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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万里无云,绚烂的阳光让人们感叹晴空美丽,却忽视了来自紫外线的伤害。

池瑜走到树荫下,高大的阔叶树木将来自天空的威胁尽数遮挡,他站在那里,表面是注视着远处江水汹涌,实际上却打开了系统界面,从自己的收件箱里挑选需要被处理的信息。

这也导致在很多时候,他的员工总是会和人感叹他们的老板对于工作的积极态度,好像不管什么情况,都不能阻碍他将那些对应的文件投递给需要去执行的人。

毕竟对于池瑜来说,信息的传输不会受到任何环境影响,他总是可以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得到所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不会有任何遗漏。

——唯一会造成对于信息的即时处理的,就只有在外出时被打扰,从而进行的无异议社交。

一种被镜头锁定的感觉突兀升起,池瑜停下正在处理的工作,目光转向视线的来源。

张海杏拿着相机,见他注意到了自己,于是从摄像头后探出被遮挡的脸,张海客站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笑着对池瑜招了招手。

“没想到你穿这身衣服看起来还挺合适的,要不要我来帮你拍一张,留个纪念?”

“不,我不喜欢拍照。”

张海杏看起来有些失望:“这不喜欢那也不喜欢,那你到底有什么是喜欢的?”

“没有。”

“什么?”

“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池瑜说,“但如果你愿意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会,我会感谢你的。”

“难道之前能让你一个人安静的时间还不够多吗?”张海杏眉毛挑得老高,“你要是真的不喜欢跟我们出来,讨厌人多的地方,当时就应该直接拒绝我哥的邀请,也许现在就能满足你的需求了。”

那是因为张海客作为他的合作对象做出了邀请,而他也想要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这属于工作的一部分,也能算得上是消遣,哪怕现在所经历的过程不能让池瑜完全满意,也坏不到哪里去。

但这些话对于张海杏来说都不能算是理由,更何况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对于这个情况心如明镜的张海客。

于是池瑜的目光掠过张海杏,往她身后轻飘飘地瞥了一眼。

张海杏似乎接收到了这个信号,转过身,把相机往张海客手里一塞,把他往另一边推,语气强硬道:“我现在不想拍照了,你去把东西还给人家。”

张海客看着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叛逆姑娘,有些无奈:“我都不知道你从哪借来的相机,也不知道那人是谁,这怎么还?”

“你去人群那边转一圈不就能问出来了吗?哎呀,别在这磨磨叽叽的,快走快走。”

影响他们谈话的人就这样被赶走了,张海杏拍了拍手,重新看向池瑜:“这下你满意了,能跟我好好聊聊了吧?”

“我可没让你这么做。”

“但你的行为是这么告诉我的。”张海杏说着,围着池瑜慢悠悠地绕了一圈。

“你这个人的性格可真拧巴,也就我现在脾气算是收敛了不少,要是换成之前的我,估计在机场的时候就忍不住想揍你了,死装。”

“看出来了。”池瑜说。

所以他当时还思考了一下,如果对方真的准备动手,他是直接揍,还是在两个合作方的面前给人留一份面子。

“真的假的,这你也能看出来?”

张海杏有些惊讶,她瞥了一眼池瑜,又很快恢复平静:“那我哥呢?他算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你不想跟他交流,反而跟我这个脾气不算好的人聊天,这又是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你的性格比较直白,更好被预测。

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对于张海杏这种类型的人,很多时候不适合讲太多弯弯绕的场面话。

因为如果一直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张海杏就会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容易动怒。

所以这种时候还是有话直说更合适。

池瑜想了想,回答道:“他比较烦。”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

张海杏在那里“哈哈”地笑了两声,又突然叹了口气。

她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天空,明明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却难以驱散心中的阴云。

对于很多事,张海杏都想要倾诉,但她总是难以找到可以真正理解她的人——张海客是这些情绪产生的缘由,而其他族人,大多是些长辈,他们往往不怎么在乎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烦闷的情绪无从发泄,哪怕再多的极限运动都不能驱散,每当短暂的畅快过后,那些阴影也会重新归来,让她难以克制自己心中的攻击性。

于是张海杏在这样的心情中挣扎,日复一日,连带着脸上也笼罩了一层阴郁,就算张海客会在计划告一段落的时候回来安慰她,但他的面孔总是陌生的,无论张海杏看多少年,也永远不会习惯。

只有这一次,他是张海客。

“我哥从小就是这样,总喜欢想的太多,这也操心那也操心,把所有事情都担在身上,也不想想是不是有人都真的需要他去这么做。”

“但有些人就是那样,一旦下定了决心,那么他的行为是无论如何都拦不住的,所以我呀,就只能在他身边陪着他,想着替他分担哪怕那么一点也好。”

张海杏将那些重要信息隐去,向着这个陌生的族人倾诉着。

她知道池瑜现在还没有通过张海客的考验,所以他们不能将其接纳,但她总有自己的办法把这些话语的重点转移到另一方面,伪装成一次稀松平常的闲聊。

张海杏目光聚集在池瑜身上,问他:“池瑜,你呢?是不是也是这样?”

池瑜:“?”

什么玩意?

“我听那个赵老板说,你是自己一个人白手起家,只用了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在北京拥有了一席之地。”

张海杏解释道,“我不了解你,所以不知道驱使你的动力是什么,但无论是你,还是我哥,像是你们这类人,在达成心中的那个目标之前,偶尔也是会感到疲惫的吧。”

“人如弦,如果一直太过于紧绷,总有一天会承受不住。所以在此之前,停下来,给自己一点休息的时间,不去思考那些问题,只是单纯的像那些游客一样,好好地欣赏一下沿途的风景,不也是很好吗?”

闻言,池瑜的目光动了一下,他浅色的瞳孔明明就在注视着张海杏,内里却似乎空无一物,就像他在观察那些环境时,从未真正将它们记在心里。

“不需要,这么做只会浪费时间。”他说,“我更喜欢工作可以更快被解决。”

这还真是……

张海杏无奈地笑了一下。

对池瑜的拒绝,也对自家哥哥碰上个不愿意变通的对手。

——虽然这种不愿变通的特性早在很多事情上就早已体现。

比如他不愿意接受尝试新事物,宁愿饿着也不肯多吃哪怕那么一点食物。

比如他总是对服装的搭配有着固定的执着,很难在他身上看到混搭这种行为。

又比如他似乎对那些色彩过于鲜艳的事物有些抗拒,自身除了胸口的蛇形挂坠带了点额外色彩,入目的就只有沉闷的黑。

哪怕在有着各种颜色的藏袍中,他最后也还是推拒了众人提议的红色又或是青色,坚定地选择了毫无新意的黑色。

只有在店主表示自家店里没有适合他的黑色内衬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地让自己身上多增加了一抹白。

但如果池瑜能一直保持这样,其实也挺不错的。张海杏想。

只要他的态度没有出现变化,那么张海客就无法得出对他的立场判断,他们的这场旅途也不会走到终点。

即使张海杏很清楚,事情总会有结束的那天,但至少现在,一切都是如她所想的那般,他们都是从前的模样。

就像皑皑雪山,风霜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