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宴洲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他那深邃的眼眸里此刻正闪烁着一抹坚定不移的光芒,郑重其事地承诺道:
“我知道之前亏欠了你和孩子太多,不过请放心,从今往后,我定会竭尽全力弥补曾经的过错,让你们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乔竹漪和程向晚听闻这边的动静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当她们踏入病房,一眼便瞧见了满地杂乱无章的景象。
两人二话不说,赶忙蹲下身子动手收拾起来。
沈若凝满怀感激之情,抬眼望向正在忙碌中的程向晚,诚挚地道谢:
“麻烦您了。”
程向晚抬起头来,温柔地回应道:“跟妈妈还客气什么,对了,等下我再去给宴洲重新熬制一碗滋补的汤,给他好好补一补身体。”
沈若凝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不用那么麻烦。
随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全神贯注且极具耐心地哄着怀中的安安。
而乔竹漪,只见她双眉紧蹙,满脸皆是不悦之色。
只听她嘴里嘟囔着抱怨道:
“瞧瞧这孩子,居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都分不清!真不知道像谁……”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似乎越发激动起来。
两只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躺在病床上的傅宴洲此刻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把乔竹漪的埋怨尽数收入耳中。
只见他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从牙缝里挤出冷冰冰的话语:
“这是我和孩子之间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他便轻轻地合上双眼,修长的眉毛紧紧纠缠在一起,似乎正在默默忍受着某种无法言喻的巨大痛苦。
站在一旁的乔竹漪听到这话,瞬间满脸惊愕与难以置信。
紧接着,她拔高嗓音喊道:
“儿子,他现在竟然连你这个亲生父亲都不肯认!”
说话间,她伸出一只手直直地指向不远处的安安。
傅宴洲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怒火,怒目圆睁地瞪着乔竹漪,大声怒吼道:
“他如今不认我这个父亲,难道你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过错,而我们就没有丝毫责任吗?!”
此刻的他,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喷火一般。
眼神之中更是充斥着熊熊燃烧的愤怒火焰以及无可奈何的哀伤。
就在场面愈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一直在旁边的程向晚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好了,都别说了!这样无休止地争吵下去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话音落下,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快速走到沈若凝身边。
然后双腿一曲,迅速蹲下身子。
她先是紧张地伸出双手,轻柔地握住沈若凝的手,仔细地查看。
接着又将目光转向哭得撕心裂肺的安安。
安安的小脸蛋通红,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滚落,鼻涕也糊了一脸。
程向晚赶紧手忙脚乱地从包里翻找出纸巾和棒棒糖,动作慌乱中带着几分急切。
给安安轻柔地拿过纸巾,仔细地擦拭掉挂在眼角的晶莹泪珠以及流淌下来的鼻涕之后。
她一边用牙齿咬开包装纸,一边心急如焚地安慰道:
“安安宝贝儿,这糖可甜了。”
说完,便匆忙地把棒棒糖递到安安的手上。
然而,安安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任由程向晚把糖放在他手上,丝毫没有反应。
她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小小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沈若凝一把将安安紧紧拥入怀中,双臂紧紧环绕着孩子,轻声细语道:
“没事的没事的,安安没有错,不要怕。”
傅宴洲望着安安,眼中满是渴望和期盼。
他吃力地抬起双臂,双手微微颤抖着,努力地向前伸去,声音沙哑但充满了温情地说:
“安安,过来。”
可是安安却倔强地扭过头,眼睛直直地盯着傅宴洲,大声哭喊着:
“我不要你,我不要你做我的新爸爸,我只要我爸比……”
傅宴洲听到这话,心仿佛被无数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过,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剧痛,努力在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没关系,你爸比还是你爸比,那我就当叔叔好不好?”
他的笑容显得那么牵强,比哭还难看,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失落和悲伤。
安安停下了哭闹,抬起满是泪水和鼻涕的小脸。
他先是疑惑地看向傅宴洲,那眼神中充满了迷茫和不确定。
接着又转过头看向沈若凝,眼神中充满了求助和依赖。
沈若凝也看向傅宴洲,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既有心疼又有无奈。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犹豫了片刻。
傅宴洲朝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中传递着鼓励和安慰。
沈若凝犹豫了一下,随后也轻轻向安安点了点头,动作轻柔而缓慢。
安安那原本如决堤般汹涌的哭声,终于渐渐地停歇了下来。
他小小的肩膀仍在一抽一抽的,仿佛还有无尽的委屈藏在其中。
随着哭泣声的减弱,安安的情绪也开始一点一点地平复。
只见他用那依然带着浓浓哭腔的声音,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对着沈若凝说道:
“妈......咪,我只......有一个爸比。”
听到这话,沈若凝眼眶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瞬间蓄满了整个眼眸。
她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对安安的回应和支持。
而此时,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程向晚,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同样闪着泪光。
她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看着眼前的沈若凝,她情不自禁地缓缓伸出双手,想要给对方一些温暖的安慰。
然而,手伸到一半时,她却突然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另一边的乔竹漪,则是一脸无奈地长长叹了口气。
她的双手就那么无力地垂落在身体两侧,毫无生气地摇晃着脑袋,嘴里嘟囔着: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亲生爸爸就在面前,居然不认,反而去认其他人当爸爸。”
话音刚落,她便气鼓鼓地转过身去,脚下的步伐迈得飞快,急匆匆地走出了病房。
程向晚看到这一幕,急忙快步跟上。
一边走,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
“还不都怪你,要不是你当初非得狠心拆散他们俩,这孩子又怎么会不认宴洲这个亲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