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上前一步道:“皇上,奴才求皇上许奴才屏退无关宫人再回话。”
皇帝虽不晓得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猜到后面的话并不好公之于众,于是还是颔首了。
搜查永寿宫是否有妨碍子嗣之物原就不宜闹大,远不足为外人道也,因而殿中本就只留了心腹之人,便只有嬿婉和身边的春婵、意欢与心腹荷惜、进忠、包院使六人在。
进忠口中指的无关宫人自然是皇帝身边的随行之人,小越子便顺从地领着宫人下去了。
等春婵适时地将门合上,进忠才进言道:“皇上,皇贵妃娘娘的茶中查出了使人不孕的零陵香,因而奴才和包院使又查了太后娘娘赐给舒贵妃娘娘的茶,其中被下了一味药,名为蓇蓉,此药性热,致使舒贵妃娘娘无子。”
舒贵妃靠在镂花的落地罩上,脸色苍白凄楚,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皇帝脸色一沉,握着嬿婉的手腕的手也下意识地缩紧。
嬿婉不得太后喜爱,而意欢虽是太后举荐入宫,却总与太后意见相左,不肯听太后的安排而惹恼了太后。选入宫的棋子不受控制,太后又如何能容忍?
想到自己从前还将意欢多年无子归结于自己令人替换的坐胎药残留的药性所致,为此颇有懊悔之感,实际上却是太后害了意欢,皇帝更是恼火。
他的眼睛钉在那两罐茶叶上,像是有火星子迸发一般,忍怒道:“包商陆,你可查证准了?”
包院使连忙行礼道:“皇上,微臣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微臣的诊断绝不会有错。只是——”他忍不住面露难色出来。
“只是什么?”皇帝愤怒之下心中仍在盘算,预备以此把柄逼太后主动退居清漪园,即便苏赫进学也不许再归,听到包院使的扭捏吞吐就格外不耐烦些。
包院使登时跪在了地上,进忠神色之中显露出焦急之色来,也跟着行礼道:“皇上,这零陵香与蓇蓉药性相冲,若同时服用,便会消耗人的元气,令人疲惫多梦,身体乏力。”
嬿婉的泪便随着进忠的话滴落在了皇帝的手上:“皇上,太后娘娘每年赏下的茶叶都是顶顶好的,皇上吃着也说好。因而皇上来臣妾宫中时,臣妾也多奉此茶叶。臣妾刚刚问了,意欢妹妹处也是一样。可是二者下的药药性相冲,虽喝下的时间有间隔,可天长日久的,岂不是损害了皇上的身体?”
她扯着皇帝的衣袖,仿佛他是生命中唯一的依靠一般,呜呜咽咽道:“皇上,求皇上让包院使诊脉吧,若皇上的圣体是为了臣妾和意欢妹妹宫中的茶叶才久久欠安,臣妾和意欢妹妹实在无地自容了。”
春婵扶着嬿婉的胳膊,一面抹泪一面道:“主儿,您被害得八九年不曾有孕,又如何是您的错呢?”
进忠口中的中毒症状样样都与他的身子状况对得上,皇帝此时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