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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陈齐,自皇宫十日祈福,清荡十里皇城之后,已然是将近了结束之日了。

自将那秦易通好北旻之后,公孙母子却也踏上了北归之路…

陈齐皇城前,赵光远兀得挎一把尖刀,眼目如渊道。

“让开!这祈福还要到什么时候!”

而在他面前,数百宫禁侍卫正是提刀而立,直拦着那刑部员外郎。

“赵官人,莫要为难我等了,陛下没有口谕,宫禁便不能开!”

“混账东西!外面那些朝臣一个个‘吃茶’吃得眼目昏聩,涎水滥流也就罢了,暴民都涌入了皇城脚下了!尔等如何还是这般执迷不悟!”

说罢,那赵光远径直抽出了身侧长刀,高声言道。

“我赵志介今日便豁出去这条命了,我要死谏圣上!如何百日不朝,沉湎鬼神!!!”

“我看谁敢挡我!莫怪我赵志介不念人情!!!”

赵光远提着刀径直逼入宫禁之内,与那一众侍卫对峙在皇城的南宁门前。

正是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地传来声车轿声响。

众人回头看去,却是那礼部尚书张聿之…

那张聿之下了车轿,立时喝道。

“住手!!!吾今奉陛下旨意!!!所有人听旨!”

言罢,那一众侍卫忙不迭跪了下身,叩首待旨。

而那赵光远深深地看了那张聿之一眼,也跪了下身,只听得那张聿之言道。

“十日祈福已解,宫禁解除,准礼部尚书张聿之、刑部员外郎赵光远入宫觐见…”

言罢,那张聿之拿着手中澄黄的旨意,上前扶起了那赵光远,浅笑着说道。

“赵兄,一起?”

赵光远瞧着那张聿之,不觉心下疑惑,却也看了看一旁那一众侍卫打开了的朱门,复摆袖走了在前,说道。

“待陛下圣断…”

见那赵光远走入了宫门,张聿之深深地看了那周遭的侍卫们一眼,复跟着进入了宫门。

二人一前一后,行在深宫大院内。

赵志介一身朱带玄袍,行在前面,而那张聿之一身青带白袍跟在后面。

皇宫内安静的可怕,不知从何处渗出来的腐朽气味,一直冲击着二人口鼻…

他们脚步愈发地快了,直至…

到了含章殿前…

那殿门大开,殿门后的长廊处,直挺挺躺着一具无首尸身…已然是遭了苍蝇…远远地散发着恶味…

赵光远眼睛瞬间大睁,忙不迭跑了过去…

那一身紫蟒,是…摄政王…

他顾不得再细看,复踏进了含章大殿,高声喊道。

“陛下!陛下!!!”

而在他身后,张聿之敛眉瞧着那无首尸身,还遭了许多暗器扎在身上…

他捂着口鼻,取出一条手帕,从那尸身上拔下了一枚飞刀,透着明恍恍的白日,只见那暗器上面纹着一个“语”字…

语…天下第一…张解语?

正自看着,却听那内殿没了动静,他心下一紧,又迈步跟了进去,只见得条条绸曼摇晃,隐约间…

只见得那赵光远跪在一处,他走上前去…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抬冰棺,内盛着天齐皇帝陛下——陈陆吾之尸体…

赵光远兀自跪在那里,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

“外面的摄政王,是张解语杀得…”

“可是,陛下…却像是中毒…”

他二人只是一立一跪,含章殿内…一时无言…

“你的口谕从何而来?”

过了不知多久,赵光远兀得说出一句话来。

“公孙家王妃给我的…”

“我看看…”

闻言,张聿之从怀中拿出圣旨,递给了那赵志介。

待接过了圣旨,赵光远一字一字地抚摸着那圣旨,终于,似乎是找到了一个线头,他两手一撕…

那圣旨却是被撕成了两页,只见得内页写道。

“叛军首领——陈平安,是大齐最后的王陈血脉…”

二人看着那墨迹,却是许久无言…

赵光远眼眸微动,竟然是兀自笑出了声…

“呵呵…”

而那张聿之眼眸深邃,兀自看着那赵光远…

“我若不从,你是要杀了我嘛…”

闻言,张聿之一愣,掩了掩袖内短刃,说道。

“大势已去,我只一句,陈平安,亦是王陈…”

“那些朝臣喝的‘茶叶’,是你的手笔?”

“是他们自己贪心,妄想着长生不老…”

“…………”

赵光远兀得将那封圣旨归还,说道。

“我赵家,世代侍奉皇家…忠心不二,恩荣并茂,怎奈何…怎奈何…”

那官人再没说话,只是兀自走了出去,提着一柄长刀。

张聿之也不烦扰,只是跟着那人,二人直向着午门而去…

未过多时,便行到了午门处,赵光远抬眼瞧着那午门上悬挂着的赵汝阳的双目,不知是因为白日光照着,还是风吹得,他不觉流下了两行清泪…

“爹!孩儿不孝!陛下!微臣不忠啊!!!”

说罢,他顿时将刀一横,刎颈倒在了午门之下…

那腥红飞溅了数尺来高,是这个王朝最后的一声叹息…

……

见那赵志介自刎身亡,张聿之兀自拱手,拜了三拜…

将及正午的白日光照了下来,照下那一身玄袍褶皱,照下那一地暗红泛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