,路上遇到的下人皆是退到两旁问安,而他眼里的坦荡让窈娘心中的浮想联翩悉数散去。
待到走到后院游廊时,树影重叠将两人的身影掩映,沈谦才停伫一旁,道:“你不必害怕,不论如何这玉京也无人敢多说一个字。”
他这话说的平静,丝毫没有上位者强势与霸道,只是普普通通平铺直叙罢了。
窈娘心里将他那句不论如何反复思量,莫名觉得心中某处有些微烫。
他迎风站在前面,任由衣袂起伏,沉凝片刻似乎还有话说,可最后只淡淡道:“走吧。”
窈娘未曾想到,回到静思院时李氏竟在她的房里坐着,见她回来道:“姑爷带着你一同出去,怎么他回来了你却没回?”
“大少爷喝醉了,马车里有些味道。”窈娘如实回道。
倒是让李氏面色一顿,这样不守妇行的话竟然是从眼前这怯懦的庶女口中说出的,让她讶然许久才道:“你平时便是这般照顾郎君的?”
见窈娘不答,自顾自道:“多好的机会给你伺候,你还矫情上了,你看看柳月柔多殷情。”
“是啊,柳小娘这般受宠又是夫人自家的侄女,怕是过不了多久也会有孩子的。”窈娘挑了挑灯芯道:“可怜我没本事,一直帮不上少夫人。”
李氏是万万没料到沈循竟然存了卖妾的心思,只当是窈娘今日出去被责骂才性情大变,宽慰道:“我看大少爷心里还是有你的,你怎能这般轻贱自己去。”
好听的话说了几句才入了正题,道:“你姐姐的身子怕是要调养些时日才能再受孕,我不论你用什么法子,务必尽早和姑爷圆房,否则你是知道母亲性子的。”
窈娘看着烛台上橘黄的火苗,从沈循回来起她就知道有些事是躲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