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欢快地点着头,脑袋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笑着说道:
“妈咪,舒服极啦!”
傅宴洲看着这温馨无比的一幕,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幸福和满足,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美好。
——
傍晚,冬日的暮色如浓稠的墨汁,迅速浸染了整个天空。
寒风如尖锐的哨音,疯狂地肆虐着,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温暖都吞噬殆尽。
沈若凝迈着缓慢的步伐,一步步地走下楼来。
当她走到楼梯口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楼下的客厅。
随即定格在了坐在沙发上的那道身影上。
只见乔竹漪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显得十分落寞。
沈若凝的眼神瞬间闪过一抹不自然,她迅速将目光移开。
紧接着,她微微低下头,咬紧了嘴唇,脚下的步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些,径直朝着厨房的方向急匆匆地走去。
就在她快要穿过客厅的时候。
乔竹漪急切而颤抖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
“等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沈若凝不由得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她的眉头轻轻皱起,眼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不知道乔竹漪为什么会叫住她。
此时,乔竹漪慢慢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动作显得十分迟缓且沉重。
双腿不停地颤抖着,双手则紧紧抓住沙发的扶手,借助其力量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眼神直直地盯着沈若凝,然后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她靠近。
每迈出一步都好似在跨越一道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
到了沈若凝面前后,乔竹漪的步伐戛然而止。
没有丝毫犹豫,膝盖一曲,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若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嘴巴微微张开。
脸上的表情凝固,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过了好几秒钟,她才如梦初醒一般,连忙慌乱地伸出双手,试图将乔竹漪拉起来。
她的双手紧紧抓住乔竹漪的胳膊,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焦急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
乔竹漪用力挣脱沈若凝的拉扯,双手不停地挥舞着,情绪激动地说道:
“别拦着我,是我的错!”
“我错在不该对你有偏见,不该一见到你就满心的防备和厌恶,不该对你恶语相向,那些伤人的话,如今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更不该一次次拆散你们,让你们分开那么多年,饱受相思之苦。”
乔竹漪一边说着,泪水在眼眶里不停打转,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那些日子,我就像着了魔一样,一次次地拆散你们,让你们分开那么多年,我……我真的不是人。”
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悔恨和自责。
她的头深深地低了下去,仿佛不敢面对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
沈若凝的眼神变得冰冷,她冷冷地说: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我不想听。”
话音落下,她转身就要离开,脚步急促而慌乱。
“我话还没说完,先别走!”
乔竹漪见状,急忙跪爬一步,伸出手想要抓住沈若凝的衣角。
动作显得有些狼狈,但眼中的坚定却让人无法忽视。
沈若凝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冷冷地质问道:
“你还要说什么?”
乔竹漪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然后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前方沈若凝的背影,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我跟你道歉!对不起!还有你妈妈,我也会向她道歉!就算要去她墓前磕头认错,我这一次也绝对不会退缩!”
沈若凝听到这话,她慢慢地转过身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惊讶。
“道歉?你竟然愿意道歉了?”
沈若凝喃喃自语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激动。
乔竹漪拼命点头,她的头发因为情绪激动而显得有些凌乱。
几缕发丝随意地贴在那张布满泪痕的苍白小脸上,看起来格外憔悴。
“我愿意,我愿意!只要能得到你的原谅,无论是什么样的道歉方式,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接受!”
沈若凝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女人,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她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之间愿意放下身段,低声下气地道歉?难道仅仅是因为我其实才是凌家真正的女儿吗?”
乔竹漪用力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微颤抖着。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艰难地开口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宴洲,宴洲他生病了。”
沈若凝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犹如被雷劈中一样,顿时呆立当场,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得病!?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
乔竹漪哽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每说一个字都无比艰难:
“是肺癌……已经到了晚期,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只有半年时间了……”
沈若凝听到“肺癌”这两个字时,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她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身体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眼神变得空洞无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肺癌?肺癌……阿宴得了肺癌……怎么会这样……”
乔竹漪又跪爬一步,爬到沈若凝的脚边,伸出手紧紧抱住沈若凝的腿,声泪俱下地哭着哀求道:
“求求你,帮帮我,帮帮宴洲吧!我们的话他也不会听,但我知道,只有你能劝动他,只要他愿意去治疗,就还有希望,求求你……”
沈若凝嘴唇哆哆嗦嗦,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几个字:
“我……我知道了。”
说完,她像是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机械地抬脚,一步一步缓缓离开。
乔竹漪的眼眶早已泛红,她的身体微微前倾,声嘶力竭地喊道:
“你一定要说服他去治疗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求你!”
沈若凝拼命地咬着下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可那汹涌的悲伤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无法抑制。
终于跑到二楼阳台,沈若凝双手用力地抓住栏杆,那力度大得仿佛要把栏杆捏碎。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远方,眼神空洞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如噩梦般的消息——宴洲得了肺癌。
那四个字就像一把把尖锐的针,狠狠地扎进她的心,每扎一下,都让她痛不欲生。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从她的脸颊滑落,滴在地上。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且充满力量的大手悄然地从后面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手忙脚乱地用手背迅速擦拭掉脸颊上挂着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