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的冬至日,在京西农村通往四九城的一处下坡公路旁,躺着一个人,离人不远的地方,还摔着一辆半新旧的二八大杠自行车,车后座两边挂着俩大箱子,后座中间还绑着一大布袋子,车把上挂着的一个人造革的公文包依然还挂着,只不过是车子是躺地上的,和人还差了五六米距离而已。
天寒地冻,昨夜下了点雪,路上湿滑的很。天气是冷的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哪有人呐。
孤零零的躺着的也不知道几点就躺着了,下午三点多,才悠悠然开始动弹了。许是冻的,许是摔的,许是灵魂附体的,睁开眼,也没动作,只能看见朝天的嘴巴里开始呼出热气了。
还好,人没过去,这就很好了。如果再不醒过来,在没人路过救助,等天一黑,再过那么一夜,这人就能变成冰坨子了。
幸亏,幸运,幸福,他醒了,会出气了。
两股的记忆开始回归本体。
“娘的,16楼自由落体原来也只不过如此,好像没事,好像也不太难。靠,这大棉袄是谁的,这么丑,我的羽绒服呢,我的进口围脖么。哦,落那小娘皮家了。奶奶的真是流年不利。”
瞬间,脑袋传来剧痛,回神的许达茂起手一摸脑袋,血肉模糊,脑门给磕出血了。艰难的想起身,才知道全身酸痛,有气无力。
厚厚的军绿大衣袖子让许达茂一惊:这是什么鬼?我自己都不记得买过这仿古念旧的军绿大棉袄呀。
又一个清晰而又悠长的记忆开始觉醒。
许大茂,18岁新中国大好有为青年,今年春节过后才去红星轧钢厂上班,岗位是放映宣传员,其实就是一放电影的,因为钢厂大企业,要承担部分地区的宣传工作,主要是放映宣传片和电影下乡。这不昨儿刚给海淀的两个村放映电影,末了遇到下雪,晚上回不去,今天在村里对付了一口早中饭,才赶路回四九城到位交任务呢。没料到,下雪引起路面太过湿滑,下坡路段长下车已然来不及,为了保护后座的贵重放映设备,只能寻机翻倒,不想自滑五米多远,脑袋碰到路边一块大石头,昏死过去,抑或已经归西也有可能,不过现在居然和从后世16楼自由落体的许达茂合二为一了。
60年的人生轮回嘛?
还是名字有点类似?
还是因为两个人的对少妇一样的钟情?
……
许达茂悟了:挺好,挺好,想我堂堂中文系,历史系双学位的高级人才,返回上个世纪五十年代,这不妥妥的上知五千年,后知60年嘛。
至少哥们还能喘气不是!许大茂,情满四合院?穿书嘛?管球它的,活着先,慢慢看。
艰难的起身,头是真的疼,身体是这么的有点虚。
一瘸一拐的倒回去看看二八大杠自行车,链条脱了。扶起来,支稳了车子,查看了装电影机的箱子。还好,还好,最怕的就是放映机摔坏了,虽然不用自己赔,年底前转正估计泡汤了。
深深的呼了几口气,决定先去最近的清河公社打个电话回厂里。
请假。必须请假,就地住几天卫生院,说不定还能捞个工作积极,轻伤不下火线的好名气。不然还得解释为何脱岗不上班呢,扣工资不说,影响转正。
也不管链条上的机油污渍,重新装了链条,踏脚板使劲甩了两把,搞定。
艰难的骑着自行车半个多小时到了清河人民公社所在地。
“你好,我是京城红星轧钢厂的宣传电影放映员,这不,在前面路上摔了一跤,感觉身体有问题,想借用公社电话给厂里汇报下情况,请个假,然后要去卫生院检查一下。”
“哦?红星厂原来放电影的不是你呀,我记得好像叫许富贵。怎么现在你替了许富贵许师傅了?”
公社干部还挺好说话,借用电话嘛,又不花自家的钱,而且还是京都送电影下乡的放映员,以后清河各村还得靠人家放电影呢。
“这位领导,你说的许富贵,不才正是我家老爷子,他为了我进轧钢厂,自己调去去文化馆的电影院放电影去了。这不这一摊子就交给我了,以后少不得还得麻烦你们呢。”
“哦,原来如此,子承父业,挺好。那就快打吧,我看你确实摔的不轻,赶紧打了电话汇报了,去卫生院包扎处理一下,你的设备自行车停在公社里,没事。”
“得,谢谢公社领导。”
许大茂赶紧,摇了摇,拎起话筒,接了红星厂,又转到宣传科。
“李科长,我是放映员许大茂,哎,对,对,……这不昨儿下雪,没来的及赶回去,今天路滑,摔了一跤,挺严重的。嗯,嗯,设备倒是没事,我人有事,脑袋开瓢了,人很晕,无法赶回去了。……现在人在清河公社呢,我想去公社卫生院看一看,检查一下,估计,也许,可能,肯定脑震荡了,……嗯,人很晕,想呕吐。
好的,谢谢李科长,那我挂了。好的,我看好了立马赶回去。”
挂了电话,又把车子,设备寄存在公社里,拎着公文包就去离着公社大院不远的卫生院。
一顿嘁里喀嚓操作,头上破皮处清理,赶紧擦了红汞水,又缠了几圈纱布,确实有脑震荡症状,医生给病历本上写了诊断书,又配了点消炎药,让在卫生院住院观察一夜。
这不,正合许大茂所愿。办了所有的事情,许大茂还不忘在清河公社唯一一家饮食店吃了一碗羊肉面,还顺带喝了三两散酒,才回卫生院的病床上躺着。
疼,不可怕,军大衣和棉裤脏了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现在许大茂有了熟知剧情的可怕记忆。他要躺在床上,放松的想一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他也要确认下是否真的是穿进剧情里还是真实的穿越到现实的五十年代里。
现在许大茂还有些迷茫。想想自己被剧情里的傻柱给踢坏了下体,以后变成绝户,这想想都有些让自己汗毛竖起,不寒而栗。
怎么能被傻柱给踢坏了呢。
迷迷糊糊的想着一些从许达茂带给他的剧情和真实后世京都的发展情况,他震感了,惊奇了,也对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给恶心到了,尤其是自己举报了未来老丈人,未来的资本家媳妇一事。
他有点看不起未来的自己,很是愤懑。这是自己想把自己给杀了。
迷迷糊糊的在酒精作用和伤情作用下渐渐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