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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屋里,我们三个人也要受不了这股难闻的气味了,捂住口鼻在墙边蹲成一排像是在旱厕连坐,有点想笑但又怕呛一口臭气只能忍着不出声。

吧嗒声总算是停了,有几坨臭水从屋檐上滑下,险些滴到柴琳头上,被我及时发现拉开了。

地上到处都是成坨的臭水,有几团黏腻的还在咕噜着气泡,能走的路很少,我们几个像是在玩跳房子,一步两步闪转腾挪蹦跳着总算是来到池塘边。

池边更是重灾区,许多坨臭水几乎连接成片,围绕鱼塘形成一圈黄线警告带,必须在这些臭水流进池塘之前找到宋青。

我返回小屋离找了床破席子,扛过来铺到臭水上,将鞋子放在上面后我率先下水试了试,池塘的水不算多淤泥也不算厚,除了水面上零星漂着几只蟾蜍外没什么异常。

就近从水里割了几把芦苇,把芦苇缠在脚上以防水里藏着危险生物攻击脚部,柴琳和柴问也照猫画虎绑了几捆芦苇在脚上。

准备完成后,我们三人往芦苇荡深处探索,兄妹俩一队,我自己一队从两头往中间搜。

刚进入芦苇荡就听见柴琳的呼救声,声音在很靠里的位置,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到宋青了,我循着声音走进芦苇荡深处,走了很久都没发现柴琳。

进入其中后才感觉这片池塘比想象的要大很多,呼救声在芦苇丛中移动的很快,有时在我前方有时又从后方传来。

老簿率先发觉不对劲让我先停下。

“华鸢,先别搜了,这里很不对劲,跟昨晚遇到那团黑影时候一样,似乎这片池塘里也有一部分停滞的剥灵狱被激活了。”

“一天之内两次碰上这种情况不可能是巧合,有什么人在暗地里做局,想利用宋青把我们引过来。”

“老簿,难道真是借贷人的实验吗?这次居然让我们三个人当小白鼠,真是够自信的。”

“我们不知道他的底细,他却对我们很了解,做出任何自大的操作都合理,我现在才觉得上次在洛神庙他可能根本没想彻底干掉你,只是在测试小白鼠的质量。”

“老簿,你这会才说实话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啊。”

“作为人你华鸢有着无限的可能性,可是作为业像的我上限很低,没能帮上忙我一直很愧疚,但是我必须承认这次确实陷入困境了。”

“我们已经在这片芦苇丛里不知道迷路多久了,从外面看只有篮球场大小的芦苇丛我们已经转了快半天了,上午进来的现在天都快黑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碰上柴家兄妹,只是在刚进来的时候听到过清晰的求救声。”

老簿的急躁不无道理,我们的确不知疲倦的在芦苇丛里兜圈子,没找到宋青不说,已经很长时间没看见柴问他们了,求救声也渐行渐远。

第一次觉得不对劲的时候留下的记号也没再看见,走过折断的芦苇杆也都像是恢复原样,抬头只能看见遮天蔽日的芦苇花。

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继续一边留下记号一边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从西边进来的只能期待从西边出去。

脚步愈发沉重了,沾在脚上的淤泥越来越多,每次简单清理后就能继续走,这次清理完没走几步还是很沉。

我好奇的扒开水草,一张柴琳泡发肿胀的脸出现在水里,她的一只手被我脚上的芦苇缠住了。

看清后我吓得跌坐在地,如果不是额头上的绑带我根本认不出是柴琳,她看起来已经过世很久了,整张脸都快泡烂了,只有一个眼窝里有只浑浊的眼球。

我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将柴琳掩埋在水草里的遗体整个脱了出来,严重的巨人观将她的衣服几乎撑爆,一碰就往外流淌黄色的液体。

在遗体的腰上还有一截断手,从手背纹身上可以猜出是柴问的手,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几乎无法思考,在芦苇丛中有什么生物能如此轻易的干掉两兄妹。

疯癫的宋青显然不能,即使是偷袭打到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也能在最短时间内还击,柴家兄妹不是我这种坐办公室的弱鸡,他们可是从小就练就一身真功夫。

在我拼命回忆刚进来时的各种细节时,老簿打断了我的思绪。

“华鸢,你有闻到他们身上散发的臭气吗?刚才你拖动遗体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黄色的液体沾满双手也没能阻止你拨头发捂嘴唇。”

老簿的话击碎了我的惊恐,我刚才的确不自觉的用沾满污渍的手去摸头,可是我的嗅觉没有做出任何抵抗,恐惧不可能骗过感官的本能。

我又仔细的闻了闻双手,然后拿起柴问的残肢啃了一口,嘴里满是植物根茎的味道,老簿看着我啃食残肢以为我疯了不停的在我面前吼叫。

“别喊了老簿,我没疯,你的话提醒我了,即使嗅觉味觉失灵,牙齿触碰物体的感觉不会也跟着失灵吧,即使真的都失灵了我把它吃下去难道身体也不会排异吗?”

“如果真的是腐败的残肢我应该会很快开始呕吐,但是并没有,就像啃了根萝卜一样轻松。”

“既然眼前不是柴氏兄妹的遗体,那就说明他们可能还活着,我就拖着这东西继续走,看看还能不能多发现几具。”

我薅了一捆芦苇编在一起拖着这具柴琳的遗体往前走,路上又反复被绊倒几次,无一例外的又发现几具兄妹的遗体。

只有一具时挺沉重的,反而堆成一座小山后变得轻松了,我也从拉着它们变成推着它们探路了,等到堆砌成合适的高度后爬上了这座小山。

爬山的过程中还不小心踩碎了几颗头,头部破裂化成一摊黄水,看着这些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跟小时候夏天不小心坐裂一颗西瓜一样平常。

站在小山上观察,芦苇丛上方的视野开阔多了,太阳还没有完全下山,我眯着眼睛四处张望,很快看见一个人在朝我招手。

看造型应该是柴琳坐在柴问肩膀上搭人梯,我也大声回应招手,就这么隔一段时间爬上来一次确认距离,反复几次后终于碰面了。

很难说他们见到我身后堆砌的遗体该作何感想,碰面后柴琳似乎没有认出我推着的小山。

“华鸢,你推这么多麻袋干什么吗?就算里面全是你的碎块也拼不成一个更大的你。”

“麻袋?碎块?你们和我看到的不一样吗?”

“华鸢你什么意思,你看见什么了?”

“之前我们在水草里发现了你的碎块,刚解开麻袋时我几乎要吓晕过去,我哥却不相信你能被宋青如此轻松的切碎。”

“几小时前我们刚进芦苇丛就听见了你的呼救,追了好久都没找到你,直到精疲力尽停下来休息的时候在水草里发现了麻袋。”

“我们发现的麻袋外表鲜红,看见的第一眼以为是宋青遇难了,打开后发现了你的首级,直接吓得我瘫倒在地。”

“还是哥哥冷静,反复检查后觉得处理的太干净了,这一会应该完不成。”

“认真分析了以后才觉得上当了,这片芦苇丛有大问题,之后接着往前走又发现了几个麻袋就没再理会。”

“想着天黑前一定得出去就搭人梯观察,一下子就看见你了。”

柴琳讲述的经历果然和我差不多,都被这片芦苇丛迷惑了,只是剥灵狱的一角就有如此强大的欺骗力,很难想象如果完全展开该是多么恐怖的狩猎场。

听她们讲完后我还想着再利用那堆遗体观察芦苇上的情况,回头就只剩一堆特别茂密的芦苇了,难道它也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没时间犹豫太阳马上就落山了,这最后一点余晖就是倒计时,如果不赶快出去,等天一黑就完全是剥灵狱的主场了。

我们三人手拉着手一起往太阳落山的方向冲锋,好在是赶上了,我们冲出芦苇丛看见了来时铺好的破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