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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婵不再卖关子,笑道:“说来这人倒是也与七阿哥有缘,正是七阿哥出生时接生的田嬷嬷之女胡氏。这姑娘幼时身体不好,还是主儿慈悲,早早令人给她问诊,经年累月的才调养了过来。”

嬿婉恍然:“原来是她。”

这当真是,当真是前世的缘分了。

胡芸角前世就是永琪的格格,但却是嬿婉送到永琪身边的,在永琪因为朱砂毒贪热引起跗骨疾早逝后,在皇帝面前揭穿了乌拉那拉氏对永琪的为难后殉夫而死。

嬿婉念及她在梦中的前世为自己所用的功劳,也有拉拢其母接生圣手田嬷嬷的意思在,在胡芸角出生没多久就使了外头的医生去胡府诊出她的病,又使人引导田嬷嬷求到自己这里,令太医给她问诊。

不比前世错过就医良机,只能维持现状而无法真正除了病根的艰难,这回她自襁褓中就得了最好的医治,如今已经是健康的大姑娘了。

而田嬷嬷也因此对嬿婉死心塌地,高龄得女的慧贵妃能顺利生下五公主、频繁生育的嬿婉能平安生下四公主和九阿哥,也多赖她的精心费力。如此说来,倒是双赢。

春婵抿唇笑道:“奴婢如今想来,许是叶赫那拉氏也是存了亲近讨好娘娘的意思,选个格格倒是选了个与永寿宫沾亲带故的。”

嬿婉揉了揉眉心道:“那姑娘倒是真切是个好的。”

不光是好,前世还是与永琪情投意合,真正两心相许之人,只是这辈子两人经历处境都有变化,不晓得还是否如前世一般是命定之人。若还是,那将来七阿哥福晋的人选倒也为难了。否则,不是如前世的永琪福晋一般与他表面和气,内里却离了心,全然站在海兰和如懿一边,就是纵使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的结果。

永琰微微一笑:“如此,也不辱没了七弟。这一回七弟不曾得以选福晋,等下次选秀时还得劳额娘替七弟多掌掌眼,挑一个四角俱全的才好。”

舒娘娘足不出宫,七弟的婚事能名正言顺插手的只有额娘一人了。

嬿婉听了永琰这话,知晓他是宫中养出来的阿哥,见惯了后宫的莺莺燕燕,三妻四妾在他眼中到底是寻常。

她放下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吃着的栗子,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永琰、永璐,如今你们也到了年岁,娶妻也是就近在眼前的事情,额娘有些事情也该与你们分说分说。”

见嬿婉认真,两个孩子也正襟危坐起来,春婵领着宫人下去,又将门阖好了守在外头。

嬿婉缓声道:“额娘知晓,阿哥们三妻四妾原是寻常,怡贤亲王福晋兆佳氏你们也是见过的,她与怡贤亲王情深义重,一连生了两女五子,但房中也并非没有侧室婢妾。就是你们和王叔与王婶夫妻情深,一连生了六子一女,但府中也有先帝赐下的两个侧福晋,总也许她们一人生了一个孩子。”

“只是你们生在宫里,养在宫里,这地界儿杀人不见血的事情总不是没见过。不说旁的,就是你们七弟的身子是如何坏了的,你们也不是不知晓。你们将来或是留在宫里,或是开府出宫,内宅里如何,额娘看顾不过来,额娘的手也伸不了那样长。额娘只能提前告诉你们一句话。”

永琰和永璐挺直了背,就见嬿婉盯着他们一字一句道:“你们得将女子当人。”

两人俱是一愣,都连忙要解释。

永琰不假思索道:“儿子不会如此。”

永璐更是委屈道:“儿子待额娘和妹妹不够好么?”

嬿婉摇摇头:“不是待我,不是待璟妘,而是将来对待你们自己的妻子,或者还有妾室。她们也是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也如璟妘一般是旁人的妹妹,也会如我一般成为旁人的额娘。”

她微微侧过身子,不再看两个儿子,轻声道:“自然,你们是主子,就是妻妾于你们而言也都并非是平起平坐之人。可是她们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心里的算计,就会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就会争,会抢,会心中有气、有怨、有个人的意志,这是不可磨灭的。若是真没了这些,那不是贤良淑德的好女人,而是庙里的木胎泥塑,是供在庙里香坛上的菩萨了。”

她今日提起此事,就是要将事情说开、说透,索性将血淋淋的现实彻底摆在二人眼前。

“若你们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只瞧瞧你们皇阿玛的后宫吧。孝贤皇后难道从前不是个贤良淑德的好皇后?慧贵妃难道不是旧时对皇上真心真意?舒贵妃刚入宫时更是对皇上情意深得连什么都不顾了,可如今呢?”

嬿婉温柔而悲伤地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两个孩子,语气却平静如波澜不兴的深潭:“额娘也不瞒着你们,孝贤皇后中的毒不是巴林氏做下,而是她自己病入膏肓要一并带走皇上半条命,好给永琰你、给我铺路,也是给她自己报复皇上。你们幼时皇帝得了疥疮,断断续续病了大半年,那是慧贵妃的手笔。如今皇上中毒后大怒,连太后都送去了五台山,可给他下毒的不是太后,而是我与舒贵妃。”

嬿婉从来信任二个孩子,虽不会刻意显露,但自他们长成后也不会额外避讳,永琰和永璐对这些事儿自然不是丝毫无所察觉。

但当被深埋地下的旧事被如此一桩桩一件件地揭露出来,带着陈腐的血肉晒在天日之下,他们无可逃避,不可避免地直视真相,真相的千钧之力还是叫他们张口结舌。

永琰比弟弟的接受度良好些,他先缓过劲儿来,嘴角带着凝滞艰涩的苦笑:“皇阿玛为夫当真,当真……”他也说不下去了。

皇帝为夫当真是失败,竟然将一个个真心待他的人逼到如此的地步。

永璐更愕然些,哆嗦着唇不可置信道:“皇阿玛,皇阿玛都做过什么?”

他自小养在额娘身边,与几位娘娘们也是常见的,在他眼里她们是最良善温柔的人,连杀只鸡都不敢,更何况是谋杀一国之君?

永琰垂下了眼睫,沉静道:“大哥都能干出纵火弑父之举,宫中再出什么事儿值得意外呢?”

子弑父,臣弑君,妻弑夫,究其本质也不过都是一样的。

比起百里挑一的是下位者野心勃勃,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更多的是逼上梁山,不得已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